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袭红衣

……

敲碎这一场荒诞诡梦上演千次重逢

无意笑谁人不够情钟

皆是为自己造梦

……

清晨的阳光洒落进窗台，缕缕暖阳照得人生出一丝慵懒的意味。

“战战师弟，起床啦，收拾一下，我们一块到楼下客栈吃个饭便要出发了。”柳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唔……知道了师姐，这就起。”肖战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许是昨天赶路太累，昨夜很快便入睡了，这一夜无梦，睡得很是舒服。

柳梢早上告诉他，他们就在楼下用饭，所以肖战没让她等，自己收拾好了就下去找他们。

这客栈很简朴，桌椅皆是最普通的实木，自然是比不得极乐宫的上等红木，但肖战也并无不习惯，既来之则安之。

顺着楼梯下去，师姐和师兄还有其他几名弟子在最靠近大门的那桌落座。

由于是早上，客栈的人也没那么多，稀稀拉拉地坐着几桌人在喝酒聊天。

但是从肖战下楼梯开始，他就发现有一道目光一直紧盯着自己。

那桌人就在楼梯的正前方，原本这三个男人在饮着酒、聊着天。

肖战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其中一人的目光就从未离开过他身上

那眼神，炽热，却不纯粹。

“怎么了哥？”旁边的男子顺着他目光看去……

才起不久的肖战，衣服虽已穿戴整齐，发带也束得有条不紊

但他脸上还有刚起床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红

他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因为他尴尬的时候总爱这么做。唇下小痣显得格外可爱。

可这一幕却被这几个男人看在眼里，变成了挑逗和勾引……

“我说我哥怎么一直不说话呢，原来是看到极品了啊。”

“这怕不是人间的极品，怕是那天上的仙啊。”

“我去，老子去了那么多青楼，还没见过这样的绝色啊。”那人说着话眼睛都直了。

肖战听到他们在小声说话，不禁皱起了眉头，心底生出一丝厌恶。

不由得加快了下楼的脚步。可是那些人的肮脏言语却还是入了耳。

“诶哥，这可比我之前玩过的那个小倌模样漂亮太多了啊，你说要是能与他共度一夜良宵，那我是死在床上也值了啊。”

“可不是吗，那坊里的小倌哪个比得上他啊，要是能把他按在身下，狠狠蹂躏，弄得他求饶，再把他腿分开就这么看着他，不给他，那他不得求着哥哥赶紧进来吗？哈哈哈哈……”

……

这是肖战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听见人说这种话，他们怎么能……这么肮脏啊……

按在身下……

看着他……

也是突然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了师父幽黑的眸子……

没来由的心慌和紧张！猛然地红了耳朵和脸颊。

怎可如此！

自己与那腌臜下流之人竟无区别了吗？

定了定神，赶紧离开了这里，几乎是小跑到柳梢那一桌。

“怎么了师弟？”见他面色潮红，眼神慌乱且不自在，昕无贴心地问道。

“没……没事，师兄，师姐，我们快吃饭吧，一会儿……一会儿好赶路！”

“若有事，记得说一声，快吃吧。”昕无将碗递给他，柳梢和他都夹了好多菜放在他碗里。

……

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之前，他们到了落凤镇。

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小贩叫卖着，孩童玩耍着，无一不展露出小镇的和谐繁华光景。

“大家都各自去忙吧，该采买什么就去买，回去之后统一报给我账目，亥时之前我们在镇上的胧月客栈集合。”折芫对着大家说道。

“是，折芫师姐。”

“走走走战战，师姐带你去买好玩的！”柳梢拉过肖战的胳膊，满眼开心地笑着。

肖战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昕无，像是在询问他：我可以去吗？

因为下山前师父叫自己好好听大师兄的话，那就一定要乖乖的。

昕无原本在和弟子交代采买事宜，看到肖战投来的眼神，瞬间顿了一下，随即展开温和的笑，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去吧师弟，记得亥时之前回客栈。师妹，你要……”

“哎呀知道了，师兄真啰嗦，走吧走吧。”柳梢打断了他，带着肖战，二人往那人群中走去。

昕无无奈摇头，轻笑：这两个小孩。

……

“快来看一看啊，瞧一瞧，买香囊祈福啦！”中年女子在摊位前叫卖着。

肖战走过去看了看，摊上摆着五颜六色的香囊，散发出各种花香和果香。

“这位俊俏小哥可是要买香囊赠心上人啊？”女人连忙叫住了他，开始热切询问“喜欢哪种呀？什么香味的？”

他看着这些小巧玲珑的香囊在思考着什么，显然并未注意到老板在和他说话。

柳梢怼了怼他的手肘，努努嘴，说

“喜欢哪个就买，都说了，今天师姐给你买单！”

“谢谢师姐，嗯……我想要这两个！”只见肖战左右手各自拈起一个锦绣布段的香囊，洁白无瑕，唯独中心绣着一枝红梅。拿近闻了闻，真是梅花的味道！

肖战心想：这种淡雅色的香囊，配他师父，自是再好不过，师父也如这一般洁白无瑕。

红梅白雪知。

“行，老板，拿着，不用找啦。走师弟，陪师姐去布庄逛逛！”柳梢大方地给了钱，拽着他往布庄去了。

去布庄的路上，忽然肖战想起了刚才好像跟他说什么香囊送与心爱之人的话？

转过头问柳梢：“师姐。”

“怎么啦战战？”

“师姐可知，何为喜欢？”肖战认真的看着柳梢，问道。

柳梢一楞，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却又夹杂着悲伤的神色，随即定神，却并未看着他，而是看向那些热闹的人群，缓缓开口说：“喜欢便是……无条件地信任那人吧，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说他的不好，但你仍旧站在他那边。”

此刻的肖战不懂柳梢的话，柳梢见他未答话，笑了笑，又继续说：“喜欢呀，就是你满心满眼都是他，除他之外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你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想带给他分享给他……”

“师姐也常常带吃的给我，那师姐喜欢我和昕无师兄吗？”

“哈哈……你个傻小子，这两种喜欢是不一样的！真正的喜欢是只想此生伴着他一人，直至生命终结，羽化。”

喜欢他

直到生命终结

直到这世间再无他自己吗？

他想陪着的人，只有师父一人

他想此生都陪在他身边

就在这极乐宫中

没有别人，没有凡尘，没有俗世，没有三界，没有纷争

只有你我二人

若是有一天需要我死才能救他的命

那我会毫不犹豫赴死，不为三界，不为众生，只为你

只为你一人，仅此而已

……

布庄里遍布着各色各样的布匹，有的素雅有的鲜艳，柳梢挑来挑去，愣是没找到喜欢的。

“哎呀，我怎么感觉都好看，但又都不喜欢呢！战战你来帮我挑一下……诶！慢着！”柳梢的目光忽然停在了旁边摆放的一件红衣之上。那火红的色彩跳动着艳丽与热情，活泼与俏皮，她忽然觉得非常适合师弟。

“战战师弟你过来！”

正在坐着吃点心的肖战闻言抬头，见师姐手里拿着一件红衣，疑惑道“师姐你要买这件？”

“不是我，来，你快去试试，你穿一定非常好看！”说话间将肖战从椅子上拉起，推搡着让他换上。

肖战扭捏着不愿，嘟着嘴反驳道“什么嘛师姐，只有女子才穿红色，再说了，这红衣不是凡间嫁娶的颜色吗？”

“谁说红色一定要嫁娶？那平日里都不能用红色的布了？那红薯，山梅，树果这些红色食物非成亲就不能吃了？”

“你这什么歪理嘛……好啦我去试就是啦，不过说好啊，试完就脱！”说完已经被柳梢推进了布庄侧边的小门里，那房间无门，但用帘子全遮着。

过了好一阵，柳梢点心都吃完两盘了，他还没出来。

“战战你在里面睡着了吗，这么慢……”

“别催嘛师姐，这就好了，这衣服带子系着有点麻烦，所以多耽误了一会嘛……”说话间里面的人将帘子撩起，走了出来。

这下不光是柳梢，连布庄老板的眼睛都看直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只见他一袭红衣，腰间的带子将衣服束起，完美地展现了少年纤长的身姿，脖领微开，微微露出一点若隐若现的锁骨，鲜艳火红的发带将头发高高束起，露出少年白皙漂亮的脸颊，只看了一眼，便让人感觉这衣服像是专门为他而做！

“师弟……”柳梢的点心掉在地上都未发觉。

“怎么了师姐？是不好看吗，那我去换下来……”

柳梢赶紧拉住他，“别换！就这件，太适合了！与你真真是绝配！这衣服生来就该是你穿！老板，我们买了，这件！把他里面的衣服帮我们装一下，麻烦你了！”

“诶？这就买了，师姐会不会太草率……”

“不会，战战，你相信师姐的眼光！”柳梢自信又骄傲地拉着他准备往回走了。

……

肖战也不明白，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为什么柳梢师姐那么夸张。

回客栈的时候那些女弟子直接全部围了上来，女孩子是都这么夸张吗？

搞不懂

但为何连昕无师兄见了他，也是愣神，说话支支吾吾的？

真奇怪。

算了不去想了，既然他们都说好看，那就穿着便好了，一件衣服而已，又不会怎么样。

……

夜已深了

肖战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枕边是悠悠梅香，两枚精致的香囊正躺在一旁。

他又想到师父了……

心爱之人赠香囊，那他送给师父，算不算送给心爱之人

他会知晓自己暗藏的心事吗？

辗转反侧间，他又突然想起那日在客栈听到的荤话

“若是将他按在身下，狠狠蹂躏”

“他哭着求饶，让哥哥快进来”

……

若是被师父按在身下，蹂躏自己……

若是被他……那自己会不会也求着师父让他进来……

这是肖战第一次起了反应，且硬烫得难受

他想去摸一摸，揉一揉，幻想着这是师父在给他揉……

紧紧闭上了双眼，喘着气，不过片刻，已是满头大汗

他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满脑子都是王一博的模样，他的眼睛，他的手，他的温度……

终于，发泄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愧疚和自责

师父待他如兄如父，高高在上的仙尊，不染尘埃

自己怎可亵渎他……

……

罢了，左右也无人知晓，那就将这份情感藏于深处吧。

只要他在，就会一直陪伴着他。

直到生命终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