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德所说的三种快乐里,只有第三种不能给予个体物质上的好处和道德上的满足。然而,越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们就越渴望抓住,比如烟花和彩虹,它们转瞬即逝像鲜货一样具有时效性。
那个普通的下午,青年摇着纯白秋千,上面荡着盛夏的少年,梨花在群蝉交鸣之际纷飞,他什么也没做却依旧感到舒服。这就是第三种快乐,它源于游戏,由高于躯体享受的美和艺术组成。
同样的,争夺游戏主导权的少年似乎朦胧地洞悉到青年对自己的情愫,傲慢的他也乐于做出一些微妙的回应,时而热烈,时而冷却。
偷//欢孵化畸形的快乐,二人困在阴暗的漩涡里描绘酣畅淋漓的交//合。
赌徒基因在被挖掘以前习惯以孤独的形式地存在,它寄居的宿主认为孤独能延展生命的广度和深度。但直到欲望腐蚀锁链,孤独才剥下外壳露出赌徒的真面目。
原来,肖赞生来就有做赌徒的天赋。
温度表显示零下18℃,从凉亭走到这里最多不会超过三分钟。避开要害部位的伤口血流速度不快,肖赞估计王一搏发现异常的时间应该足够他布置好现场。
“怎么样?你还要把我和王一搏的事情捅出去吗?”
利嘉琪眼眶泛红,手指紧紧揪住连衣裙,和王一搏流淌着相同上流血液的她根本就不是赌徒的对手。如果坚持揭发的代价是她表弟王一搏的生命,那么她的良知将胁迫她成为肖赞的共犯。
“你不要伤害一搏,我不说了,求求你别伤害他……”
这句妥协预示着肖赞即将大获全胜,靠着眼睛的余光,他瞥到架子上的利器。
做戏就要做全套,碍眼的东西必须斩草除根他才能放心。
“利小姐,你的眼睛很漂亮,一搏也是这样的眼型,你们不愧是上流子弟……”肖赞边说着边拿起那把闪着冷芒的水果刀朝利嘉琪冲了过去,一迈开脚步对方的脸就白了。就在尖端擦过连衣裙时,他调转了刀的朝向直直刺向自己的腹部,“呃!”
拥挤在血管里的鲜血忽然有了新的通道,便争先恐后地喷涌了出来。突兀的腥味铺天盖地般席卷了冷冻仓库的空气,一阵诡异和恐怖的氛围冲击着利嘉琪的认知。
“你……”
尘屑在刀尖浮动,狰狞猖獗的笑之蕊开遍肖赞绝美的面庞,他拔出沾血的刀子,像从地狱魔窟里走出来的游魂那样走近利嘉琪,“别怕,我说了不杀你……”
利嘉琪想跑,但奈何从来没见过疯子的她早就被肖赞吓到双腿打颤,“你不要过来!”
肖赞一手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一手抓过去钳制了利嘉琪的手腕,刀把是他给这个女孩的赠礼,“我要过来,一搏也要过来了,他不会相信你的。”
说完,戏该开场了。
裹在手指头的汁水渐渐干涸,凉亭里的少年翘起二郎腿,阳光把他的影子描在地上,热气熏得幼态的腮肉发红。
肖赞怎么还不回来?
王一搏站起来走到台阶前停下,他在试着做一些打发时间的无聊举动——立定跳远。
白色连衣裙跌跌撞撞地从冷冻仓库里逃出来,铺着漂亮石头的小路延伸到王一搏的跟前。
“你怎么成这样了?”
裂开的嘴唇始终颤抖不已,绣在裙摆上的血迹不会开口说话,力气在利嘉琪看到王一搏时抽离而去,“一,一搏,冷冻仓库……”
“冷冻仓库?”王一搏扶着利嘉琪,目光奔向前方,莫名的紧张砸中心头,“肖赞呢?他是不是在里面?为什么有血迹?你把他怎么了?!”
利嘉琪摇头一直说她没有。
“走开!”
王一搏越过利嘉琪,石子路镶着他的身影。
恻隐之心遮住少年的双眼,同情让他低估了肖赞押下的赌注。
滴滴滴——
打开冷冻仓库的大门,血腥味逃离枷锁恣意地涌向王一搏。
“肖赞!”
最熟悉医院地形的消毒水笼罩病房,王一搏坐在床边脸上看不出情绪,护士推着小车进来了。
脚步很轻,仿佛只能听到睫毛扇动的声音。
肖赞的食指动了动。
“醒了?”王一搏鼻翼两边的小括号要露不露的有些羞怯,他把手放在肖赞的腕骨上,“感觉还好吗?”
“嗯……”
二人亲密接触的肢体接住护士的目光,她欲言又止,不知道是该给病人换药还是该离开病房。
“一搏,我先换药。”
王一搏正想说些什么,闻言转头看了看护士,“嗯。”
系好扣子,肖赞半躺了下来。他有些好奇王一搏会如何开口问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是相信他,还是相信利嘉琪?
“哥哥,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一搏,你表姐知道我们的事……”
“你说什么?”
接下来,王一搏完全落入了肖赞提前润色好的圈套里,虽然不是没有过怀疑,但不可控的感情还是占据了上风。
“她对你有不//伦的念头,那天你来找我她就跟在你后面。”
王一搏在脑海里翻找记忆,貌似真的如肖赞所说的那样,家宴后利嘉琪跟着他从四合院里跑了出来。
“可是……”
可是他那个被高热把脑子烧坏的表姐真的会因为这样而杀人吗?王一搏还是不敢相信,“嗯,知道了。”
“一搏,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其实肖赞知道怎么办,他甚至已经想好后续要怎么折磨觊觎王一搏的利嘉琪。身体残缺的人就这样被他定了罪。
“哥哥,你怕了?”
王一搏和肖赞都是踢球的高手,脚法变化莫测无迹可寻。
“我是怕你受伤。”
肖赞低下头,垂眸的神态特别像一个真正的受害者,若继续接受盘问,他可能会再往自己的腹部捅上一刀以博取少年的信任。
冒险在魔窟走过一遭的人意识不到他本身就是青面獠牙的魔鬼,一旦可怖的真面目被发现,那等待他的就不只是地狱那么简单了。
“哥哥……”
利氏派人送了果篮来,好几种没见过的水果缠着高级丝带摆放在柜子上,肖赞看都不看一眼。
在病房里闷了好几天,手机也没带,二叔不来就算了,但是按道理来说,他出那么大的事父亲不会不来看他。
王一搏扭开保温盒的盖子给肖赞盛汤,汤水不油不腻还放了点中药,家里专做药膳的厨师熬的,利珊珊不知情。
“哥哥,喝汤。”
把碗推过去,王一搏坐下来开了一包饼干吃,碎屑掉在衣领的边缘。
“一搏,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我想给我爸打个电话。”
饼干很脆,牙齿在嚼的时候会把声音清晰地传送到大脑。王一搏又拿了第二块出来丢进嘴巴。
“手机没电了。”
肖赞要去厕所,王一搏很自觉地放下零食过来,朝他伸手,“我扶你。”
关门,拉下裤子。肖赞以为王一搏会转身不看,“一搏,你是要和哥哥比大小吗?”
“又不是没比过。”王一搏泰然自若地拉开拉链,掏出来和肖赞的挨在一起,面不红心不跳道,“我再长几年,不会差过你的。”
“等你长大。”
几天前的化工厂爆炸新闻稿没能出现在报纸的头条板块赚取关注,媒体们收了钱,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但偶然的目击者可不一样,利君泰没把钱打到这些人的户头,自然管不了这些人的嘴巴。
浓烟和火光冲入夜幕,习惯吃夜宵的工人听见好几声类似卡车车胎爆开的声响。
宿舍天台一下就聚集了一帮男男女女。有议论的,有拍视频的,很热闹,因为火没烧到自己身上。
罩子底下的剩菜已经因高温而发酵腐败,肖赞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鼻头。
小卖部的货架和冰柜早就空了,不冰饮料,白白费电。
肖赞用手机查监控算钱,很仔细,一笔一笔对。好几个工人来买东西都露出了此前从未对肖赞露出的目光。
不是揶揄,是同情。
第二天,目光的来源有了解释。
利君泰对手下使了眼色,斟好的普洱茶冒着热气正正端到肖赞面前,深色的茶水盛满青年凹陷的脸颊。
“对于你父亲的死,我感到十分惋惜。你知道的,他很负责,对雇主来说是个能干的帮手。”
惋惜?雇主?帮手?肖赞盯着坐在他正前方的男人的脸,“我父亲一直供职于你的化工厂,对吗?”
“我和他签过合同,保密条款里确实有这一项,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利君泰摆摆手,一张支票递了过来,“金额可以随便填,算是我对你的一点补偿。”
肖赞不出声,潜藏在胸腔的怒火在沸腾在冲撞。
流传于社交平台的事故视频很快被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了,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只有金钱和权力。
“是王家帮你把新闻给撤下去的吗?”
利君泰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地开口道,“年轻人,马上就进社会了,拿钱走掉随便你怎么挥霍啊,这么多事?”
这篇文的人设是不完美的,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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