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晚膳前,白奕秋本打算留下诸葛澹明和萧谏,结果两人先一步离开了,沈何肆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们不要捅出什么篓子。
诸葛澹明说是知道了,但谁也不知道他会做甚,于是沈何肆让萧谏盯着诸葛澹明,如果诸葛澹明贸然行动第一时间告诉他。
“白大美人,你家嬷嬷呢?”沈何肆记得容嬷嬷是被永庆帝派来照顾西侯夫妇的,与其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监视。
“可能在膳厅。”白奕秋看向沈何肆问,“你问这个做甚?又在打其他什么主意?”
“闲来无事,找个人唠唠。”沈何肆道,他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对了,你好像没有告诉侯爷和夫人我叫张建国,要不你先进去我和小谦在门口等等?”
白奕秋觉得也是,他颔首:“那我便以你身体不便为由。”
“OK。”沈何肆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白奕秋看沈何肆往旁边挪了挪放慢脚步,对方逐渐落在了他的身后。
有些过于安静了,沈何肆不说话,他就感觉少了些什么东西。
他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沈何肆和诸葛谦在不远处后推开膳厅的门。
“秋儿来了。”谷氏和蔼可亲地笑着。
白奕秋瞥了一眼容嬷嬷,接着说:“张公子现在身体上有不适,他和他的弟弟晚一些到。”
西侯夫妇闻言彼此面面相觑,又想到容嬷嬷时反应过来张公子是谁。
“这样啊,无妨。”西侯招了招手道,“秋儿坐罢,我们等等张公子”
话音刚落没多长时间,门便被敲响,紧接着来者推开了门。
“张某见过侯爷,见过夫人。”沈何肆行了一礼。
“张公子无需多礼,快快请坐。”西侯示意沈何肆入座。
沈何肆带着诸葛谦坐到了白奕秋身边,他抬眼就能看到坐在对面的容嬷嬷。
“我眼睛附近有一些伤,不便摘下面具,怕吓到侯爷和夫人。”
“无妨,张公子自便。”西侯抬了抬手。
沈何肆勾起唇角,他看着对面容嬷嬷的眼神冷冽,又带着探究,给容嬷嬷刺激的一个激灵。
“哎白大美人,容嬷嬷怕是知道贵府来了两个陌生人会告诉皇上,接下来那个皇上可能会时不时派人来了。”沈何肆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只要你不被发现便好,其他无碍。”白奕秋将他面前的荤菜挪开 把稀粥推到沈何肆面前。
“等等,我想吃那个。”沈何肆指了指白奕秋那边很漂亮的一个糕点。
白奕秋看了他一眼,沉默地把糕点推过去。
他发现沈何肆好像很喜欢吃糕点,然而他多虑了,桌子上的玉米羹也被沈何肆吃了,他才知道沈何肆不只是喜欢吃糕点,任何甜食都喜欢。
然而,白奕秋却没有注意到的是,沈何肆眉心蹙起,刚才他吃了一块糕点却没尝到一丝甜味,他又多吃了几块,却没有味道。
他鼻子明明闻到的味道很香……
沈何肆不死心又夹了些其他菜肴吃,结果都是一点味道都没有,他闻到的味道很香,却吃不出任何味道。
可见不是下人手艺的原因,而是……他失去味觉了。
“张公子和小弟的睡房已经整理出来了,即日便可入住。”谷氏用帕子擦了擦嘴道。
之前白奕秋让谷氏把沈何肆他们的睡房安排在他的睡房旁边,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多谢夫人。”沈何肆看了眼揉眼睛的诸葛谦,他略带歉意道,“家弟该休息了,恕不奉陪。”
“好,秋儿陪去便是。”谷氏朝两人笑着。
白奕秋颔首,他又看向容嬷嬷:“嬷嬷打桶热水到张公子的睡房,张公子要用药沐浴。”
“奴婢知晓。”容嬷嬷低着头,眼睛却悄悄瞄着沈何肆,却不了与沈何肆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沈何肆爽朗一笑:“有劳容嬷嬷了。”
白奕秋和沈何肆并肩走在庭院里,他抬头看向天上的一轮月亮,凉风吹动着他的长发,丝丝缕缕拂着他的脸颊。
他目不斜视问:“怎么不说话了?”
“思考我所剩无几的人生。”沈何肆笑了一声,“白大美人。”
他眸中闪着光,白奕秋听到他叫自己名字的时候抬眼看,发现和平常别无两样的眸光中,居然多了一抹凄凉,但紧接着就好像是他的错觉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嗯。”白奕秋垂下眼眸,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若我死了。”沈何肆顿了一下,问,“你会因为我的死伤感吗?”
“……”
“哎,瞧我问的什么问题,我们白大美人自然是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何至于会为一个人的死亡而悲伤呢?”沈何肆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往前走。
“你若怕死,何谈此事。”白奕秋淡淡道,“生死乃常事,平静看待便是。”
“我不会悲伤,还会活的很好。”
沈何肆推开睡房的门,他勾起唇角,紧接着走进去扑到床榻上:“甚好,白大美人外面冷快进来。”
“等容嬷嬷带人抬来水你便自己倒药沐浴,我先去睡了。”
白奕秋说着转身进了旁边的睡房。
他关上门,躺到床榻上却没有一点睡意。
沈何肆之前从来没有谈论过这个,就是谈论也只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是这次没有,甚至是问得很认真,只是后知后觉才开玩笑说他不会……
白奕秋烦躁地闭上眼睛,他这是怎的了,为何满脑子都是沈何肆刚才的眼神?
前几日萧谏问他这么在意沈何肆吗?
他的回答是不在乎。
既然不想让对方死,又何谈不在乎一说?
沈何肆百般无聊地坐在床榻上,直到容嬷嬷容嬷嬷叫人把浴桶抬进来。
“放在那里就可以了,你们可以离开了。”沈何肆摆着大爷架势摆了摆手,他连站都没站起来,显然一副主人的架势。
容嬷嬷让其他人离开,自己则站在沈何肆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沈何肆:“张公子既是客人,还请认清自己的身份,老奴奉劝你莫在主人家如此嚣张。”
“不瞒您说,我这人很会看面相,看到容嬷嬷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您和我一样都是外人。”沈何肆看着容嬷嬷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毫不在意反笑道,“您说的对,外人就莫要在主人家如此嚣张了,这里现在是我的睡房,我就是主人。”
“有什么问题么?”
“你……你怎的如此无礼!”容嬷嬷气极指着沈何肆的手颤抖。
沈何肆起身就去拉屏风:“好了,张某要沐浴了,还请容嬷嬷离开。”
他毫不客气地赶人,把容嬷嬷推出去后砰的一声关上门。
沈何肆拍了拍手,走到床榻前蹲下把脸埋上去噗嗤笑出声,笑声被闷在了褥子中。
不能不说方才装得他是真爽了,给容嬷嬷脸色气的铁青后心情更好了 。
这么生气,估计明日便会上报给皇上和皇后他们。
看来明日得找到如月帮个忙才行。
翌日。
白奕秋刚出门便看到玖儿在沈何肆的房门口。
“你怎的在这里?”白奕秋看到这个下人冷淡问,他对这个下人并没有好感,这是和容嬷嬷一起被皇后派来的。
“嬷嬷叫我来看看张公子,快要用早膳了,张公子需要去膳厅和侯爷夫人一起用膳。”玖儿恭敬道。
白奕秋看着她做表面功夫,抬下巴示意她敲门。
玖儿敲响房门:“张公子,起来去用早膳了。”
睡房里没有一点动静,白奕秋推开门,看到了被子鼓起来的部分,沈何肆正蒙着头睡得正香。
白奕秋还没说什么,玖儿就已经走到床榻边:“张公子,嬷嬷叫你和小侯爷去膳厅用早膳。”
蒙在被子里的人没有动静。
“张公子,张公子?”
直到玖儿叫了好几声,被子里的人万分不耐烦出声:“知道了,你告诉容嬷嬷劳烦她等着吧,我有些难受,恕不能奉陪侯爷夫人用膳,等着我缓和过来自会去见他们。”
“以后若是容嬷嬷让你叫我便直言拒绝,若是侯爷夫人亲自叫我你再来找我罢。”
白奕秋愣了一瞬,紧接着明白了,这是明摆着拒绝容嬷嬷,还暗着骂了一顿容嬷嬷没用,他在这里只听侯爷和夫人的,别什么人都来叫他对他指手画脚。
“让张公子休息吧,我爹娘那边我自会说。”他当然是向着沈何肆这边的,“走了。”
玖儿愤愤瞪了一眼蒙着被子的沈何肆,转身跟着白奕秋离开。
然而在两人离开后,沈何肆突然掀开被子,他想起来……白奕秋今天要入宫,那时候会见到楚鄂,而楚鄂想要检查出白奕秋有没有星耀神力就要行断袖之事……
而楚鄂很早就对白奕秋有想法,他一定会趁这个机会……
沈何肆咬牙,目光中闪过一抹狠戾:“该死!”
她在快到膳厅后转而去找了容嬷嬷。
“嬷嬷。”玖儿微微欠身。
容嬷嬷正监视下人煮着汤:“何事?”
“张公子让我告诉您,以后您有事不要去找他了,若是慰问西侯和夫人,他自会去。”
闻言,容嬷嬷怒火中烧,她冷笑一声:“今日我便会把这个上报给皇后,走着瞧。”
“你们把佳肴端到膳厅。”
“是。”
容嬷嬷冷着脸离开。
而在膳厅用早膳时,白奕秋开口:“爹,我想请您帮忙找一个大夫,要京城最好的。”
“这……”西侯动作一顿,他道,“秋儿,你找大夫做甚,好好的又没生病,何况全京城最好的大夫自是霍太医,那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请来的。”
“我听闻霍太医先前有一个徒弟叫慕婉清,我想请她来。”白奕秋自然是知道霍太医很难请,所以他也只是说京城最好的,可他并没有打算找霍太医,而是选择直接找那个医女。
西侯思索了一阵问:“自是没有问题,但秋儿想找那位医妓是?”
“我想找她给张公子看病,若是方便,我想请您让她将查出来的结果写下来。”
慕婉清是霍太医的徒弟,医术自然是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她未入宫,兴许不会对他们起疑,更不会在意他们这些人所做的事。
“张公子体虚,怕是能活的时日不长了,那样的人死去怪可惜,能帮便尽力帮。”
容嬷嬷有些不满道:“张公子为人傲慢无礼,老奴认为不可纵容张公子。”
“张公子如何那是他自己的事。”白奕秋毫不客气回怼,“他的事轮不到我们任何人来管教。”
“容嬷嬷还有事吧,那自便,我先去上朝了。”
等他出去后,碰到了迎面而来的沈何肆。
沈何肆身上还穿着薄衣,似乎来得很急。
“奕秋,你能不能不去上朝……”沈何肆似乎有些小心。
“为何?若我不去,那些人定然会使诈。”白奕秋有些不解,他劝说道,“为了之后的事,我必须去,况且今日不去,之后怎么办?”
是啊,沈何肆反应过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那你……小心一些。”沈何肆轻声道,“拒绝他们,好么?”
白奕秋不理解沈何肆为什么这样说,但他现在必须走了,只能随口道:“听你的,何肆,我先走了。”
看着白奕秋离开的身影,沈何肆有些不安,但他突然反应过来……
白奕秋刚才好像叫他……何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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