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夹杂闷热的气息悄悄吹过,夏天的脚步正要如期来临,南市小镇上的街区也已经热闹非凡,少年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拿着手机穿过喧嚣的街道。
“嗯,我已经到了,不用接,我知道路。”听到对话那头的担忧声音,少年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安心哥,爸是不会找我的,他甚至都不会发现我走了。就这样我挂了。”
江星野轻篾一笑,确信没个十天半个月他那忙碌的父亲是想不起他来的。
他走出了闹市,但这里七绕八绕的巷子走得他头疼,他将墨镜摘下来,揉揉发疼的脑门,不禁怀疑是不是走错了,为何显示要从墙里出去?!
正当他犹豫着是否需要翻墙时,听到墙的另一边传来声响,“别跑,给我停下来!”
“这时候会停下来的是傻逼吧。”少年边跑着边回答,奔向着前面的墙不带一丝犹豫的爬了上去,动作迅速,看似平时没少爬墙。
少年坐在墙上回头向后面几个追他的同学扬起一个挑衅的笑容,“goodbye!”
后面的那几个少年恼羞成怒,“苏予羡你有种!有本事明天别来上学,否则弄死你!”
“明天本来就不上学。”
墙上的少年站起来冲着辱骂他的几人摆摆手,正想转身敏捷的翻下墙,不料发现墙边正站着个人吓了一跳,脚一滑掉了下来,
“哎呀!”苏予羡摔了个狗啃泥。
“喂,你没事吧?”江星野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
苏予羡扶着腰抬头正想开骂“你这人……”
但是看见眼前的人时却呆愣住了,因为眼前的男生实在让人惊艳,他穿着一套简单的休闲运动装,身姿倾长而挺拔,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下有着一张俊朗的脸庞,一双漆黑而深邃的桃花眼深深吸引着苏予羡。
“你,你,你这人真好看!”苏予羡结结巴巴不自觉地说出口。
“哈?什么东西。”江星野好笑道,在他面前蹲下伸出手,想扶起眼前睁着大眼睛呆呆看着他的少年。
“没什么没什么,谢谢你同学!”苏予羡慌忙的说,连忙想站起来伸手拍拍沾灰的裤子。
“斯!”
他还没起身又跌坐在地上,将脚腕裤子拉高,发现自己的脚裸扭伤破皮了,无奈长叹一气,“今天真倒霉。”
“喂,你受伤了。”江星野跟着查看他已经有些红肿擦伤的脚腕,随即视野内环顾一圈,将苏予羡扶到对面树下的椅子上,
“你等我一下。”说完他便向附近的药店走去。
“诶同学不用麻烦……”但是看见男生已经走远了,于是轻轻说道:“谢谢你啊…”
江星野买药完回来,给苏予羡破皮处消毒,“谢谢你,但是这个点你怎么会在学校的墙外?你还推着行李箱不是本地的人吧?”
江星野抬眸看着眼前的少年,白皙的脸庞泛着微红,大大的葡萄眼纯澈黑亮,睫毛纤长而浓密,而眼里装着满满的感激之情。
“我是北市的,放假来这里玩。小孩,你刚刚被人欺负所以跳墙吗?”江星野问道。
看着眼前比他大不了多少男生叫他小孩,苏予羡弯了弯眼角,“没有,同学们闹着玩呢,我们应该差不多大,我不是小孩。”
实际上他确实被欺负了,今天期末考试他班上的三个差生又要他传答案,他没给,结果考试结束就被堵厕所,好不容易逃出来,翻墙时就遇到了江星野。不过他不打算告诉第一次见面的人,不想让一个好心的人为他的事糟心,而且说了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看着才勉强到自己肩膀的人,忍不住说:“那我也比你大。”
见他不想多说什么,江星野也不打算追问。
他将行李寄在路边的一家店里,跟店家借了停在店门口的自行车打算送小孩回去。“家在哪里?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了,我家很近的。”苏予羡连忙摆手,已经麻烦人家太多了,他掏掏口袋和书包,全身上下只收索出两元钱,药钱都不够还。
“没事不用还,走吧。”江星野将他扶到后座,对着他不容拒绝地说道。
于是苏予羡也不再拒绝,打算到家之后再还。
夕阳渐沉,树叶被微风吹得轻晃,自行车上的两位少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事实上大多数只有苏予羡在说话。
“到了,就是这里。”苏予羡从车上下来,“谢谢。”
“没事。” 江星野看着眼前的少年脸上泛起一层细汗,拿出纸巾递给他。
苏予羡不明所以,“怎么了?”
“有汗。”江星野干脆直接伸手帮他擦拭,擦过鼻子时发现小孩鼻尖上还有一颗小小的痣。
苏予羡不自在地转过脸,耳朵渐渐微红,这离得有些近了。
“予羡,你们在干什么?”苏予羡妈妈沉偌刚好走出家门看见这一幕,脸色深沉。
“妈妈,他是我今天认识的哥哥,他今天帮……”苏予羡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快点进来,至于你赶紧走,在家门口靠那么近干什么”
“阿姨您好,我……”
沈偌推拉着苏予羡进家门,苏予羡急忙说“哥哥,明天早上来我们学校门口,我请你吃饭哈”
接着他就被拖进了家门,他还没问名字和联系方式呢。
留下了江星野一脸茫然地待在原地,这个阿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被拖回家里的苏予羡不明白地问沈偌,“妈,我脚受伤了,那位哥哥给我买了药,他帮了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沈偌不答反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我今天刚认识的朋友啊。”苏予羡云里雾里不知道为啥他妈妈要这么问。
他发现最近妈妈变得神经兮兮的,时常关注他周围的人,“妈妈是最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之前爸爸说去外地出差,还没回来吗?”
“别提你爸爸!”沈偌突然厉声道。苏予羡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看着妈妈,不敢再询问,沈偌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转身上楼回房间了,从刚才到现在都未开口关心过他受伤的脚踝。
苏予羡心里失落,隐隐感觉到了父母吵架了,虽然以前也经常吵架,但这次让他感到很不安。
第二天,还没入夏的南市清晨仍然夹杂着一丝凉气,江星野裹了裹外套,坐在学校门前的包子铺等待,学校考完试已经放假了,因为不知道昨天那小孩是说要一起吃早饭还是午饭,所以他一早就来了,但是从日出等到午后,苏予羡还是没有出现……
其实这天早上苏予羡准备好打算前去赴约,刚想出门就碰上妈妈在后面说“你去哪里?”
“妈妈,我去请昨天帮我的人吃顿饭。”苏予羡乖乖的回答,沈偌最近心情不好,他得听话一点。
“不许去,你现在哪里也不许去!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要离开这里。”沈偌拿着行李箱,往里面装东西。
苏予羡疑惑地歪了歪头问:“离开这里,为什么?我爸呢,爸爸怎么还没回家?”
“都说了别提他!”沈偌眉头紧锁,眼里浸上戾气“从今往后,他也不再是你的爸爸!”
“妈妈你在说什么啊?”苏予羡眼里尽是迷茫,“你和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以后他不是你爸爸了,你没有爸爸了,听懂了吗?”
“为……为什么啊妈妈?”苏予羡大大的眼睛轻颤着,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拉着沈偌的手不停摇晃。
沈偌猛然一把推开苏予羡,脚步微颤,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扶住桌子,难以启齿地开口,
“你爸爸跟人走了知道吗,还是跟一个男人跑了!”
沈偌眼眸猩红,再也忍不住崩溃出声,“他已经不要我们了……”
“什么?!……”苏予羡脑袋忽然空洞一片,混沌僵木,像是被锈蚀了一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沈偌忍住哭声,“你爸知道你是个累赘不想要你,把你丢给我,学校那边早就办好退学了,这个房子也卖掉了。如果你还想跟着我就快点收拾行李。”
苏予羡一时无法接受妈妈说的话,他思考不了任何事只能躲回房间,把头埋进被子里无声地哭泣,他觉得这是个梦,怎会发生的如此突然。
可是就算苏予羡再怎么逃避,当他坐上离开这个地方的车时,他才终于相信妈妈的话,爸爸背叛了妈妈,从今以后他没有爸爸了。
云层朵朵累积,遮住了阳光,天空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
苏予羡左手偷擦眼角的泪,声音隐藏着呜咽声,“妈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离开这里就行。”沈偌面无表情的回答。
“妈妈,我可以去和帮我的哥哥打个招呼再走吗?药钱还没有还给他……”苏予羡越说越小声,沈偌正冷不丁的转头看他。
沈偌突然伸手摸了摸苏予羡的头发,“予羡,你和你爸爸不一样,对吗?”
“妈妈说的是什么意思?”苏予羡紧张地握了握手,他现在有些害怕妈妈的眼神。
沈偌慢慢将苏予羡抱住,“予羡啊,你千万别像你的爸爸,妈妈现在可就你一个人了。”
沈偌平时比较强势并不会拥抱苏予羡,这时他能感受到妈妈的拥抱很脆弱,他尽力安抚,“好的,妈妈。”
离家的车缓缓启动,轮胎将微湿的地板拉出了一条淡淡的痕迹,正好当车开出转角处,江星野撑着伞从入口走了进来,和他的好友林泽通话,
“认识了一个小朋友,今天来找他。”
“小朋友?你跟小朋友有什么好玩,该不会是跑到那边又被美女搭讪了吧,还骗我说是小朋友。”欠揍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江星野按了门铃,顺便翻了个对方看不见的白眼,“闭嘴吧你,是个大概十二三岁的男生。”
“哦豁,那你小子男女通吃,艳福不浅啊。”林泽又在打趣道,“OKOK,那我不打扰你了。”
“等等,我去找你,小朋友不在家。”江星野等不到人开门只好离开。
“哈哈哈哈,被放鸽子了是吧,你也有今天。”
“林泽你是不是想打一架啊”
“好好我不说了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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