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的气氛实在诡异。
高位上的皇帝脸黑的要命,浑身散发着不可名状的低气压,仿佛一言不合就要砍掉谁的脑袋似的。朝臣们战战兢兢,纷纷向谢惊羽投来求救的目光。谁知这位红衣副使眼观鼻鼻观心,谁的招也不接。只不过瞧着她眼下青黑一片,料想应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
难不成她当真在承乾宫前跪了一夜?朝臣们心里泛起嘀咕,可谁也不敢开口问一句。
“各位爱卿还有什么事吗?没有便退朝吧!”说完,少年皇帝迅速起身,在众人的恭送声中消失。
谢惊羽并不理会旁人的眼光与议论,自行出了宫,谢府的马车已在宫门前等候多时,见她出来,连忙打起车帘,扶她上车。
马车缓缓驶离,一路摇摇晃晃回到谢府。管家的陈妈妈是谢惊羽的奶娘,自小看着她长大,对她分外熟悉。见她下马车的动作不比往日飒爽,便知她身上有伤,立即吩咐人去请郎中。
“奶娘,我这一点小伤,没事的。”谢惊羽怕她忧心,连忙安慰她。
陈妈妈正扶着她往府里走,听见这话更是心疼极了,“小姐,可是那皇帝小儿给你委屈受了?”
她笑道:“他哪能给我委屈受?这些都是做样子给那些朝臣看的。”
陈妈妈将信将疑,直到郎中诊过,确定无事后,总算放下心来。又伺候谢惊羽用了饭,陈妈妈才提起这几日教坊司的江停总派人送帖子来,请她前去教坊司坐坐。
谢惊羽点点头:“应是荔枝酿做好了。我此前同他说过想尝一尝,他说他会酿酒,酿好了便请我过去。”
陈妈妈点点头,这个江停她时不时听小姐提起。若是此人如此贴心,接回府中也不是不可,可教坊司那种地方……想了想,她还是没有开口,替小姐掖好被角后便离开了。
谢惊羽吃饱喝足躺在床上,周身放松,很快进入了梦乡。谁知竟是个美梦,梦里的男子身上有股淡淡的白檀香,她好像在哪里闻过,但唇齿间交缠难分难舍,她再也想不起来。
梦境的余韵到她醒来后仍回味绵长,只可惜并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不过这样倒是有别样风情。
第二日一早,她便称病不再上朝。那道纳她为妃的圣旨迟迟未下,只怕陛下的心思又转了一轮,朝臣们各个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事,就让它轻巧地翻了篇。
膝盖上不过是点皮外伤,不消几日就好了完全。谢惊羽换上一身素色便服,跟陈妈妈打了声招呼,轻车熟路朝着教坊司去了。
江停得了消息,忙差人备上茶点,温好佳酿,只等谢惊羽前来。江停的停云轩在教坊司后院,临湖而建,清静宜人。待客的厢房里点着熏香,甜而不腻,窗户微开,客人落座的位置恰好能透过其间看见月亮。
能得到江停如此细致周到的招待,只有谢惊羽一人。
江停的小厮将谢惊羽领到了停云轩,江停迎在门前,“谢大人可安好?数日不见,竟比上次来时还瘦了些,可是公务繁忙?”
谢惊羽摆了摆手,“公务嘛,永远也忙不完。还是来你这儿舒服!”
屏退小厮,江停陪着谢惊羽进了二楼厢房。见桌上的点心吃食都是自己的最爱,谢惊羽弯了弯嘴角:“你倒是有心了。”
江停拿起一块糕点递到她嘴边,含笑道:“能为谢大人做这些,是奴的福气。”
谢惊羽不再多言,顺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糕点,香甜可口,真是不错。江停又倒了一杯酒递到她唇边,柔声道:“大人说想尝尝荔枝酿,奴斗胆献丑了。”
酒香诱人,谢惊羽将一杯饮尽,之后连连点头:“好酒!你这酿酒的手艺也是一绝。”江停含笑不语,又为她添满一杯。
就这样推杯换盏间,江停酿得两瓶荔枝酿见了底,谢惊羽也有了几分醉意。她靠在椅背上,对着窗外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停不知何时去换了件长衫,衣料浅薄贴身,精壮的身材若隐若现。他出现在谢惊羽的视线里,温柔地关上窗,“夜深了,谢大人的身体不可贪凉,奴还是把窗户关上吧。”
谢惊羽的视线落在江停身上,第一次见江停的时候他还是瘦弱单薄的模样。那时候京城里男风盛行,达官贵人们玩乐的手段又污秽不堪,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吃了多少苦,才走到教坊司名伶这一步。
她还记得那一天达官贵人们为了他已经喊破天价,一个人的价值甚至超过了一座城池,可他的眼底竟没有一丝笑意,只有无止境的绝望。
或许正是这份绝望打动了她,她好奇这双漂亮的眸子里是否还会有其他的情绪流动,所以那天她开了口。然而此刻,这双漂亮的眸子如沐春风,正含羞带笑地望着她。
谢惊羽有些愣神,片刻之间,江停已跪倒在她身侧,虔诚地捧起她的手,柔软灵活的舌头触碰到她的指尖,她心头一颤。接着,江停将她的食指含在口中,湿滑黏腻的口腔壁里紧致的包裹感的同时,舌头还在她的指腹上来回挑逗,这感觉让她不由得眯起眼睛。
江停的眼睛里染上雾气,恍若微醺。他求欢的意图如此明显,谢惊羽不会不懂。他在等,等眼前人给他一个信号,让他知道可以进行下一步。
可眼前人却迟迟没有反应,只静静审视他。江停心里有些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可他能否离开教坊司,全在谢惊羽一念之间。无论如何,今晚他都要留住谢惊羽。
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迅速脱去长衫,不着寸缕的身体在谢惊羽面前袒露无疑,如此明目张胆的求欢还是他平生第一次。
谢惊羽咽了口口水,所幸理智还在强压着她,不允许欲望冲昏她的头脑。
她自然知道留宿在江停这里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江停所求的是什么。若是她将江停接回府,官府里自然是要过明路的,这样一来,承乾宫里的那位不可能不知道。
若是他知道了,以他的性子,只怕要将江停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江停罪奴之子出身,无依无靠,若他执意而为,即便是她开口,也未必能保下江停。
心中微叹,谢惊羽对江停摇了摇头,示意他停下,江停直接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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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