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沐言听到这话，身子一僵，还以为人会直接离开，却没想到人走近了几步，抬手撩开了纱幔。

“呦，醒的很早呀。”

小皇帝算不得喜欢人，但是在这一瞬间，他承认，眼前这个病秧子娇娇弱弱的模样很吸引人。

“………”

沐言被吓了一激灵，但是却还是飞快的坐起身，鹌鹑一样的跪在榻上，恭恭敬敬。

“怕什么？朕又不能吃人。”

小皇帝知道这人是个小哑巴，也没指望他有回应。

“………”

沐言不知道这人是想要做什么，他就这样偏头看人，很疑惑，又有些害怕。

“畏畏缩缩矫揉造作，南泽送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小皇帝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他要去上朝了，才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

沐言又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这人在说什么呢，可是他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就这样安静的待着，也没有再继续休息。

“公子要起来吗？如今还早呢。”

伺候的人巴巴的凑过来，看着人的目光是那样的殷切。

“………”

沐言点点头，表示自己要起来了。

他穿好衣裳就去了偏殿，他也就晚上的时候会在这个小榻歇着，白天的时候他是不会出现在小皇帝的寝宫里的。

小皇帝不喜欢他，看他就不顺眼，自然是把他撵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才好。

其实现在这个样子他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

左右在哪里都不是自由的，所以在哪里都无所谓了。

小皇帝下朝回来气鼓鼓的，噼里啪啦的摔了一堆东西，沐言在偏殿都听到动静了。

他握笔的手一顿，只希望那人不要过来寻自己的晦气就好了。

“那个小哑巴呢？”

小皇帝摔打了一通，还要抄写，他依旧很生气，偏头看着伺候的太监，语气不善。

“陛下，沐公子在偏殿。”

总管太监一个头两个大，他都已经能够猜到眼前的祖宗要做什么了。

“让他过来给朕研磨。”

小皇帝主打的就是一个自己不痛快也不让别人舒坦。

“喏。”

总管太监听到这个能说什么呢，还不是乖乖的听命。

沐言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所以他自然是跟着总管太监来了。

房间里被打扫干净了，只剩下小皇帝阴森森的坐在那里，让沐言看着都觉得害怕。

“过来。”

小皇帝冲着人招手，像是招呼小狗一样。

“研磨会吗？”

小皇帝看着跪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年，这样开口询问。

“………”会的。

沐言点点头，就乖巧的研墨了。

小皇帝抄写他就在一旁研墨，顺便端茶倒水。

他就好像是一个好用的奴才，他不能说话，被欺负了也没办法说出来。

小皇帝当然不敢太过，毕竟这人身体不好，若是折腾出个好歹来，皇叔恐怕要怪罪的。

“把这些抄完，你就可以去吃饭了。”

小皇帝让眼前的人模仿自己的字迹抄写，人很有天赋，写的很好。

“………”

沐言点点头，虽然他现在有点儿累，但是他更害怕眼前的人会突然动手。

自己孤立无援，可打不过他。

小皇帝小睡起来就看到人依旧专注的抄写，他很乖，不声不响的，就算是打他两下，他他不吭声。

当然小皇帝也只是这样想着，并没有真的动手，他很清楚，自家皇叔聪明着呢。

总不可能会把这个玩意儿真的任由着自己捏圆搓扁。

但是只要不伤了他的性命，皇叔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

沐言抄的两酸涩，总算是把这些给抄完了。

刚想休息一下，一抬头就看到小皇帝正盯着自己瞧呢。

“………”

沐言身子一僵，瞬间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怎么？你在紧张什么？”

小皇帝披着衣裳从书房小榻上起身，朝着书桌走过来。

看着人写的东西，满意的点点头。

“很不错，还没用饭吧？朕今日心情好，你跟着伺候吧。”

小皇帝坏心眼的开口，说完话就偏头看着人，似乎是在等待着人的回应。

“………”

沐言除了点头他自然是也没有办法去拒绝，他只能够乖乖的点点头应了。

饭菜端上桌，很多很多菜，跟着伺候的人也很多，沐言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是让他伺候，也不过就是让他在一边侯着罢了。

“饱了，你自己挑一些用吧。”

小皇帝心情好，所以也不曾为难人，沐言就这样被簇拥着坐下，他都没敢伸筷子，只是吃米饭。

“瑾秋，给他布膳。”

小皇帝给身边的大宫女使了一个眼色，后者行了个礼，便手脚麻利的给沐言夹菜。

皇帝吃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瑾秋几乎是每一道菜都夹一些，确保他每道菜都可以尝尝。

“好吃吗？”

小皇帝看着人吃饭很斯文，可以看得出来他也是受到过比较不错的教育，规矩很好。

“………”

沐言听到人说话，放下碗，点点头。

“吃你的，不要一惊一乍的，朕又不能打你。”

小皇帝怀疑这人是不是受到过虐待，他这个反应不太对。

悄悄地给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意会，在沐言吃饱喝足之后，在端茶漱口的时候，伺候的那个没拿稳，让茶水浇了人的衣裳。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让沐言一时间都愣了神。

“滚下去领罚，瑾秋，伺候沐公子沐浴。”

小皇帝摆摆手，就让瑾秋领着人进了盥洗室。

过来没一会儿，瑾秋回来了。

“陛下。”

瑾秋谨慎的环顾四周。

“说吧，他身上可有什么明显的伤口。”

小皇帝猜测这人许是受到了什么伤害，要不然不可能会一直这样战战兢兢的。

“很多。”

瑾秋点点头，有些一言难尽。

“………”

这一下就把小皇帝整不会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身上的伤口很新鲜，就是最近一段时间的新伤，许是来的路上弄的。”

瑾秋也没有想到那人身上会有那么多的伤口。

但是都已经好了，只剩下疤痕。

“看来他们兄弟俩也不怎么受待见。”

小皇帝眼珠一转，顿时就有了主意……

与此同时——

“主子，陛下将沐公子接进房间里，待了一整日了。”

影卫自然是事无巨细的禀报。

“由着他，本殿下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个什么花来。”

顾祈安不以为意，那个病秧子短时间内死不了，二而且小皇帝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顶多了就是稍微发泄一下，他还不敢把人弄死。

“………”今日逢五，我可以去看看阿言吗？

沐黎除了自家弟弟，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值得他关心了。

“明日吧，小皇帝如今正稀罕你阿弟呢，他若是高兴，说不定就愿意把药给你阿弟了。”

顾祈安看到人递过来的纸上这样写着，然后就这样安静的打量着人，给人回应。

“………”

沐黎听到这个话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怀疑，因为他并不觉得小皇帝会对自家阿弟好。

上辈子自己和小皇帝打过交道，那是一个情绪极其不稳定的疯子。

他带着一些天真的残忍，让人都不知如何去形容他。

“不要怕，他不会伤害你阿弟的，他没有那个胆子。”

顾祈安看着人突然脸色变得阴沉，伸手轻轻的揉揉人的脑袋。

“况且你的嗓子都没好，你去看你弟弟，岂不是让他担心你了。”

“你难道想要看他担心你吗？”

顾祈安很清楚的明白眼前的人最在意的是什么，所以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就知道人会妥协。

“………”

沐黎听到人说这个话的时候，他果然就犹豫了。

因为他真的不想让阿言因为自己担心。

“好了，我派人去给他递个消息，就说你今天和我一起出去了。”

顾祈安说这个话也不是在哄骗人。

毕竟这点儿小事儿自己还是可以做到的。

“………”

沐黎听到人这样说，他虽然想要拒绝，但是他很清楚，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不要担心，等你的身体好一点儿了就让他来看你。”

顾祈安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并不是在哄人。

但是前提条件是眼前的人必须要乖巧听话。

要不然的话自己可是不会费这个力气的。

“………”

沐黎乖乖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

………

小皇帝那边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你真的相信吗？”

小皇帝是懂得见缝插针的，他又怎么可能会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少年有多担心他哥哥。

“………”沐言坠坠不安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有些急切的冲着人比划着手势。

“你想让朕带你去找他吗？”

“可以当然是可以的，但是你能够给我什么呢？”

小皇帝看人，就好像是逗弄小狗一样。

“………”

沐言跪下，要给人磕头，被人一把抓住了扯进怀里。

小皇帝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比沐言高出一个头来。

“莫不是你也要和你哥一样做伺候人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