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漆黑,狭窄,压抑,他睁不开眼,想要拼命挣开身上的束缚却反被一种冷劲抓住。
他手臂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冷汗从手心,后背不断渗出,是坠落感,他的身体在下坠,不,是底下黑暗里生出了一只力量惊人的手捉住了他。
什么声音?!
他仍能听见细微的声音,仔细听,那是树枝在有节奏地抽打窗户发出的声响,他逐渐沉溺在这种声音中。
咚咚咚……咚……咚咚……
这又是什么声音!!
短而急促的咚咚声,搅得他心烦意乱,眉头不自觉地紧缩。
咚咚……
咚咚咚……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靠近,越来越真实……
敲门声!!
陈启沫从梦中惊醒……
“老,老陈!!出事了!!!”,门外出来杨正琅慌张,着急,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他不顾寒意,立马从床上爬下来,两步并一步地跑过去。
门被拉开了……
刺骨的冷风从门外到灌进来,像发了疯似的在温暖的屋内乱串,他觉得自己也快疯了,体内的温热与体表的冷在打架,脑袋晕沉沉的,嘴里泛着苦,嘴皮也失去了原有的样子,从嫩红,透着水气的少女模样,一下子便成了干瘪,没有生气的老太太。
“怎么了?”,他问。
面前的人一只手把着门框,一只手放在弯曲的大腿上,胸前剧烈的起伏和满头的大汗,无不在招示他刚刚经历一场长距离的竞速长跑。
“出事了……有人跳楼了!!”
“谁?!”,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好像是隔壁班的庄……庄祝。”
第一秒,他愣住了,但很快便像射出去的箭似的飞奔下楼,把杨正琅甩在后面。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本还想说什么的杨正琅突然感觉被什么堵住了囗,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停顿了几秒,然后追他去了。
学校的二号楼前,围了一大群师生,大家都在议论着什么,大部分人脸上是遗憾的,但也有的是慌张的,害怕不安的,大家都被一层黑白色的氛围所缠住。
负面的情绪像极速传染病一样在人群中快速蔓延……但人群中总有那么几个圣人,不为凡世俗人的情绪所影响,脸上不时闪过讥讽的表情,眼里不时透出他们看戏的心理。
但迫于周围人朝他们投来的不满的眼神和救护车越来越逼近的声音,他们不得不有所收敛。
越靠近人群,陈启沫内心的不安感越来越强,脚步也越来越沉……他悄悄穿近人群,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那个人……
是他!
为什么!!
不是,为什么会这样!!!
我明明已经阻止了那场霸凌,我明明已经救了他!!
他的掌头握紧了,由于应激,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有人拍了拍他,他回头,看见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站在他身后的杨正琅。
杨正琅把他从人群中拉出,也把他从那黑白色的怪异情绪中拉出。
“跟我来。”杨正琅轻声说。
他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件事情显然没有这么简单。有人看到庄祝是今天早上六点从二号楼的楼顶跳下来的,可他明明记得昨晚十一点的时候庄祝还在医院。
学校的门禁要在六点十五分后才取消,那庄祝是怎么做到在六点整就从二号楼坠亡的。
除非,跟昨晚白忆规带他回来一样,同样有一个背景足够强大的人带庄祝进来。
“兄弟,你没事吧!”,杨正琅关切地问。
“没事。”,他回答道。
因为二号楼已经被警方封了,他们只好跑到紧挨着二号楼的三号楼楼顶。
楼顶上,陈启沫望着对面的二号楼若有所思。
杨正琅则是走到另一边,贴着墙往下望,楼下的师生已经被疏散了,只有几个穿着警服和白大卦的人在现场。
“咦,这么高!摔下去得多痛啊!”,杨正琅缩回好奇的脖子,“他不是最怕痛吗?”
“谁怕痛?”|
杨正琅吓一跳,“兄弟!你刚不还在那吗?突然在我身后说话是要吓死谁啊?”
“抱歉,你刚说谁怕痛?”
“庄祝啊。”
“你很了解他吗?”
杨正琅立马做了个摆手的动作,“收到你那审视的目光啊,其实也不是很熟,但还是比你这个刚从嘉皇转来的熟一点。他的那些事,我还是略有耳闻。”
“讲讲。”
“嗯。”
“庄祝这个人吧,其实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怜,是个很会茶言观色的人。经常会去跟比自己有钱,有背景的人私混在一起,至于是哪种私混,你懂得。如果只是单纯的喜欢找比自己有钱有背景的,其实也没啥。毕竟谁不喜欢高富帅呢?但是他同时多人多线发展,就很不道德。也正因此我们学校的那群以区小莫为首的差生就很看不惯他,没事就爱找他麻烦。”
“区小莫?”
杨正琅点点头。
“他俩之间有什么关系?”
杨正琅心虚地看了看周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听说,听说的啊。他们俩个冒似之前是那种关系。”
“什么关系?!”
“这我怎么说吗?就,就chuang上关系。”
“嗯。”
杨正琅嘴一撇,“呦,你怎么这么淡定。”
“是你太不淡定。”
“不是,听到这么大的瓜,你不惊呀吗?兄弟!”
“幼稚。”
杨正琅嘴撇的更歪了。
“你不是说你也是听说的吗?没实捶的事那就不一定是真的,乱说话是对死者的不敬。”
比时杨正琅的嘴已经歪到天上去了,嘲他翻了个白眼。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陈启沫接通了电话。
“我有事,先走了。”挂完电话的他对杨正琅说。
“昨了?”
“没事。”
说完,他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杨正琅在他背后朝他做了个鬼脸,等他走远之后,才阴阳怪气地说:“没事,没事,除了会说没事还会说点什么啊,眉头都皱成什么样了,还没事,真是死鸭子嘴硬。”
“先生,请进。”女保姆为他拉开了门。
他再次走进了这栋金碧辉煌的别墅,这里的一切都跟他十年前见到的一模一样。
但他的心态变了,再也不会有当初的激动,期待,有的只是困惑与不安。
客厅的沙发上,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摇㨪着手里的红酒杯,懒洋洋地看着他走进来。
他走到少年面前,先发制人地问:“你找我来什么事?如果是担心RBT禁止学生恋爱这条规定,那你大可别担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喜欢我哥这件事,包括我哥。”
沙发上的人笑了。
他有点生气,质问道:“你笑什么吗?”
“我没说找你来是为这事。”,他示意他坐下,“不是,你是怎么觉得那破规定管的了我的啊。”
“那什么事?”
“没事,不能找你。”
“不能。”
“你还真是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陈启沫:“???”
“你叫什么?”
“你不是知道吗?我叫陈启沫,陈入拘他表弟。”
“你这是在骗人,知道吗?”
陈启沫看着他那双温情中满是心疼的双眸,心脏开始不受控的跳动。
少年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陈,入,拘。
他知道已经瞒不住了。
他低着头,没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是你低估了我对你的了解。”
白忆规蹲下来,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很认真地说了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吗?这个世界的陈λ拘是一直存在的,对于陈启沫来说,才是真正好久不见吧。
陈启沫用力掰开他的手。
他明显有点不高兴了,但很快那点怒意就被心酸,心痛替代了。
“你很累吧。”
“没有。”
“你真是从未来回来的?二十八岁的陈入拘。”
“猜到了还问。”,陈启沫已经不想理他了。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不想,闭嘴,别说!!”
白忆规赶忙哄,“别生气吗?再怎么说我以后也是你老公。”
他冷哼一声,“幼稚,小屁孩。”
确实,现在十八岁的陈启沫的身体里装的是来自十年后二十八岁的陈入拘的灵魂。在他看来面前的白忆规可不就是个小孩子。
“行,老婆怎么说都对。”
陈启沫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对方在占他囗头上的便宜。
干脆也阴阳怪气道:“那可不,哥哥,这不好吧?这要是被入拘哥哥看见了,会不会怪人家啊。”
白忆规很努力地憋笑着,但实在忍不住了。
“哈哈~~哈~~”
“哈~~哈~”
“老婆,我是该说你这是再吃你自己的醋呢?还是再茶你自己啊。”
“你再笑,我就搅黄你跟现在的陈入拘,那你就没老婆了。”
“好,好,我不笑了。那么可不可以请老婆大人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呢?”
“我的电话你打不了,因为我号码一直没换,你打这个号码只会打给现在的陈入拘。”
“但你可以给我打,对不对?”
“嗯,因为我的手机也是从十年后穿回来的,可以切换两种模式。”
“好吧。谢谢你,让我提前看到我老婆二十八岁时的样子。”
他不理解这句话,因为他现在这张脸明明是陈启沫的。可他也没继读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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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