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没什么年味，也不兴守岁那一套，吃过年夜饭，大家都回了自己房间。

宋亚轩和刘耀文并肩走，宽敞的走廊也变得狭窄。

两人肢体不经意碰了一下，宋亚轩心里面一紧，尴尬道：“你好像长高了，也更结实了。”

刘耀文冷淡的嗯了声，并不接话。

宋亚轩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不再自讨没趣的寻找话题。

以前很长的走廊现在三两步就走到了头，刘耀文的房间在前面，先一步停了下来。

宋亚轩嘴角抿了抿，闷头继续往自己房间走。

刘耀文放在门把上面的手往下，门开了，他也和宋亚轩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进来坐坐。”

宋亚轩脚步一顿，心跟被穿了傀儡线一样，另一头紧紧拽在刘耀文手中。

他一开口，宋亚轩立刻转道。

宋亚轩离开的时间不长，可刘耀文的房间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墙上球星的海报没了，床单也换成了成熟的纯色，桌上也没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手办，堆放了一很多外文书籍……

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刘耀文坐在床边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格外冷漠。

宋亚轩走进房间那几步，每一步都在后悔，当初远离刘耀文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他自己没有办法控制情感是他的错，没道理要让年纪还小的刘耀文来承担后果。

短短几步路，宋亚轩想了很多，等站定在刘耀文跟前的时候，脑子又全部放空了。

他呐呐的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一样，声音都发不出来。

刘耀文至始至终眼神都很淡漠，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六岁少年会拥有的情绪。

他坐在床边，摇杆挺直，看向宋亚轩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凌厉起来。

宋亚轩呼出一口气，蹲下来半跪在刘耀文跟前。

他还是狠不下心来跟刘耀文划清界限。

“对不起，我……”

“不用说对不起，我对你的理由不感兴趣。”

刘耀文冷冷打算宋亚轩，连听他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宋亚轩闭上嘴，眉眼露出悲戚来，眼皮低垂，越发清瘦的面孔处处都透着失落。

刘耀文看到了他面容变化的整个过程，心中却只觉得好笑。

装得这么在乎他的样子，当初还不是说走就走了？

宋亚轩离开的原因刘耀文心里面清楚，和那天晚上的事情有关系。

可他有什么不满直说就好，一声不吭的玩离家出走算什么。

刘耀文让他闭嘴，宋亚轩就当真没开口说话，房间一下静了下来。

直到隔壁传来敲门声和陈茹的叫亚轩的声音。

宋亚轩抿了抿唇起身：“我一会来找你好不好？”

刘耀文还是盯着他，没说什么。

宋亚轩就当他默认了，走之前还从门口的挂钩上顺走了钥匙。

他怕刘耀文一生气反锁门，他就彻底进不来了。

“你怎么在耀文房间？”

陈茹听到开门声回头，就对上宋亚轩略带苦涩的脸。

她小心的瞥了眼门内，只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宋亚轩摇摇头，跟陈茹一起进了自己的房间。

知道他要回来，陈茹每天都会来打扫，被子也是晒过的。

“耀文要是跟你发脾气你也别太计较，他在你走了之后跟变了个人似的，虽然和之前没太大差别，但话少了很多，人也消沉了很多。”

陈茹拉着宋亚轩的手安慰他，耀文冷冰冰的态度也不是只对宋亚轩的。

宋亚轩一听，心里面更愧疚了。

他知道刘耀文很难打开内心让人走进去，没想到自己在他心里面的地位那么重要。

重要到他的离开对刘耀文形成了强烈的背叛感。

宋亚轩不敢把他和刘耀文之间的事情告诉陈茹，只是应和的点头，心思早就飞到了隔壁去。

陈茹看他心不在焉，又说了会话就让他早点休息了。

宋亚轩把陈茹送到门口，看了眼隔壁门缝下面的光。

刘耀文还没睡。

是还在等自己吗？

宋亚轩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趁着夜色悄悄摸到了刘耀文门口。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恍然有种偷情的错觉。

宋亚轩好笑的摇头，自己真的是一脑子黄色废料。

他进去的时候，刘耀文还在看书，是他不懂的金融法制。

“我来了。”

宋亚轩站在书桌旁，有些局促。

刘耀文等做完手上的笔记，这才抬头。

他还没抬头的时候就知道宋亚轩洗了澡，熟悉的草莓香味几乎勾起了他所有不好的回忆。

自己等了那么久，而他居然还有闲心去洗澡！

刘耀文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自怜。

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在宋亚轩心里什么都不是了吗？

一声不吭出国，一年来一个电话消息都没给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跟他划分界限。

刘耀文转动椅子，嘴角噙笑：“你来了，然后呢？”

沉默的眼眸倒映着宋亚轩兴致不高的脸，刘耀文搭在扶手的手指动了动。

宋亚轩听到这话突然笑了笑，他非常自然的伸出手：“你生气可以咬我，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啪！

刘耀文拍开面前的胳膊，冷笑：“小秘密？”

“宋亚轩我十六了，不是什么小孩子，不需要你这么哄我。”

宋亚轩难得露出点茫然来，这是他的杀手锏，如果连这个都不管用，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哄刘耀文了。

“耀文，我……”

话音未落，刘耀文突然站起来，一把薅住宋亚轩的后脖颈，把人压到跟前。

没等宋亚轩反应过来，脖子就被尖锐的牙齿用力刺穿。

“唔！”

他闷哼一声，手指无意识抓住刘耀文的衣服，随后献祭般歪了歪脖子，让刘耀文更方便下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亚轩隐约感觉到有液体从皮肤上滚落，脖子被刘耀文咬了又吸，接着又咬。

反复好几次，等刘耀文松口的时候，宋亚轩感觉脖子都快断了，前者唇齿间血迹斑斑。

宋亚轩不去想想自己脖子会有多严重，抿了抿嘴唇，温柔的替刘耀文擦干净嘴角的血。

“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诚恳的道歉，眼眶泛红面带心疼。

把一个阳光开朗的小孩变得沉默寡言，他一定是世界上最罪恶的人。

刘耀文抬手，按在宋亚轩脖子上的牙印，指腹在伤口碾过，没什么感情。

“那天晚上也是这，对吗？”

宋亚轩身体一僵，脑海里面自动闪现了那天晚上的场景。

他没办法再装不在意了，闷闷的点头：“是。”

“就给你嘬了个印，你就出国和我断了联系是吗？”

“宋亚轩，我在你眼里算什么，你到底是真把我当弟弟，还是当成一个宠物，高兴了哄两下，不高兴了一脚踹到旁边去？”

宋亚轩猛地抬头：“不是，我从来没有这么想。”

“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宋亚轩实在没法，又庆幸刘耀文没想到其他地方，又难过他这样贬低自己。

在宋亚轩眼里，刘耀文一直都是骄傲高贵的，怎么能把自己比喻成狗呢？

刘耀文看他着急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心底的郁闷和那股火气倏的散了。

跟他计较什么呢，宋亚轩从来不把自己当回事。

“行了，你回房间吧，我今天不想看见你了。”

宋亚轩踌躇着没走，刘耀文笑了：“怎么，你还想跟我一起睡不成？”

“没，我现在就走。”

宋亚轩被惊了一下，连忙离开。

他刚才有那么一瞬确实是这么想的，如果没有自己作死去国外这个事，现在和刘耀文的关系应该更亲密吧？

至少不是被咬了脖子后还被赶出房门，以前刘耀文还会亲自给他处理伤口，可现在……

宋亚轩苦涩的自嘲，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春节假期宋亚轩没再出门，只偶尔在网上发表一些自己拍的照片。

他每天都围着刘耀文转，想修补他们之间的关系。

陈茹也看出来两人的别扭，每次都会给他们制造机会。

可是刘耀文始终态度冷淡，每每自己来了后他就转身离开。

宋亚轩无数次抚摸贴了纱布的伤口，心头一片酸楚。

怎么还在生气啊，他都认罚了啊。

回去的时候宋亚轩才看见，牙印很深，都可以戳出两个窟窿来了。

他这都没哼一声，刘耀文怎么还在生气。

眼看着假期就要结束，宋亚轩怕回了学校就见不到刘耀文了。

在家他都能把自己当空气，等去了学校，可能连见自己一面都不会。

宋亚轩抿唇，在寒假倒计时最后一周，陈茹跟刘允去外地出差的时候，在冷水里面泡了一晚上。

很拙劣的手段，对于二十岁的成年人来说非常不入流。

可宋亚轩没有办法了，他对什么事情都可以不争不抢不在乎，唯独刘耀文。

如果在寒假结束前不能解决，他就是人去学校了，心也不在学校。

当天夜里，在宋亚轩的作死下，他果然发烧，没好透的伤口也被浸泡得发白。

宋亚轩躺在床上，捱到早上才给刘耀文打的电话。

一接通，就听到熟悉的声音：“文哥你快点啊，快展现你投篮的飒爽英姿！”

有点熟悉，是经常跟在刘耀文身后的那个小胖墩？

宋亚轩意识不清的想，原来刘耀文已经出门了啊，他好像晚了一步。

之后宋亚轩就昏睡过去了，手机落在地上自动挂断。

刘耀文沉着脸，久久没听到对面说话，直到一声闷响，他才突然往回跑。

他没走远，就在别墅活动区的篮球场这边。

刘耀文扔了球就跑，剩下其他人面面相觑。

“文哥这是怎么了，家里失火了？”

“管他的，我们继续。”

宋亚轩不敢给他打电话，一定是出事了。

刘耀文都快跑出百米冲刺的劲头来了，没几分钟就到了家。

他一推开门，就看到躺在床上气息急促的人，脸烧得红彤彤的。

刘耀文摸了一把额头，烫得他缩了缩手，马上联系了家庭医生。

他担心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还看了眼宋亚轩的脖子。

当看到泡得肿胀发白的伤口，刘耀文皱了皱眉。

医生很快赶到，测了体温又是挂水又是打针的。

留下药就收拾东西离开了，他怕自己再不离开，就要被刘少的眼神给冻死了。

刘耀文站在床边，眼神冷得昏睡中的宋亚轩都忍不住往被子里面缩了缩。

他眼神仿佛透着冰碴子，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