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王殿下,您有好几日没来咱苑香楼了,快请进快请进。”
云靖海踏进苑香楼,赵嬷嬷就热情地走过来,吩咐下人带她去视野最好的那桌,又很快为她备好了酒水和点心。
云靖海姿势随意地靠坐在桌旁,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举着酒杯,那双漂亮勾人的眸子微微眯起,静静观赏着台面上一袭白衣舞剑的男妓。
不多时,一位身穿轻薄纱衣的长发美男靠过来为云靖海斟酒,似乎是之前被她夸过样貌的其中一个,她略有印象,但也只轻轻扫了一眼,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台子上。
美男自行坐到了云靖海身旁,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花香,应当是沐浴完特意熏过,柔软的身子骨似有似无地贴着云靖海,向她嘴边喂了一块点心。
“算了,本王今天没什么兴致,你先下去吧。”
“是,殿下。”美男朝她行了一礼,乖顺地点头离开。
台上的男妓舞完剑,便有不少人想点他的牌子,云靖海突然觉得无趣,那男妓近看算不上有多惊艳,就是身段较好,舞剑时有些吸引人罢了。
今天来没寻到什么乐子,云靖海理了理衣摆,将长发拢到背后,起身离开了苑香楼。
“上等发簪!西洲刚进贡的新品!路过的客官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啊!”
不远处的街道上,一家卖发饰的商铺老板大声吆喝着,云靖海本没有兴趣,这些个珠宝饰品阿姐已经赏了她太多,但偶然间一瞥,她却被铺子前挑选发簪的一道人影吸引了目光。
男子一身素白长衫,腰上点缀着一条浅蓝色腰带,如墨般的长发垂于腰间,头上仅插着一支白玉簪,一眼望去并非富贵人家,却难掩周身清冷气息。
尤其是那只拿起簪子的手,五指修长,骨节微微曲起,抬手时袖口向下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云靖海挑了挑眉,朝那间铺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公子,来给心上人挑发簪的吧?”老板挑了几只最受欢迎的款式递给纪淮卿,“看看这几支如何?”
纪淮卿接过来,每一支都看得很仔细:“再过几日便是我家妻主生辰,我与她成婚不到一年,还未送过什么礼物给她。”
“那您就来对地方了,我们店的簪子成色一等一的好,最是受城中小姐们喜欢。”
纪淮卿挑好了一支,正要付账,一位女子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
“老板,他要的簪子我付了。”云靖海走过来,从钱袋里摸出一枚金石放到老板面前,“不用找了。”
老板一下子愣了,一旁的纪淮卿也有些弄不清状况,抬头的瞬间对上了云靖海的视线。
“这便是公子家的妻主吗?真是貌美又贵气,和公子着实般配。”
老板笑盈盈收下了金石,纪淮卿刚要否认,云靖海就随手拿了一根发簪抬起纪淮卿的下巴,一双眼满含笑意:“夫君偷偷跑出来为我挑选礼物,真是令人感动。”
纪淮卿皱眉,往后退开一步,语气明显比刚才冷了几分:“这位姑娘,你我素不相识,还请姑娘自重。”
他微低着头,避开云靖海的打量,密而长的睫毛一根根垂下,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意味。
云靖海愈发被勾起兴致。
“老板,麻烦将那枚金石还给这位姑娘,簪子的钱我自己付。”
老板一脸疑惑,云靖海便在这时握住了纪淮卿的手:“夫君既然已经打算买簪子哄我,为何还在与我闹别扭?”
纪淮卿惊愕不已,似是没料到云靖海会这般耍浑,而“看懂一切”的老板也出声劝他:“公子,我瞧着你家妻主对你不错,夫妻之间闹闹小矛盾,忍忍便过去了,何必如此较真呢。”
“她不是我家妻主……”纪淮卿挣开云靖海的手,周围已有不少人投来看戏的目光,他无心再解释,忍无可忍地转身快步离开了此地。
云靖海握着发簪,也追了上去。
“不知公子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她嘴角仍是带着笑,紧跟在纪淮卿身侧。
纪淮卿抿紧唇并未搭理她,待行至一条无人的小巷,方才停下:“姑娘,我家妻主乃当朝言官邵珏,你若再如此无礼,莫说是在下,我家妻主也无法容忍。”
“哦……邵珏?”云靖海把玩着手中的流苏发簪,故作思量,“有些印象,据说是个严肃正直的女官,我阿姐倒是在我面前夸过她两句。”
“……阿姐?”纪淮卿愣了愣。
“不错,本王便是女帝云靖容的妹妹,沥王云靖海。”云靖海坦然言明身份,笑意更深,“不知我现在可有这个资格听到公子姓名了?”
纪淮卿先是一怔,随即那些有关沥王欺女霸男、风流成性的传闻便涌上了脑海。
他一时慌乱,躬身行了一礼:“参见沥王殿下……在下名叫,纪淮卿。”
“纪、淮、卿。”云靖海慢慢念了一遍,一步一步朝他走近,“哪几个字?”
待把纪淮卿逼至墙角,她才停下脚步,朝纪淮卿伸出掌心:“可否写予我看看?”
纪淮卿的脚后跟抵住墙面,与她靠得极近。
若是云靖海再上前一步,嘴唇怕是要碰到他的脸颊了。
纪淮卿心中清楚,面前的女子不是他能招惹的人,若是云靖海一恼,迁怒到邵珏身上,那就糟了。
轻轻吐出一口气,纪淮卿伸出指尖,在云靖海掌心上一笔一画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这下……沥王殿下可以放我走了吗?”
云靖海比他高出快半个头,他的手指微微收紧,仰头注视着她,不敢有别的动作。
“这邵珏倒是命好,竟有你这般容色倾城的夫君。”云靖海抬手挑起纪淮卿的一缕发丝,说完才慢悠悠退了一步,任由那缕发丝滑落至他胸前,放过了他。
纪淮卿松了口气,转过身正要走,云靖海却又叫住他:“只不过这簪子可是本王专门为你买的,你若是不肯收下……”
“那便多谢沥王殿下了。”纪淮卿立即回头接过云靖海手里的流苏簪,没再停留地慌忙离开了。
“……真是胆小。”云靖海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摇头笑了笑,“不过,还挺可爱的。”
就是有点可惜,已经是有主的人了。
云靖海双手负在背后,迈步走出小巷,静静注视着纪淮卿消失在视野尽头,唇角浅浅勾起弧度。
纪淮卿……本王记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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