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白玉洞箫

……

冰笛响 风和我 孰轻狂

浊雨落 落微凉

昆仑巅 归途茫茫

又闻箫声悠扬 千里绝尘路彷徨

……

柳梢和折芫三日后便回到了客栈，一行人带着物资一道回到了昆仑山上。

昆仑山，寒霜殿中。

“师父，这次去琉璃派……我们还是没有找到证据。”柳梢与秋霜汇报着。

秋霜抚了抚他精心养好的铃兰花，并未抬眼，说道“无妨，这次本来就是去打听消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指望你们能找到什么证据，好了，没事的话，歇着去吧，多日奔波你也累了。”

“那柳梢先退下了。”

待柳梢走出大殿外，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后，折芫走进了寒霜殿。

“我交代你的事，可办妥了？”秋霜知道是折芫来了，并未回头，背对着她给铃兰在浇水。

“是，师父，您让我安排的人已经在琉璃派住下了，相信很快，便可以水落石出。”折芫脸上波澜不惊。

虽然二人都是秋霜的徒弟，但一人性格活泼开朗，另一人却面若寒霜，性子沉稳。

“折芫，你知为师这次为何让你瞒着柳梢，亲自去办这件事么？”秋霜转过头来看她。

“徒儿知晓，是柳梢与那肃清的关系，您不想让她插手。”

“是啊，关心则乱，我徒儿看上的人，虽说不曾见过几次，但我知晓他为人刚正不阿，可如今出了那样的事，我定不会让自己的徒弟卷入其中。”秋霜感慨了一阵。

“对了师父，离开琉璃派前夜，徒儿看到一人从偏殿的后门逃走了，那人好像受了伤，似是……魔教中人。但我不敢确定，怕打草惊蛇，也并未跟上去。”

“嗯，你做得很好，留我们的人在那边待一阵吧，有任何情况，马上告知我。”

“是，师父。”说完折芫便退出了大殿外。

原本那琉璃派的肃清是老阁主最得意的弟子，天资聪颖，天赋极高，老阁主比喜欢自己儿子还喜欢他。

十多年前昆仑派柳梢下山与琉璃派欲结为仙界同盟，因此柳梢与肃清便相识了，二人整日出双入对，再加上他们郎才女貌，两人之间是愈发暧昧，但不知为何，他们却始终也未曾捅破那窗户纸，并未真正在一起。

后来传出肃清叛逃琉璃派之事，老阁主重伤，所有人都认为那是肃清与魔族的阴谋，为了挑起大乱，卧底在此多年。可柳梢不信，她想听肃清当面解释，但那肃清早已不知踪迹，所以柳梢想帮他找到证据，证明他并未叛逃。

但同时，秋霜立即将她召回了昆仑，因为他不想自己徒儿卷入这些混乱之中，这许多年，秋霜其实一直在暗中收集证据，他认为，琉璃派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但也仅仅只是他认为罢了，这些事秋霜并未告诉王一博。

当初他们的师父离开之前叮嘱过秋霜，要好好帮助王一博，守护三界，所以，他想帮他，也是帮自己。

……

肖战回到极乐宫之后，王一博并不在宫中，于是偷偷进了他的卧房，将那白色锦缎绣有梅花的香囊放在了他的枕边。

希望师父能看到吧，也不知师父会不会喜欢？

走的时候，也顺手将自己在山下带的糕点一并放在了他的书桌前。

送完东西之后，肖战来到殿门外，打开食盒，拿出刚刚剩下的糕点，坐在台阶上，优哉游哉地吃了起来。

忽然耳畔飘来悠悠箫声，婉转，悠扬，清脆，悦耳。

顺着箫声，他手里一边捏着绿豆糕吃着，一边在找着这声音的源头。

不远处的屋顶上，昕无坐在那里，手指纤长，按在那箫身上，指尖起舞，声音悠扬。

那是一支青色玉箫，和春天的翠竹很像，底部缀着红色流苏。

余光看见肖战来了，便停下了箫声，冲他笑了笑，抬手示意他上来。

肖战如今轻功已是非常好了，跟着师父练了许多年，虽还未修得仙元，但相较于其他弟子来说，已是十分优秀了。

他轻轻一跃，带着那盘还未吃完的点心，飞身上了屋顶，与他并肩坐在一起。

“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呀！”肖战拿着一枚绿豆糕吃着。

昕无放下玉箫，对他笑笑，“师弟莫要打趣我了。”

“嘿嘿……师兄，吃点心吗？可好吃了！”他吃着点心，脸颊稍稍鼓起，嘴唇红红的，笑眼弯弯看着他，嘴角还有些许食物残渣。

昕无瞬间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不，不必了，我向来不爱吃这……”

话还未说完，身旁的人之间将手里的糕点塞进了他嘴里一小半，那温热的手指也触碰到了唇上...

像是还未反应过来，昕无愣愣地咬着那糕，早已食之无味，心下狂跳...

“别说你不爱吃啊师兄，往日柳梢师姐带回的糕，你也吃了不少的！怎么偏偏我这糕你就不吃了呀？莫不是师兄……对柳梢姐姐……嗯？”肖战顽皮地开着玩笑。

“不……咳咳……师弟莫要乱说，我对柳梢那是多年同门情谊了！这话……咳咳，可不兴乱说的！”昕无被呛了一口，连忙解释到，像是生怕被他误会一样。

“噗，哈哈哈哈，师兄一本正经地样子，属实有趣！好啦，我知道的，逗你玩罢了，师兄别生我气呀。”

“……”

“诶，师兄，从前我可从来没听你吹过箫呀，怎地今日突然想起了？不过真的很好听！师兄好厉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哎，感觉自己什么也不会。”

“师弟虽然棋艺有待提高，但你的画技却是比师兄还要精湛几分，若是拿一副你的画给别人看，那也是会让其赞不绝口的。”

“打住打住，师兄又要开始和我互相吹捧了。”

昕无笑笑“实话实说罢了。箫是我在人间早年学的，自上昆仑修行之后也就很少碰它了，之前我们一道下山采买之时，看到了这青竹玉箫，觉得有缘，便买下了，今日想着试试看，怎知就被你听到了。”

肖战心想：你在极乐宫屋顶吹，我能听不到吗。

“箫是好箫，曲也好听，这曲叫什么名？”

昕无看了他一眼，“凤求凰。”

“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师兄这是，想佳人了？”肖战轻声吟了这首诗，转头问道。

昕无也只是笑笑，不答。

如今佳人就在我身旁，我见之不忘的也不过一个你罢了。

但你不知。

罢了，小孩心性。

“师弟想学么？”

“想啊！师兄你的意思……你可以教我吗？”肖战放下手里的糕点，拍了拍手上残渣，睁大眼睛看着昕无，像是在确认什么。

“当然，不过，师兄的技艺不算高超，还望师弟莫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怎会嫌弃呢，开心还来不及。”肖战摆了摆手说。

“那师弟等我一下。”说完昕无转身飞到宫外的竹林里。

半盏茶的功夫他便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支竹箫。

……

王一博回到极乐宫门前，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

昕无的手轻抚在肖战手指上，含笑看着他，跟他讲一些吹奏要领和技巧。

而肖战也很认真地在学着。

王一博皱起了眉头，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自己清心寡欲几千年来，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这颗心再起半点波澜，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

可如今，却是为何？

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未教过他音律，是他这个师父疏忽了罢！

是的，他一定在气自己的失职。

……

入夜。

肖战的房门轻轻响起敲门声。

“叩叩叩。”

“战儿，可睡了？”

“啊？还未睡下，怎么了师父？”肖战起身开门。

月光下，这一身的洁白，似是被月儿渲染上的一般，温柔，好看，无瑕。配上师父的俊朗面容，真真是那书中的眉目如画。

“今日看你在向昕无学箫。想来这些年也是为师疏忽了，未曾教过你音律方面的知识。”

肖战听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有的师父，那是我胡乱学来玩的。”

“你既喜欢，便用心学。只是修行亦不可荒废。往后你的音律，由我亲自来教，不必麻烦昕无。”王一博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竟带有一丝凉意。

“啊，是，好的师父，依师父所言。”肖战像是未反应过来。

不过是闲暇时间学来玩的，师父居然要亲自教他？

“往后你便用这支白玉洞箫，那竹笛影响曲调，不可作为练习使用，扔了。”王一博看向他桌上的那支竹笛，冷冷道。

接过箫，仔细端详。

箫身呈乳白色，玉制的手感摸上去光滑又冰凉，很舒服。

这箫没有流苏，没有任何装饰，显得格外清高又美丽，正如他的师父一般。

“谢谢师父。”

“嗯，早些歇息吧。”

“好，师父慢走。”

目送师父离开的时候，肖战似乎看到他转身的瞬间，腰间好像佩戴着……

是他的香囊！

难怪刚才与师父说话之时，除了他身上自带的梨花香，还有一股淡淡的梅香！

师父看到了，也收下了！

今日也赠自己白玉洞箫了！

这是不是……就代表，交换信物了？

想到这里，肖战裂开嘴，露出了白白的小兔子牙，开心地笑了。

他将另一枚与之相同的香囊，藏于枕头底下，

那香囊里装着一枚千纸白鹤，两翼的翅膀上写着：王 肖

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小秘密。

安心地睡了。

今夜，定是个好梦。

……

配一张师兄给砍的竹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