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荷包,精美的鸳鸯戏水栩栩如生,与之不符的是上面那个歪歪扭扭的烟字,针脚杂乱,还有好几处跑针。
一向追求完美的她,内心是拒绝这个丑荷包的。
似是看出她的犹豫和嫌弃,小少年揪住她的袖子,小脸上满是无措和哀求:
“姐姐,你不要嫌弃,我会练努力练习针线活,将来成亲后,我绣个天底下最漂亮的荷包给你……”
渐渐的,记忆中与面前的两双眸子仿佛重叠了,江云烟闭了闭眼,没有应,也没拒绝,只是拂袖而去。
回宫的路上,辞落的脸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他那乞求的眼神让她心里发酸。
心动吗?
答案毋庸置疑,人人称赞的倾城公子,放低身价求她宠幸他,江云烟不是圣人,怎能无动于衷。
可不知为何,看到他后,她总会想起当年的小未婚夫洛书棋。
他们有着同样的含情眼,望向她时皆是含情脉脉,若小棋还活着,应当也长成个翩翩公子了吧?
辞落的一声殿下,与那双哀求的眸子在江云烟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就连和狐朋狗友喝酒聊天,都无法忘记那一幕。
江云烟心里烦躁,猛灌了几杯酒,惊鸿一瞥的那双眸子却愈发清晰。
“殿下,你今天怎么兴致不高?”
一向和江云烟要好的唐思清出声询问,十二殿下平时总是乐乐呵呵没心没肺的,鲜少见到她有愁容。
“没有,就是觉得没意思。”
江云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顺水推舟,双手托腮一脸苦闷。
“什么没意思?”
“都没意思。”江云烟叹了口气,
“你说咱们这几年把京城都吃遍了,窑子也逛遍了,每天也没个新意,无聊死了。”
唐思清一听,顿觉嘴里的饭菜都不香了,她学着她托腮,嘟嘟囔囔:
“是啊,咱们京城的吃食都多少年没有新意了,至于窑子倒是常看常新……”
唐思清说到此顿了一下,眼睛一亮,抓住江云烟的胳膊,
“要不我们今晚去清风楼吧!听说辞落公子开始接客了,拍卖他初夜时我可见过他,长的那叫一个俊美无双,可惜我钱不够,被吏部侍郎家的二女儿拍走了。”
辞落公子。
江云烟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那双眸子,良久,她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把筷子一放:
“辞落公子,今晚是我的。”
说罢,江云烟放下酒杯,拂袖而去,或许是鬼迷了心窍吧,她忘不掉那个一面之缘的人,更不愿让他被旁人碰。
来到清风楼,门口揽客的公子姑娘迎上来,江云烟一一挥开,找到正左右逢源的老鸨,扔给他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辞落公子我的了。”
随后径直上到二楼,来到了辞落的门外。
反应过来的老鸨喜笑颜开,也不管辞落有没有脏病了,赶忙叫仆人上楼为她引路,就听那仆人高声喊道:“辞落公子接客啦~”
听他喊完,江云烟推开门,缓步走进房内,隔着屏风看到了正立在窗前,不知在看着何方的辞落。
“辞落。”
江云烟轻声唤道,辞落怔愣片刻,随后疾步走出屏风,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眼泪瞬间滑了下来:
“殿下……”
江云烟看着美人落泪,一阵心疼涌上来,上前两步,下意识伸出手想替他擦泪,可伸到半空又垂下,她不敢碰他。
他现在就像个易碎的瓷瓶,生怕给碰碎了。
“殿下……让奴家伺候你吧。”
辞落没有管自己的眼泪,他伸手拉开江云烟的外衫带子,温言细语,却暗示意味十足。
江云烟也不知怎的,看着他的一颦一笑,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觉上扬,身体也很诚实的靠近了他。
褪去衣衫,二人如天鹅交颈,辞落很会讨女人欢心,江云烟被他吻得飘飘然,但既然是小倌,就必须在下,江云烟翻身压住他,占据了主导位置。
在两人即将冲破最后的壁垒时,辞落扣住江云烟的肩膀,不让她压下来。
江云烟已经箭在弦上,她迷茫地离开辞落的唇,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殿下,您看好了……”
辞落因着情动,眼尾有一抹红,他用手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赫然有一颗血红色的痣。
江云烟目光落到那颗痣上,还未来得及震惊,辞落一个挺身,二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随后,江云烟便清晰的看到了那颗小红痣逐渐变淡,直至不见。
这是守身痣!
在这里,女子拥有守宫砂,男子也有守身痣,女子点在手臂上,而男子则是点在胸口,唯一的共同点,便是破身后才会消失。
辞落竟还是清白之身?
江云烟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已是一个时辰后,彼时二人皆是软在了塌上。
辞落侧卧着,手支着头,满足的看着江云烟,他声音似带着小勾子,又软又媚:
“辞落伺候的殿下可还满意?”
“你为何还是处子之身?”
江云烟冷声问,据他所知,辞落在几天前就开始接客,不该还是完璧之身。
“因为我在等你啊,烟姐姐。”
听到这个称呼,江云烟有一瞬的恍惚,她倏地侧头:“你叫我什么?”
“烟姐姐。”
“你……”
江云烟大惊,也不管自己是否衣不蔽体,翻身下床,怒视着床上的绝色美人:“你到底是谁?”
“前任礼部尚书洛云汐之子洛书棋,也是十二殿下的未婚夫……”
“不可能,洛尚书一家皆葬身火海,无一生还,你怎会……”
江云烟反驳的话顿住,因为她看到辞落缓缓坐了起来,把身上的寝衣拉下一点,露出了莹白的手臂,肩膀处赫然有一条手指大小的疤:
“烟姐姐可还记得,这是当年我与三哥玩闹,不小心打翻了刚沏的茶。你知道后,气得把我家的茶具都扔了,还告诉我,无论如何,你都不会不要我。”
辞落说着,眼泪不觉间滚落,那一滴滴却仿佛落在了江云烟的心上,烫的她喘不上来气。
她怎么会忘呢,那时候她十岁,小棋七岁,小棋自小活泼好动,他三哥比他大不了几个月,二人是最好的玩伴。
某天,二人玩闹时,不小心撞到了端茶的侍女,滚烫的茶水撒在了他的肩膀处,顿时就破皮起水泡了。
江云烟当时已和他有了婚约,听闻此事她忙不迭跑去了洛府,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洛书棋,心疼坏了,直接下令让侍从把府里的所有茶具都扔了。
洛书棋一看她来了,哭的更大声:“烟姐姐,大夫说我会留疤,你会不会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她把他的头按在怀里轻声哄着,稚嫩的童声却带着坚定:“不会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不要你的。”
童年的誓言犹在耳畔回荡,江云烟的身体微微发着抖,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风华绝代的男人:“你真的是小棋?”
“是我,烟姐姐,你果真没有忘了我。”
又是一滴泪滑落,江云烟激动地半跪在床上,一把将辞落,不,洛书棋搂在怀里,口中不断轻喃:
“小棋……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听到江云烟的称呼,洛书棋的哭声终于压抑不住了,他紧紧的抱住江云烟的腰,埋在她的胸口哭了起来。
而江云烟听到他的哭声,心里忍不住酸涩,把下巴放在他的头顶,无声的落下了泪。
等洛书棋哭累了,江云烟才放开他,虽说二人已经五年多没见面,可感情却丝毫没减退。
尤其江云烟,自从洛府出事,洛书棋就成了一个不能提及的名字,可他是自己的未婚夫啊,怎么能说放就放下了。
这么多年,江云烟把他深深地埋在了心底,本以为时间能淡忘一切,可今日,他看到辞落后,小少年的一举一动都浮现在了眼前,没想到,他们竟还有重逢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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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