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安见芷陌没有回他,也未纠结上一个问题,而是说道:“一切都依你,你的嫁衣我会让宫女绘好送到你宫中去。”
芷陌起身说道:“嫁衣还是免了吧,毕竟是我纳你,不是你纳我。”
芷陌语气轻松,可却让孟九安盗出一层寒意。
他只以为自己多想,便还是为芷陌送去了嫁衣,可成婚那日芷陌并未穿他准备的衣衫,而是龙袍,看见穿着龙袍的芷陌,十分威仪,孟九安突然生出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的想法。
他不应该主动让北留军拥芷陌为王,这近在咫尺的帝位可能飞了。
可他看见芷陌满含爱意的看着商鹤霄又觉得自己生出的这个念头十分可笑,一位拘泥于情爱的人,怎会是他的对手,只要他为芷陌报了仇,他不信芷陌不会不对他动心,届时一定王位和女人都在他手中。
芷陌与孟九安成婚的消息很快便家喻户晓,有不少中原男子都反抗芷陌为王,借此拉拢一队人马,就地起义,芷陌听到后也并未有所惊讶,中原历代男子当政,突然有女子继承王位,思想古板的男子,定然担心将来的自己是否像大晋男子般艰难。
成为女子随时可丢弃的物件。
芷陌因为了解他们的心思,便也未派兵镇压,而是颁布的法令,往后男子与女子地位同等,一夫一妻,人人都可以进书堂读书,考取公民。
此政令一出,虽还有男子不服,认为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不可抛头露面,但此声音在压迫了多年的中原女子这里不足为惧。
芷陌也渐渐深得民心,很快芷陌为大晋长公主的身份便别人揭露,传到大晋这边,则是让晋皇守护了多年的秘密被揭破。
当年人人都说芷陌失了孩子得了疯病,在九华宫养病,可得了疯病的如今却是中原与北留的王,皇上在掩饰什么,在保护谁,自然不言而喻。
就这样,宸贵君一行人又再次被引到风口浪尖,人人多说当年先皇夫已死,三公主芷涵便按耐不住除去芷陌腹中骨肉,父亲宸贵君则是将芷陌秘密暗杀,皇上为了保护父女二人才骗众人说芷陌得了疯病养病。
若不是长公主命大,恐怕宸贵君父女二人的计谋便会得逞。
百姓庆幸芷陌活着,等着她为自己昭雪,谴责皇上的偏心,批判宸贵君父女二人的狠心。
不少大晋文臣得知百姓的意愿,便上书,请求皇上刺死宸贵君父女二人,还长公主公道。
所有的风向一时间都站在芷陌这边,年迈的晋皇依在龙椅上,才明白大势已去,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了宸贵君父女是真正暗害芷陌的凶手,而是害怕手握百万雄狮的芷陌随时攻打大晋。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这是早日向芷陌表达臣子的忠心呢!
晋皇撑着眼皮,很是疲惫,挥了挥手,呢喃着:“罢了!罢了!”
佝偻着身子,步履蹒跚的走到一个红木柜前,向旁边的内宦吩咐道:“若朕等不到陌儿,你就将这些交给她。”
年老的内宦,含着泪应和着。
芷陌处理好中原的一切事宜后已是半年后,难得清闲半日,与商鹤霄在大树下下棋,凉快惬意,中原酷暑很是难捱,周围虽放满了冰块,芷陌却还是热的满头是汗。
几十局棋局后,芷陌老是赢,便觉得没意思,身上的汗珠又十分黏腻,便随便找了借口休息,孟九安一直在旁,见芷陌老是赢,便觉得商鹤霄是马屁精,变着法给芷陌让棋,便主动提出想与芷陌下一局棋。
当着众人的面芷陌不好拂了孟九安的面子,不得耐着酷暑继续下棋,可不到半柱香孟九安已连输十把,这才相信芷陌棋数高超,商鹤霄却是不是故意让棋。
芷陌和商鹤霄都知道孟九安的小心思,也未揭露,听孟九安说道:“王上的棋下的真好呀,不知是谁人所教。”
商鹤霄猜测是沈知予,毕竟芷陌师从于她,可芷陌却是摇了摇头否认了他的答案,芷陌儿时学东西极慢,沈知予四书都未教完便被母尊调走了,更别说棋术。
想起教她棋术的人,芷陌嘴角的笑都是轻松的。
她回道:“是阿恒教我的。”
商鹤霄有些吃惊,宦官中识字的人都是极少的,怎会有人懂如此高超的棋术,他未追问,芷陌也未再答。
只是今日的闲谈却让商鹤霄心里十分不快。
他不知为何,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当年他在九华宫看到芷陌凭死护着阿恒的场景。
芷陌看着商鹤霄,察觉他在愣神,心也跟着一颤,问道:“怎么了是觉得下不过为师,不高兴了吗?”
芷陌俏皮的语气瞬间打散了商鹤霄的沉思。
他只怪自己多想,忘记自己的棋术却是芷陌一点一点的教的。
不该吃如此打不到杆的酸醋,当年他在九华宫后芷陌待他比待阿恒都有好上几分。
商鹤霄笑着给芷陌递去冰镇西瓜,说道:“徒儿多谢师父赐教。”
芷陌也笑着接过,二人之间旁若无人的亲昵,完全忽略了孟九安的感受,他仇恨的目光从未脱离商鹤霄。
脑海中不断闪过如何吸引芷陌注意到法子,正要开口时,内宦传来折子,芷陌快速扫过,神情也变得越来越冷,后又含着期待,说着:“终于来了。”
孟九安看得一头雾水,与商鹤霄打着眼色,想询问他有没有明白芷陌的这句话的意思。
见他也不懂,嘲讽着呢喃:“亏你还在芷陌身边那般久。”
还想再说时,却听见折子落入棋盘后,棋子散落一地的声音,孟九安见折子就在在手下,望了一眼芷陌,便知道芷陌示意他可以看,孟九安呢喃的重复着折子的内容,他道:“朕大寿将至,特邀中原王赴京都贺寿。”
晋国多年来和令国关系并不友好,男子为尊的帝王瞧不起晋国牝鸡司晨的女帝,故晋国帝王的寿宴一般都是亲人参加,若芷陌赴宴则是承认了自己便是大晋长公主的身份,晋国的领土便不攻自破,尽数进入芷陌囊中,可这也意味着要独自面对晋国的暗箭,可若不去便是面对晋国深入人心的天神之说。
况且北留军如今仍然忌惮此说,不敢攻打大晋这也是芷陌当政半年仍没有发兵大晋的缘由。
孟九安猜不透芷陌的心思,不知道芷陌是否愿意赴宴,说道:“姜果然还是老得辣。”
话说出口他才察觉此话十分无礼,且冒犯之人是芷陌的母尊,也是自己的妻子的母亲,自己如此说却是不敬,神情都有些尴尬,观芷陌神色并未又任何不喜,便猜想芷陌和她母尊关系并不是很好,便又说道:“阿陌,我觉得咱们还是别去了,免得他们算计于你。”
芷陌轻笑,鄙夷的眼神未落到孟九安身上,便让他早已感受到了嘲讽,他听芷陌说道:“中原的天可真热,是时候该去京都避避暑了。”
商鹤霄未发一语,听着芷陌语气中的轻松,仍不由担心,是夜,替芷陌梳洗后,便问道:“陌儿,我觉得赴宴太过凶险,你不妨在考虑一翻。”
芷陌随手倒出梳头水,说道:“与大晋一战,是迟早的事,若我此次回京都,母尊愿意将帝位传给我,便可免百姓生灵涂炭,如此好事为何不去。”
商鹤霄明白这个道理,可他也清楚的知道晋皇对三公主的偏爱,对芷陌的冷漠,若晋皇对芷陌有一丁点的好,芷陌也不至于用孩子的生死来还自己的公道,也不至于走到如今的地步。
他思索着,指尖轻轻拂过芷陌脸上的疤痕,随着疤痕捧着芷陌的脸颊,呼吸间离芷陌越来越近些,月色撩人,他不自觉的靠近芷陌的嘴唇,芷陌轻轻转头,说道:“天色完了早些休息。”
商鹤霄问道:“为什么躲我,为什么这半年来,你都在躲我与你接触。”
芷陌道:“那些疤痕你不是嫌弃吗?我为何不躲。”
简单一句话,便让商鹤霄想到那去年芷陌求药时,他看到她身后的疤痕时,停止的动作,眼里的呆滞,所有的一切只是对芷陌的心疼并不是嫌弃,可是芷陌却误会了。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私下研究去疤痕的药物,在芷陌前去赴宴前一晚给她时,芷陌问道:“你就这么厌恶我身上的疤。”
他解释道:“不是,我…没有,我只是不想你因为这些疤痕与我疏远,因为这些疤痕而不自信,况且,大晋女子都爱惜自己的容颜,我不想她们轻看了你。”
芷陌嗤笑的背对商鹤霄,望着镜中的自己,眼神里温柔全被代替,嘴角的笑意也全寒意,与十年前的自己完全不同,如今她不美丽,不善良,可却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
她很满意现在的自己,她随手扔去商鹤霄研制的药,说道:“这条疤不会让她们轻视我,只会让她们更加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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