清晨时分,鸟鸣钟响,东国的早晨十分寒冷,阵阵风起,吹得那宫殿北城墙上紧绑着的旗子瑟瑟舞动。
守城士兵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一字排开顺着阶梯上爬,来到城墙上,开始惯常巡视。
“诶,那个人是谁?”新近士兵宋志上得城墙,一眼便瞅见了前面不远处直直站立得一个瘦小人影,诧异不已,忍不住悄悄拽了拽前面人的衣衫,小声问道。
“一会儿再跟你说。”走在他前面的田德一撇头低声回道。
于是宋志便不再言语,只在路过那瘦小人儿时,留心瞧了瞧,只见那人全身只着一件蓝布旧衫,在这极度寒冷的天气里,那薄薄的衣料正轻轻的随风飘舞,上下翻飞。
巡视后,已是接近中午时分,众人散坐于用来避风的城楼洞里,一圈人围坐一起,手捧热茶,嬉笑打闹。
宋志心下惦念,于是身子后仰,探头看向外面,只见那瘦极的人儿仍自伫立,一动不动,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不忍,便随手抄起一壶热茶,起身就要向外走去,不成想,身后衣襟尽然被人拽住,连忙回头一看,竟是田德一冲着自己慢慢摇头示意,宋志满脑袋的不解困惑,便坐下偏头看向田德一,低声说道:“怎么了?”
“唉……”片刻后,田德一一声叹息,续而慢慢开口说道:“外面这人,叫肖战,是咱们东国的小皇子。”
“啊?怎么会?咋没听过有这么号人物啊?”宋志诧异张大眼睛,一脸不信的神情。
“自从他出生后,宫里就封了消息,所以外界百姓全然不知有他这么个人的存在。”田德一抬头瞧了瞧外面站立着的肖战,继续说道:“据传他命格极凶,只要是他身边的人,皆会遭遇不测。”说完,田德一低头举杯抿了口茶水,接着说:“自他出生后,先是其生母丧命,接着是照料他的老宫女无端端死去,再后来……便是七个月前出兵域外十二部落的王一博……”
“王一博?”宋志微皱眉,疑惑说道:“他怎么会和这小皇子扯上关系了。”
“少年时,王一博冻僵在宫外,恰好这肖战路过,救了他,将他扛进了宫,正好被咱们太子瞅见了,怕那王一博病死,就给带回了自己的宫殿,不成想这下子可与那肖战结下怨气了。”田德一忽地一脸愤愤沉声说道,“之后待这王一博醒过来后,太子便收他作了贴身侍卫,你想这对一个穷小子来说,该是何等荣耀之事,往后的日子里许是日久生情,太子殿下便与那王一博在一起了,咱们这宫里头的人心里也都明白,倒也是乐见其成,却不想被这肖战给告了密,皇上一怒之下便将王一博打发到北疆打仗去了,你想想看,这东北十二部落,哪个好对付啊,这一去七个月,全无半点音信,这人是生是死,又有谁知晓呢?”说罢,长叹出声,神色萧条,继而又说道:“只可惜了咱们太子殿下,苦苦一个人天天立在宫殿门口朝东北望,唉……那么美的一个人,身子本就多病,现下更是虚弱的一塌糊涂,再这样下去,怕就真撑不下去了。”语毕,怅然叹息,抬手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宋志听得此话,再未开口,只缓缓转头看向外面,那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人儿,在这呼啸狂卷的冷风中,颤抖瑟缩,却仍自痴呆呆的望向东北一片苍茫天地。
太阳慢慢沉沦,隐于地平线下,四周渐渐起了烛光,照耀一片黑暗大地。
肖战动了动脖颈,只听得“咔咔”作响,疼痛难忍,不由得皱了皱眉毛,缓缓转身,慢慢朝城楼下走去,心中不由得哀叹怅然,今天,一博还是没回来啊……
“诶,你等等!”身后忽响起呼叫声,肖战略作迟疑后,掉头向后看去,只见着一个生面孔朝着自己跑来,顿觉诧异茫然,却也并不着急走,只安静站立等待着。
“给你。”那人气喘吁吁跑过来后,便直接将一团东西塞进了肖战的怀里。
肖战诧异低头瞧去,竟是两个热气腾腾的大白馒头,一时疑惑不解,抬头以眼神示意问询。
只见那人瞅着肖战呆了一呆,片刻后,猛然炸红双颊,抬手轻搔后脑勺,尴尬说道:“那个,我叫宋志,是新近的守城兵,今天看你一天未进食……所以……所以……”一时想不出下文,竟急得额头冒出滴滴汗珠来。
肖战闻听此言,便已明了,于是又低头瞧了瞧怀中的馒头,续而缓缓将手中食物递还给宋志,撇过头去轻声说道:“多谢你的美意,只可惜,我无福消受。”随后慢慢转身,抬腿迈下城楼,丝丝话语随风飘来:“劝君莫近我,近我必遭难,盼惜命……切记……”
宋志怔愣呆立,神色茫然若失,片刻后,苦笑转身朝楼洞走去,再不回望。
夜色中,御膳房后院,几个大桶内盛满被倒掉的食物,一道小小的人影忽闪入,只见他踮着脚尖,伸手掏出一些已然泛着酸馊味道的米饭,狼吞虎咽塞入口中,片刻后,还未等他咽下口中食,倏忽间,御膳房后门“嘭”得一声被大力推开,一壮硕人影猛地朝着他跑来,边跑边狠狠说道:“肖战!又让我逮到你了!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说罢,伸手便要朝那小人影的脖领抓去,刹那间,便见那小人儿头一低,闪过那粗壮的大手,之后便狂奔而去,片刻便没了踪影,在他身后,那壮硕人高声喊道:“你等着!总有一天!我得让你尝尝教训!”
宫殿深处,偏僻残破小院内,肖战慢慢无力踏入房中,将身子蜷缩一团,靠在墙角处,呆愣片刻后,便慢慢拾起地上一把缺了口的匕首,朝身旁的墙壁划去。
月光照耀下,只见那墙壁上已被划出了整整二百一十三道痕迹,加上肖战最新刻上去的这一条,便是二百一十四条了。那深深镌刻的每一条刀痕,皆代表了一个守望思念的日子。肖战伸出修长细瘦的手指,慢慢抚摸那一道道印记,片刻后,神色寂寥,满目苍然,收回手来,抱紧身子,抬头望着一室明亮月光,滴滴晶莹泪珠缓缓滑落,敲碎在那朦胧月华边缘之上。
一夜过后,肖战兀自熟睡,耳边忽起一片嘈杂声响,懒懒睁开眼睛,只觉得额角疼痛不已,忍不住抬手死按住,却全无作用,便也就随他去吧,反正自个这身子时时发病,也就习惯了,慢慢起身,向外看去,竟然日照高空,不由得暗叫糟糕,怎地起这么晚,赶忙站起身来,却不想,两条腿软绵绵竟无半分力气,且身上还阵阵泛冷哆嗦,心下明了,怕是又要发热了,不由得长叹,于是便要伸手去拉条棉被好披在身上出去,至少能抵挡些狂风。
恰此时,忽听得外面有人高声欢叫:“王一博将军回来拉!王一博将军带着十二部落首领回来拉!王一博将军凯旋拉!”
“啪”手中拿着的棉被瞬时落地,肖战一脸不可置信强撑起身子,缓缓迈脚跨出门来,勉力扶着身旁坚硬的宫墙朝着殿前广场走去,待到了偏门外,透过拥挤成堆的人群向里望去,远远的,阳光照耀下,那人身着赤色战袍,威武独行,那相貌一如往昔般俊朗,却更增添了成熟稳重,使得此时的他便真如那武神下凡人间一般,勇猛刚强,令人深深折服。
肖战瘦弱的身子急剧颤抖不止,一双眼眸眸瞬时溢满晶莹泪花,朵朵灿烂,奔涌而出,只片刻,便湿了面颊与身上衣衫,倏忽间只见他抬起手来,捂住口鼻,生怕自己泻出丝毫抽泣声来,心中却不由得狂喜窃语,一博回来了!真的回来了!他终于活着回来了!回来了!
远处传来皇上喜悦声音:“王一博,朕封你为护国大将军,今后统领全军,就全靠你啦!哈哈哈哈哈”
“臣遵旨!”王一博洪亮答道。
“还有……”皇上微笑绽现,偏头看着身旁自个儿极为疼爱的太子肖麒,缓缓说道:“朕这爱子,也就托付给你啦!”
王一博猛的抬起头,望向皇上,复又转头看向站立一旁正自一脸深情凝望自己的肖麒,于是慢慢低头沉声说道:“臣遵旨。”
皇上笑逐颜开,转身说道:“行啦,你们俩好好续续旧吧。”说着便要先行离开,倏忽顿下步子,转头笑语唤到:“肖麒。”
那厢正朝着王一博走去的肖麒听得父亲呼唤,忙转身行礼说道:“父皇。”
“下个月便是你诞日,朕……”皇上慢慢收敛神色,一脸慈爱望向这让自己喜爱不已的孩子,轻声说道:“朕已老了,这政务之事,早已力不从心,朕打算在你下个月一十八岁生日时诏告天下,传位于你,你要早些准备才是啊!”说罢,转身缓缓走远。
肖麒待到皇上走后,这才抬起身子,朝着皇上远去的背影呆怔片刻,忽地偏头望向身后王一博,唇边带笑,相视凝望,温情脉脉,此番情意便是无语亦自知。
外圈人群阵阵兴奋骚动,为着他们喜爱的太子即将继位,也为着那勇猛的王一博成了那威武大将军,群情盎然,喜悦非常。
圈外,一道人影缓缓转身,慢慢离去,那瘦弱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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