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离眨眼频率过快，尴尬地咳嗽了一下，然后摸了摸鼻子转过脸去。

　　王一博大概是遇见肖战后，打开了某个开关，口齿伶俐不少，脑袋转弯很快，而且还特别爱怼人。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王一博似乎是感受到了某些情绪，他懂事地没直接点明，反而问道：“你在哪？我去找你？”

　　“真要来啊？”肖战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可除开这点笑以外，总觉得还有些什么。

　　王一博特别在意那细微的一点情绪，他鼻子里哼了哼，表示一定要去。

　　“都收工了，明天有一天假，去一下没事。”

　　“行。地址我发给你。”

　　“好。”

　　挂了电话，不过几秒钟，肖战就发来了一个定位，王一博一看是个医院。

　　他晃了下给陈离看，“直接送我去这里吧，剩下的我自己搞定。”

　　“啊朋友在医院啊，那是要去看看。”陈离点点头，给司机报了地址。

　　半个小时后，司机把王一博送到了医院。

　　下车前他戴好帽子和口罩，确保不会轻易被人认出来，和陈离挥挥手后便下了车。

　　医院外来来去去的人不算少，王一博一边走路一边打电话，还没拨通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晃悠的肖战。

　　肖战也看到了他，冲他招招手。

　　“你，这是？”

　　王一博上下打量他，看起来不像生病的样子。

　　只是人憔悴了一些，胡子都没刮，这会儿下颚上一圈胡渣。这样的感觉倒是第一次见。

　　肖战晃了晃脑袋，“先去隔壁抽支烟。”

　　“你抽烟的？”

　　他跟在肖战身后，往一边的小路走去。

　　医院后面一点是个小的公园，门口还有个雕像，晚上也看不出来是什么。

　　肖战找了个石桌坐下，点了支烟。

　　王一博在他旁边坐下来，忍不住一直打量他，想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来。

　　肖战瞥到他的目光，“干吗一直盯着我看？”

　　“感觉你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哪哪哪都不对劲。”王一博笃定地说道。

　　“谢谢。”

　　“谢我干什么？”王一博莫名其妙，心想这是来哪一出？

　　肖战长吸了口烟，抬手摸摸他的脑袋。“这几天我一直在医院忙，就……感觉自己消失几天也没人知道。只有你……打了电话过来……”

　　他顿了顿，情绪涌上来，却在强压。

　　短短几秒钟的哽咽，虽然不像是会哭，但是那点失落与惆怅已经呼之欲出了。

　　王一博心想，没来由的这样的表现，怎么看都……很奇怪。

　　“我以往其实很迟钝的。”

　　“嗯？”

　　“但现在……却感觉到你不开心了。”

　　“谢谢你感觉到了。”

　　肖战轻笑。

　　昏暗的夜色里，四周还有蝉鸣，夜空没有星辰，月亮被云遮住。所有的光都在对方的眼睛里，透彻又清亮。

　　“就像当初那样。”

　　“嗯？”

　　王一博突然提起当初，肖战明显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我当初进咖啡店，你也感受到了我的情绪的，我很明白。”

　　“啊是吗？”

　　因为肖战对以前的事情已经不太记得，自然没有立刻理解到王一博的意思。

　　但王一博郑重其事，还记得那么清楚，肖战再次听他提起，心里都有了一丝愧疚的感觉。

　　“嗯，就像我现在感受你一样，是一样的。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盯着肖战的脸，特别认真。

　　肖战笑了笑，将那支烟碾灭，起了身，“陪我回去病房看看吧。”

　　“嗯。”

　　王一博跟在他的身后，一路进了住院部，上了16楼，走到了一间ICU病房，病房里躺着一个年轻的女生，肌肤白得透明一般，戴着氧气罩。

　　“在这里守了两天了，她还没出来，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出来。”

　　“……她怎么了？”

　　王一博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

　　“之前出车祸，伤了脑袋，当了一段时间植物人了，现在……可能快不行了吧。”

　　肖战转过身来，靠在一边的墙上。

　　他说完的几分钟里，王一博都没有接话。

　　又过了几秒钟，肖战扭过头看他，朝他招招手，“过来。”

　　“嗯？”

　　王一博不明所以，走到他的跟前。

　　肖战抬手摸摸他的脑袋，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出来。王一博莫名其妙。

　　“放心，没有交女朋友。”

　　“……”

　　王一博怔愣了一下。

　　肖战这是在学他电话里那句话。

　　心脏更停拍了几秒似的，王一博这才反应过来，肖战是在和他解释。

　　里面的女生不是他的女朋友。

　　王一博脸上的表情，从失落到惊讶，再到恍然大悟，实在是过于精彩。肖战目睹他的表情变化，都快憋不住笑了。

　　“肖战你故意的！”

　　“没有啊，我又没说别的。是你自己站在这里，表情变得超级多，我看不下去才解释给你听啊。”

　　还真是理直气壮。

　　王一博揪住肖战的衣领，呼吸急促，他长长地呼吸了几口。

　　医院的走廊没有人，现在连个护士都没看到。

　　空气里是消毒水的味道，还有肖战身上的烟味。

　　王一博按住他的肩膀，离他近一些，小心翼翼地贴上去，亲住了他的唇。

　　舌尖颤颤，舔了一下，然后分开。

　　“哥哥教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