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保卫战（四）

案件侦破，家属陆续将死者尸体认领火化，而最后被找到的陈莲，是王一博陪同老人办理手续火化。

老人站在大厅等待骨灰被送出来的时候，还是一声不吭，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餐盒，等王一博将骨灰盒抱出来，递给他的时候，他才将那保温餐盒放到王一博手里。

沉甸甸的，还热乎着的。

回到公安局收拾完行李，他才发现老人根本没有带多少东西，而现在，浑身上下最宝贵的，就是他抱着的那个骨灰盒。

“我一早去早市，看着人家现杀的土鸡，用的咱这儿厨房给你们炖了点汤，我在这里的时候真麻烦你们了。”

他站在大厅门口，看着老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渐渐消失，低头看向那带着温热的餐盒，心中泛起涟漪。

老人用滚烫的鸡汤，换走了冰冷的盒子，可那里面装着的是他唯一的亲人。

梁文山说，他杀人并没有理由，只是他想喂自己的狗。

吴越说，他帮助梁文山实施犯罪也没有理由，只是觉得有趣。

这样简单又荒唐的解释，却轻而易举的夺走了七条人命，夺走了七个家庭的正常的生活。

“很无助吧？”

肖战从他身后走过来，叹息道：“是不是小时候觉得，警察叔叔无所不能，可以解决任何麻烦......”

王一博侧头看他。

肖战歪歪头，愣了一下，突然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冷淡的留下一句：“忘了。”

回办公室的路上，王一博正巧遇上将要押送的梁文山，那身上背了七条人命的恶魔，此时却显得异常的淡然，好似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作孽有多深重。

这让王一博不仅背后发凉。

如果，那是藏獒犬没有因为感染狂犬病死去，那么它的主人还会继续诱骗活人进行宰割，看着那血淋淋的肉体被分解，被猎犬啃食撕咬，来满足他那变态的心理。

而那些被害者们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窖里，亲眼看着同伴们在她的眼前被肢解，仿佛透过她来看到不久后的自己......

李娇，他是抱着多大的勇气才敢爬出那黑暗潮湿的“地牢”，就在那渺小的希望逐渐向她靠拢时，就在她还差一步就可以逃出这地狱时，却被那疯掉的恶犬一口咬下去。

梁文山说，他看着李娇在地上被犬撕咬，疼的浑身痉挛，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而他们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在狂犬病发作后，那痛苦而绝望的死去，似乎也满足了他最后的变态欲望。

......

肖战本不确定自己与那人是否认识，但看到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他严重怀疑他们以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正巧刘队手里拿着档案袋走过来，肖战跟过去从他手里抽出来，玩笑道：“喻教授的学生，看起来确实不错，刘队好福气啊，说不定以后就是你的另一位得意干将。”

说着，他抽出里面的文件。

“可不是嘛，你看看人家这成绩，再看看这刚来报道第一天就给我立大功，我现在都有点害怕他过几年直接抢我饭碗了。”

肖战笑了两声，但看到那文件第一页的个人扉页上赫然立着的三个大字：王一博......

“王一博？”

“对，王一博。”刘队笑呵呵：“看这名字多霸气？你们年轻人平时都怎么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哈哈哈！”

肖战将文件原封不动的塞回去，重新放到刘队手里：“老刘，我突然感觉......是时间过得太快？还是说我已经老了？”

“这话什么意思？”刘队抬手摸摸自己的抬头纹。

对方摇摇头，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小朋友这么快就长大了？我印象里他还没有我个子高呢......”

刘队叹息的看着走远的肖战：“你这才二十七八就说自己老，那你让我这快四十的怎么活？我直接躺棺材得了呗！”

“刘队，您的电话。”

“老喻我正说着你呢，有这么好的学生不早点介绍过来，还想自己藏着啊？”

电话那边沉稳又平静的声音伴随着监护仪器声响起：“我还怕你嫌弃，不愿意用呢。”

“怎么会！”

“局里成立刑侦大队也有一段时间了，局长再三强调要我来做第三方特聘支持，虽然我也想，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刘队走到窗边叹了口气：“老喻，你心里怎么想的，我是知道的，要不是当年你负伤肺部感染，也不会退隐一线，你走了就是局里的一大损失。不过，我看你这个小徒弟还真不错，颇有你当年的风范啊！”

“一博这孩子是很不错，唯一不足的就是遇事太急躁，有时候倔的十头驴都拉不回来，这次让他跟在你手下历练一下，也当时磨磨他的戾气。”

“年轻人有几个沉得住气的？这孩子才读研一，已经很不错啦！”

两人寒暄着，而大办公厅已经开始热闹非凡。

因为案子延误了对王一博的迎新宴，大伙儿正商量着怎么好好坑刘队一把。

刘帅捋着她的短发诉着苦：“你都不知道刘队有多抠，上一次请我们吃饭还是赵晓何刚来的时候......”

“他妻管严，花钱得跟老婆请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队挂掉电话就看见这热闹的场面，推门而入：“我看看谁又再背后叨叨我呢？小刘帅是不是你？”

“我哪敢啊，这不是想着今天一起吃个饭嘛！”

王一博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刘队走近拍拍他的肩膀：“来了这几天还没正式的跟大家认识一下呢对吧？”

“其实也差不多都能叫的上名字了。”

“年轻就是好啊，记性真好。”

刘队清清嗓子，面向众人介绍：“但是我还得跟大家好好介绍一下，咱们面前这位同学，王一博，现就读于r大侦查学研究生一年级，喻教授的关门弟子，以后在没有课程的情况下会和我们共同工作，协助破案，大家掌声欢迎！”

“好！”

说着，刘队便开始往怀里掏手机：“那么为了庆祝我们新添了一位新成员，我今天就特意向我的直属领导请示一下，扩充一下钱包，请大家吃一顿。”

掌声愈发强烈：“好！！！”

“刘队威武！！”

大家商量好要去附近最好吃的一家烧烤店，但距离多少有些远，王一博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大厅准备找个人搭车，却没想到面前突然停下一辆白色汽车。

车窗下来，肖战一改往日的平静，竟冲他招招手：“上车，我送你。”

王一博左顾右盼一圈，正巧赵晓何手里甩着车钥匙往外跑，他二话不说直接跟上去。

“哎肖哥，我一博弟弟就交给你了哈！那地方你熟悉！”

王一博没走两步，就被人家这句话给堵了回去，而坐在车里的肖战却一脸得偿所愿似的看着他。

没办法，他不情愿的上了车，并且在副驾驶和后排犹豫了好久，才打开了后排车门坐了进去。

而肖战似乎并不在乎这件事，将手边的一瓶酸奶递过去：“喝不喝？”

“不喝。”王一博将头转向车外，随着又补了一句：“谢谢。”

对方笑了笑，发动起车子平稳的开出公安局。

“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惜字如金。”

王一博内心惊喜万分，他这是终于认出我来了？但还是一脸冷漠的清清嗓子，把心里排练的好久的那句台词说了出来：“我不记得了。”

“嗯？”

对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搞得有些懵：“不记得什么了？”

“你。”

“哦......”肖战似有若无的点点头，然后漏出他那迷人的笑容从后视镜里看向王一博：“那就是还记得，但不想认我，对吧？”

王一博气不过，反驳道：“那你记性也够差的。”

“是你这几年变化太大，我最后一次见你还是在你上高中的时候。”

王一博没再接他的话，他当然记得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候发生的事情，只是那段时间他并不想提起。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车子挺稳后，王一博下车，只是驾驶室的门一直没有打开，他转身看去，车窗摇下，那瓶他没有接过去的酸奶被人抛了出来。

王一博下意识的接住，而肖战重新启动车子，微微一笑，说：“今晚我有事，不能参加你的迎新宴了，明天见，小一一。”

小...一...一？

等王一博反应过来的时候，车辆已经消失在马路尽头。

“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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