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零九个月后。
“宝贝可以帮我放一下水吗。”Joss朝着客厅方向询问道。
“嗷,嗯,好。”南农身子板的笔直,坐在诺大的客厅中央看着听不懂语言的电视节目。
“好了吗。”Joss在询问的同时已经一只脚迈进了浴室。
“Joss,你说为什么我来这里快两年了,仍旧听不懂这该死的西班牙语。”南农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你呀!就根本没有打算好好学习这该死的西班牙语,又怎么会呢。”Joss胳膊抬上来打算摸一摸爱人的黑发,哪里知道南农下意识的抖动的肩膀让两人都双双僵直在原地。
“嗷..我去买烟。”南农说完急匆匆穿好风衣,去楼下那个挺着大肚子,留着白花花大胡子的老头的商店里买了一盒万宝路。
他像往常一般,坐在商店旁边的长椅上,已经是入秋的天气了,南农早早就披上了大衣,对于他这种热带地区来的孩子,多少需要适应四季分明的国家气候。
尽管南农已经待了一年多,但是他的身体不如他的脑子,自动排斥这种气候的行为使得南农过的异常困难,不仅是气候四季分明,南农也四季分明,Joss常说,只要看南农又生病了就知道要换季了,你看吧就是这样弱不经风。
“hi,boy。”商店的老头喊了一声夹着烟发呆的南农。
“嗯?嗷!thankyousomuch..really..”南农一边歪着脑袋感谢,一边又下意识接住了老爷爷扔来的糖果,这是在西班牙非常传统的糖果,叫做杏仁牛扎糖,南农觉得很好吃,从来这里的第一天南农就喜欢上了这种糖果。
南农剥开那颗糖果放在嘴里,真的很好吃,南农想,下次回泰国。
嘎然而止的想法。
说实话,南农不太喜欢自己还觉得泰国是自己家的这件事换句话说的话,他不喜欢自己仍旧认为他还可以回到泰国这个想法。
南农点开手机看了一眼通讯录,那里面的名单南农觉得又熟悉又陌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几个人都是南农在打工时认识的朋友,没有几个但还算是直爽大方的类型,特别是这个叫做。
丁零零~
“Ben”的来电。
“Ben”的人特别热情。
南农笑了笑觉得无语,刚接通电话,那边就是Ben的嘶吼声,问他在哪儿,说自己失恋了要让南农陪自己过夜。
“姐需要你。”
这句话对于南农就像是特赦,他一边安慰Ben,一边往家走过去,刚推开门就看到穿戴整齐的Joss,南农一晃神。
“去哪儿了,冷吗?怎么不接电话。”
“就在楼下待了一会儿”南农刚打算解释电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Ben的哀嚎声,南农抽了抽嘴角,一幅还用我解释吗的表情看着Joss,Joss听到对面的声音立刻变了脸色,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
“……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南农挑了挑眉头把手机开成了扩音器,不出所料Joss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模样把南农惹得失笑。
“你又要去陪他?”Joss从身后轻轻环抱住南农。
“你去吧,我想睡觉。”南农把电话丢给了Joss,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Joss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他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南农“宝贝,祝你平安。”
“滚蛋!我就知道你会妥协。”南农把脚上的拖鞋砸了过去。
Joss因为躲挡的动作,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那瞬间南农却像是被钉在原地般面露土色,好在下一秒通话中的Ben的鬼哭狼嚎的声音先一步将南农拉回了现实。
“那我走了。”南农又重新恢复了正常。
其实,关于这个Ben,虽然是一个男生身但是却有一颗女王心,所以Joss也并不担心他会成为意外,再一个这个Ben是泰国留学生,和南农在一个学校,一起打工,又语言相通,这对于没有几个朋友的南农来讲实在是太珍贵了,特别是Ben即将毕业要回到泰国,所以,南农对于这个唯一的“朋友”更加珍惜。
“areyouok?”Ben刚打开门对南农说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这一句,这就像是两个人之间的暗号,南农心思太强,Ben不想伤害他。
“要我脱衣服检查吗。”南农朝着Ben挑了挑眉头,一副痞子样。
“滚滚滚,滚远点,别想占老娘便宜。”Ben扭着屁股继续坐在他那化妆台前进行一道道精致的工序。
南农撅了撅嘴巴,表示有被冒犯到,他轻车熟路的走向厨房。
“我饿了,你要不要吃饭。”南农朝着护肤的精致人儿大喊。
“……哎……你这样可怎么办……”Ben一幅恨嫁的模样。
“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我已经有Joss了。”
“……”突如其来的寂静。
“南农……”Ben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正在厨房挥动锅铲的人,也一同僵在半空中,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试图打破这个僵局。
“南农,我们就快要毕业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嗯……”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或者,让父母过来,你知道的,这种事情就相当于在和死神共舞,这不提倡也不好,明白吗。”
“……嗯。”
“所以,南农你。
“可是,Ben呐”,南农冲着Ben歪着脑袋咧嘴一笑,继而道“我没有父母。”
又是寂静,像是地狱般的无边的黑暗寂静汹涌而来。
南农又重新翻炒着锅中的鸡蛋,“我的母亲是出老千的赌徒,骗了钱后就跑路了,我的父亲是瘾君子,在戒毒所,至于兄弟姐妹……”南农忽然停顿了一下,“我也没有兄弟姐妹,至于爱人,你知道的,Joss。”
南农把鸡蛋倒入碗中,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所以,Ben我走不掉,我会在这里老去。”还有,南农顿了顿,“Ben,你不能总是哭。”
“那你和他在一起很多年了吗。”
南农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脑袋。
“没有。”
Ben像是嗅到什么八卦的气味,流着眼泪敷着面膜就跑来了。
“那你上次说学生时代就谈恋爱了。”
“……”南农一愣,不是对于这个问题,好像是对于脑海中好不容易压制下去却又轻易浮上来模样而感觉到堂皇。
“说啊,说啊,我想听。”Ben眨巴着大眼睛。
“嗯,确实学生时代有一个相恋的人,但是,他已经结婚生子了。”
“嗷!”
“嗷?”
“所以不要提起来他了,没意思。”
“好吧。”
Ben这一次很容易妥协,看吧,只能到这里,任何人听到这种消息,也觉得只能到这里了。
南农和Ben并肩躺在床上看电影,是一部中国古装片,两个人都看了一个七七八八,云里雾里的,谁也不笑谁没文化,最后,还是南农没撑住闭着眼睛香甜的睡了过去。
而一旁的Ben却慢悠悠的坐直了身子,用一种审视的眼神,仔细的打量着身旁这个已经梦蝶的男人,与刚刚判若两人。
叮!~短信到达的提示音。
“下个月,你姐夫会去你们学校做演讲。”
“……?整我?还是他?”
“碰巧两个学校有合作项目……还有,我也觉得很烦。”
“……作孽。”
“帮我看好他,别出岔子,我这边儿尽量尝试与学校沟通换人。”
Ben不知道如何面对床上的人,所以,他睡在了沙发上,那张睡了就会让人腰疼的柔软沙发上。而南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Ben是没有意识的,总之,他看到放在桌子上的牛奶之后,总是觉得心情不愉快。
滴~门锁打开的声音。
“回来了。”
“嗯,一会儿有课。”
“早餐在桌子上,我去公司了,宝贝。”Joss一边系领带一边儿吻着南农的额头。
“好,谢谢。”
Joss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脑袋望着南农好一会儿,“南农……”
其实最后到底了,Joss也没有吐出卡在喉咙里的后半句话,不过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很久了,久到二人从泰国来到西班牙第一天开始就这样了。
南农是听见大门上锁的声音才卸了劲,他直愣愣一屁股坐在冰凉的白色凳子上,最近有些上火南农想,不然为什么他的嘴唇一直脱皮,干裂,流血,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南农很享受这种流血的感觉,他每次看到从身体处潺潺流淌出来的那股血液,他仿佛就像是看到浑浊的眼泪从身体中缓缓淌出那般欢喜。
今天上课南农一共被老师点名了两次。
“今天表现不错啊。”
“我也觉得。”
“……夸你呢?”
“嗷?!我至少今天是因为答错题而挨批,而不是睡觉ok?”
“……我听你这话,还……还觉得自己进步了?”
“……嗷?!不然呢!至少我前排家里卖皮鞋的Ton不再朝我做鬼脸了,ok?!”
“……嗷?!”
“why?!”
“第一,你前面的大哥是叫做tom;第二,人家是卖……算了……算了,随你吧。”
南农和Ben的日常对话几乎是下课后首要的固定性表演项目,只不过每一次Ben都说不过南农,可以说南农在这方面是嘴巴上放暖瓶,他有一定的水平。
事情说开有点话长,简单概括就是南农转了专业,金融系,特别不适应,什么也不懂也不会。
当然了是属于被迫接受,不过南农也没有抗拒只不过Joss把那张学校通知单拍到他面前的时候,一同告知了他,南农觉得没差,就接受了。
Ben问过南农几次,你不喜欢金融系,为什么不转到一个喜欢的感兴趣的系呢。
“谁告诉你我不喜欢?”
“嗷?!可是你因为睡觉已经被老师连续一周在点名啊。”
“……是喔。”Ben记得很清楚,因为只有这一次南农第一次没有反驳自己,只是悻悻的低着脑袋扒拉着手中的盒饭罢了。
那天南农在回去的路上停驻在一家水果店门外,隔着玻璃窗,码的整整齐齐的山竹和葡萄就这样映入眼帘。
“嗷?我以为你会吃山竹或者是葡萄。”
“为什么?”南农嘴巴里正嚼着带着一点酸味的甜草莓。
“因为,你一直盯着它们的位置啊。”
“是吗?”南农低垂眉眼。
“是啊。”
“可是草莓漂亮哎。”南农嘴边渗出红红的草莓汁水,一不留神嘴巴里的果肉也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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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