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梠很是不满,瞥眼道:“这还不是为了不引人注目。废话少讲,你可是告诉我你已知晓山海的下落了。”
“是了,那是当然,此刻便在这丰塘地域。”帘下人说。
金梠问道:“那你在等什么,等它被别人取走吗?”
“不不不,这一次非同一般,我必须要你的相助才得以成功,我修为比不得家主您,所以重要的事还需要您亲自来…”帘下人始终端坐帘后,不动一分,他话里话外都是要拉金梠一同冒险,可偏偏金梠信了他的邪,“不过话说回来,山海这次选了个活物作载灵体,真是麻烦。”
金梠嘲道:“笑话,哪一卷的的载灵体不是活物?”
“才不是,这活物并非地植生灵,这活物能走、会道、有思想,可不是平常一般的活物。”帘下人语气平淡,极有耐心。
反观金梠,他听闻此物特别之处,惊问:“是…人?山海寻了个活人做载体,这如何办?”
帘后人一副小人得势的嘴脸,说道:“这最好办了,杀鸡取卵。”
金梠闻此眉头一紧,却不言语。
而此时那帘后人又言:“金长老这是有什么顾忌吗?”
金梠依旧沉默不语,他本身不想与池郁有所瓜葛,可现在自己一直心心念念之物却又在池郁身畔,若想得到,并非易事,他抬首再次望向那声音,道:“你可想明白了?此番的对手并非他人,而是那万妖之主的池郁,若下手不利,你我可都将被碎万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声音不屑,“谁来便杀谁,我想要的,就算是我也死了,也必须在下葬时做陪葬。”
帘中人说起话来疯疯癫癫,叫金梠有些害怕,但眼下为了山海却别无选择,猎物近在咫尺,总不好将其放跑,于是当即应下:”好,按你说的办,手段如此,真不愧为谙鹰阁的人。”
“过奖。”帘中人闻言,忽得起身抬手掀开帘帐,那身影悠悠晃晃地从那阴影里走出来,直到这时,金梠才看得清帘下人的模样。
扇遮半面,眼角微挑,眉目之间尽是一股子孱弱之样,但那猩红的双眸里流转出来的却是阴翳狡黠。
那人个子不高,像是个少年郎,但他内里的法力到底到了个什么样的地步,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轻勾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
“我们要先快人一步…”
时刻只是眨眼间,玉渊在丰塘之中寻了四日之久,却丝毫不见陈州的影子。
玉渊虽凭借往日重现寻到陈家的居所,但那里却换了人家,如今那户人家也不知原来主家搬去了何处。
四日兜转,白费力气。
二人停在树荫之下,一射之地外是一荷塘小池。池郁抱手靠在树上看着玉渊的背影,他说:“这丰塘这般大,这么干找下去无疑是大海捞针。而且,这太阳快把人晒死了。”
玉渊叹气不语,静看水面热浪,转身向回走时忽的一个趔趄扑倒在池郁身上。
池郁先是一惊,而后却又发现玉渊脱力地下滑,赶忙抬手架住,唤道:“玉渊!玉渊!喂……”
而玉渊却始终紧闭双眼,不予回应。
这给池郁急得团团转,他紧紧扶着玉渊虚软的身子不让他倒下,思忖着必须先找个地方能让他歇息。
池郁一手上劲,将玉渊背起之后便向那原先的客栈奔去。
“玉渊!”池郁的喊声回荡在玉渊的耳畔,“你不能有事,仙君…”
“仙君——!”
霎时,玉渊在虚境中睁了眼,这虚境被覆满了灰雾,看起来就像引人坠落的深渊。
玉渊缓缓站起身来,在这四野阒寂的晦暗之地小心地向前行走,鞋子与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却被这虚境放大了音量。
“哒…哒,哒—”
玉渊漫无目的地向前行走着,仿佛走在死气沉沉的旷野之中,身畔没有灯没有亮,却能看见脚下路,玉渊不知道他如何来的,为何会来。
只是觉得,这地方总归是他的宿命。
这种感觉太过强烈,像是拽着玉渊往前行走,分秒不息。
“渊儿……”
一道空灵且年迈的声音似乎从远处飘来。
玉渊驻足环顾四周寻声,却只看得到浓浓灰雾笼罩:“师父?”
询问没有答复。
于是他继续不停向前走,最终止步于黑洞洞山渊之前。
这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渊之中云雾缭绕,好像听得见百鸟啼叫,却又好像是万兽在嘶吼。
玉渊在心底里打颤,止步于此,始终不敢再向前一步。
“渊儿,向前走……”
这空灵声音再度响起,似乎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将玉渊团团包裹。
他闻言,不自禁地向前迈出一步。
“渊儿,莫怕,向前走…”
玉渊再次驻足,茫然环顾:“可是师父,前边无路可走了。”
声音沉思片刻。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必须得跨出这一步……向前走,大胆向前走。
“要记得为师的话,莫怕……”
玉渊深吸一口气,垂眸望向那如同血盆大口的乌黑,终是咬着牙向那山渊迈出一步。
这一步将玉渊抽离虚境,眼前顿时又是一片恍白,玉渊眨眼适应过后看到的却是窗棂帘缦。
再转目,是池郁的浸在日光里的俊美侧脸。
池郁反首依坐榻边,忽闻轻响,掀了眼帘看向玉渊。
玉渊也半阖着眼看他,他想说什么,却实在没有力气张嘴出声。
池郁看出了他的无力,赶忙起身倒了一杯水扶他起来。
玉渊接过杯盏时看他一眼,而池郁却眼神躲闪。稍作缓和过后,玉渊声音依旧沙哑:“我睡了多久?”
“一夜,”池郁伸出一根手指,“我可是为你扇了一宿的风。”
玉渊饮尽温水,眉眼带笑道:“辛苦你了。”
池郁怔了神,撩了撩碎发原地转了个圈说道:“你休息的这段时间里,我寻了些丰塘小妖去找陈州的踪迹,应当很快便会有消息。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你打算怎么办?”
说此,玉渊紧了眉,他心里总有块石头落不下,便道:“现下须得先寻得一汪净池向我师父去一封信,此事我自己来便好。”
“那我便去办自己的事了,”池郁含着满心烦躁行至窗边,“此处你人生地不熟,无事莫乱跑。”
看到玉渊点头应过后,池郁一转身便化作一只短尾鸟从窗棂飞离。
短尾鸟体型娇小,展翅穿过楼阁之间,飞往树间落下。
枝上还有一少年,单名一个荣字,池郁在他身旁化为人相依坐枝头,清风微微,却压不下他满心烦躁:“真是呆不下去了,再这么天天凑着,他早晚要死在我手里。”
荣负手站在一侧接道:“山海的气息确是俞烈,可主君,您不就是要他心里的山海吗,不杀了他如何能取得?”
池郁一双青眸紧盯着地面人群来往,心中暗忖默不作声,知道半晌才悠悠作答:“还不到时间。”
“那么,主君认为什么时间才是时机,”荣偏头看向池郁,“您向来杀伐果断,绝不拖泥带水…恕属下逾越,只是主君,您是该有所定夺了,您不认为您当初的本心已经不太稳定了吗?”
池郁听的是心虚万分,却依旧嘴硬:“我是什么本心?”
“……”
“您是什么本心得您自己才知晓。”
池郁闻言乜向荣一眼,而后说道:“你最近管的有点多了,唠叨。”
“不是唠叨,”荣轻声反驳,“是为您着想。”
“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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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