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重新步入了正轨,在别人看来,是这样的。唯有肖战自己在心里清楚明白,现在的他,没有了所谓的家人,没有任何值得他信赖的人,包括那个一直对他的态度未曾改变过的王一博。
大学生活没有高中时那般紧张,肖战除了可以提升自己的课程外,一个休闲类的科目都没有报。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他要努力变得优秀,还要分出精力来应付那个越发精力旺盛的熊孩子。
转眼肖战四年本科就要毕业了,依王影珠的意思是想让肖战先进到王肖集团实习,但是肖战觉得,只是一个本科毕业,对他而言,还远远不够,所以他还想再考硕士,进修两年。
虽然肖战的确是这么想的,但其实他还有一个目的瞒着王影珠和任何人,那便是他想等王一博成年,等他分化,之后再来决定他进到王肖集团后,该如何开始实施他的复仇计划。
王一博16岁生日那天,肖战亲手给他置办了生日宴,从饭菜到蛋糕,全部都是他亲手做的。
自从肖战12岁的时候,那个6岁的奶娃娃粘着他,非要吃他做的蛋糕开始,肖战每一年都会亲自给王一博烤蛋糕。那蛋糕也是从一开始像松饼一样的齁甜又狼狈,变成了如今这般的松软精致又好吃。
怅然若失,肖战等着王一博许愿,却盯着那蛋糕的蜡烛出神。脑子里是一幕幕陪伴着王一博度过每一年生日的画面,那画面幸福甜蜜到令肖战感觉到了锥心般的疼痛。他忽然在想,若他跟王一博真的是兄弟,就好了……
但是没办法,他是杀了自己母亲,逼死自己父亲的仇人家的孩子,杀母弑父之仇,岂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轻易的被动摇。
那我岂不是妄为人子了!肖战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许了什么愿望?”肖战被王一博吹蜡烛的动作给拉回了思绪,忙收敛起刚才的冲动,随口问着。
已经16岁的王一博,还是笑得有些傻模样,对着肖战呲着两排整齐又洁白的牙齿,像是讨好般娇着声音说:“我希望哥哥今年的生日愿望都能实现!”
“诶!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王影珠倒了一杯龙舌兰插了话,走了过来。
听到王一博生日愿望时的一瞬不清明,快速被王影珠的话和龙舌兰的味道拉回了现实,肖战唇角微微扬起,假装的温柔中,透出一丝轻蔑。
王一博的目光始终在肖战身上,哪怕他现在正在迫不及待地切蛋糕,那他也依然用余光捕捉到了肖战脸上细微的变化。
从他12岁那年开始,一晃四个年头过去了,随着年纪的增加,王一博也沉淀了不少,虽然他面上依旧,可是他的心却成熟了很多。
他发现肖战已经不是他12岁前的肖战了,哪怕他对自己的索取一定会有求必应,但是否真心,王一博感觉得到。
他不知道肖战怎么了,起初他以为肖战是为未出现第二性征而烦恼的原因,可是高考结束后,肖战就没有再去过医院做分化检验类的检查了,就像是已经接受了他成为Beta的既定事实。
可既然接受了,为何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有时候是落寞,有时候透着狠厉。
头两年王一博会觉得是肖战上了大学有些不适应造成的,但是如今他都已经大学四年毕业,准备考硕士学位了,怎么反而比以前露出这种表情更频繁了呢?
王一博想不明白,但他也没有打算开口问肖战。既然肖战要在他面前伪装自己,他便由着他,他只想配合他,哄着他,只要他愿意演,王一博便做好了与他演一辈子的准备。
莫名的心烦,肖战闻着王影珠手边酒杯里的龙舌兰味道,更加烦躁。虽然是被仇恨笼罩了这么多年,可有的时候肖战又会不经意的被那些与王一博在一起的美好回忆给搅乱了思绪。
像是陷进了一个怪圈,肖战感觉自己脑子里慢慢分裂出另一个他,一个如四年之前,把王一博当做唯一挂念的他。
都说“稚子无辜”,更何况是自己亲手带大的“稚子”。可是一边是害死自己父母,夺取他家一切的仇人,一边是那个自己亲手带大,身体里却流着他仇人一半血的孩子……
那个孩子对自己百依百顺,却也与他母亲越发亲昵,如何选择,如今成了肖战心中最大的魔障。
因为他放不下仇恨,就没办法如以前那样再去真心对待王一博了。就像刚才,在他即将倒戈四年前的自己那边时,会被现实的重锤瞬间给打醒。
每一次都是王影珠别有用心的话,还有她总爱喝的龙舌兰酒的味道,也包括这个“家”里随处可见的龙舌兰酒瓶,无一不在折磨着肖战。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只只无形的手,压着他的头,逼他跪下,逼他看清现实,逼他不要被这样的“温柔”迷惑……
随时随地,王影珠的声音,她的眼神,都可能萦绕在肖战的周身,让他仿佛置身一处四周长满了王影珠嘴巴的逼仄房间。
一张张的嘴在不停地翕合着,笑着,讽刺着;房顶上是无数双眼睛,居高临下的睨着他,蔑视着,戏谑着。
即便是“房间”里的一切并未触碰到肖战毫厘,肖战也感觉自己是被她踩在脚下,不停地奚落着,也同时奚落着他的母亲,那个因为太过信任王影珠而不得善终的女人。
突然的情绪失控,在王影珠还笑着调侃王一博时,肖战猛地拿起王影珠手边的一瓶打开的龙舌兰酒,就这么仰头灌了起来。
嬉闹的王一博哪怕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抢走了肖战手里的酒,但肖战动作之快,也已经将还剩大半瓶的龙舌兰灌进去了几大口。
烈酒入喉,肖战只觉得心口烧灼的难受,但是他却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耳边的轰鸣声,让他听不清王一博和王影珠的声音,可是看着那两张似像非像的脸,肖战却突然大笑起来。
突然的狂笑,眼底却泛起了泪光,王一博多年的猜想应验了,可他却不知道肖战为何压抑自己,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看到肖战的眼泪,王一博无法冷静的思考,只能赶紧拿过佣人递来的催吐药,揽着肖战的肩膀就要往他嘴里喂。
酒精没有这么快传达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即便是麻痹,也要有些时间,可肖战的脑袋就是醉了,醉的厉害,他看不清眼前的人,听不清耳边的话,他只知道有人要强迫他吃下不知名的“毒药”!
猛地推开嘴边强迫他吃药的手臂,肖战迷离着双眸,对着眼前模糊的人影戏谑着:“怎么?都不偷偷摸摸的来了?如今已经到了不用遮掩的程度了吗!”
肖战的“醉话”让王影珠和王一博摸不清头脑,两人面面相觑,皆是一副疑惑的神色。可不等两人开口询问,肖战一下子推开挡在他眼前的人,踉踉跄跄的就要往外走,口中不断呓语着:“这里不是我的家……这里没有我的家人……我要回家……妈……”
不等肖战把话说完,还没走出客厅的他,一下子歪在了始终护在他身后的王一博的怀里。
再也不是12岁的毛头小子了,16岁的王一博,已然出落成了一个壮硕可靠的少年,虽然还比肖战矮一些,但是常年在军事化的私立学校中锻炼,他已经是个非常有力量的男子汉了。
轻而易举地抱起肖战来,知会王影珠一声,让佣人送些用品上去,他便缓而稳地抱着肖战,一步步上了三楼。
肖战醉了,空荡荡的肠胃因为酒精的刺激,还是让他吐了出来,不仅如此,他还吐了王一博一身。可即便是这样,王一博都没有嫌弃他,更是没有抱怨,只是脱掉已经脏了的外衣,耐心又小心的给肖战擦拭、喂药,直到将已经醉倒的肖战塞进被窝,看他睡着,睡沉,才从他的房间离开。
本是想回自己房间清洗一下就回去守着肖战的,可是当王一博换洗好了从房间出来时,候在门口的佣人却通知王一博,让他去母亲的书房。
王影珠很少叫王一博去书房,小时候都是训他时才会把他叫去,后来大了,便只有很重要的事要讲的时候,才会叫他去书房。
还是去看了一眼安睡的肖战,王一博蹑手蹑脚出来时,吩咐着佣人,让他在肖战的房门外候着,一有动静便立马去书房叫他,之后才快步去了二楼自己老妈的书房。
“战战如何了?”王影珠见到王一博后,立马着急的问。
“酒都吐了出来,药也喂进去了,已经睡下了。”
王影珠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这才拿起手边的酒瓶,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龙舌兰,沉着声音说:“坐吧,妈妈有些事要跟你讲。”
王一博眉头微蹙,却是一脸严肃的模样,坐去了一旁的沙发上。
“妈,你骗了他,对吧?”王一博先开口,将他的猜测说了出来。
王影珠背对着王一博,手里拿着酒杯,轻点了一下头,承认了,“战战他当年,根本不是因为幼年营养不良的原因,而影响了他第二性征的发育。”
王一博一听,立马紧张起来,忙追问着:“那是什么!哥他究竟怎么了!他得了什么病?咱家这么有钱有势,你还投了生物科研的项目,难道就不能帮帮他吗!”
王影珠知道王一博一牵扯肖战的事就着急,忙转过身来坐去他身边,柔声宽慰着:“不是你想的那样。战战他的病,说好治,也很容易,但若说不好治,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有第二性征。严格的说起来,他连Beta都不是,就只是一个身体停留在未成年状态的成年人。”
新图!用来代餐吧!成熟稳重的弟弟,冻龄的哥哥。
“小的时候你宠着我,长大了,就让我护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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