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和奶娘一起跑回到老宅的时候,眼前母亲 被折磨的凄惨的一幕,让两个人都惊呆了。
破旧到快要散架的床上,母亲发出凄厉的叫喊声,而她身下的被褥,还有床下碎裂的地砖上,全部都浸满了鲜红色的血液。
“母亲,战儿回来了,你不要吓战儿!”
来自内心深处蚀骨般的恐惧,让只有八岁的孩童全身打颤,用两条哆哆嗦嗦的腿奔向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
“战儿别怕,等母亲把妹妹生下来就好了!”
阵痛的间隙,已经面如白纸的荣清河,用打颤的声音安慰着年幼的儿子。
“王妃,您别怕,丹珠这就来帮您了!”
肖战的奶娘看到已经失血过多且毫无力气的王妃后,内心暗叫不好,可表面上依然要鼓励这位已经在生死边缘徘徊的难产妇人,努力的活下去。
“小少爷,劳烦您再去多打一些热水,准备一些布条,丹珠会尽力帮王妃接生的。”
“奶娘,我都听你的,我母亲她不会有事吧?”
被眼前凄惨的母亲吓到的肖战,心内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现在的他连说起话来都是怯生生的样子。
“王妃本就应该是个福泽深厚的人,小少爷您先不要管这么多,按我说的去办!”
奶娘丹珠虽然不是肖战的亲生母亲,可任谁对一个小孩子在经历了自己七、八年的抚育后,能够做到毫无感情呢?与其让一个孩子站在这里,亲眼看着自己母亲的生命在不断的流逝,不如暂时支走他,让他少些苦难的记忆。
“王妃,您再用点力,已经可以看见孩子的头了!”
目送着肖战跑到院子里烧水后,丹珠掰开了荣清河的腿,可是只看了一眼后却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难产的胎儿卡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失血的严重产妇已经没有了继续的力气。
“王妃,您忍一忍,丹珠冒犯了!”
丹珠的手用力的按压着荣清河的腹部,想要帮她产下孩子。
院子里的露天灶台旁,肖战不停的守护着通红的火焰,烧着一锅又一锅的热水,老宅的房间里,奶娘不停的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母亲的呻吟声却变得越来越弱。
直到天边泛起了微微的鱼肚白,老宅里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母亲,终于发出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声。
“生下来了!王妃终于生下来了!”
丹珠惊喜的声音,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间之后就变得再没了动静,从始至终一直在院子里远远看着母亲的肖战,也没有听到过妹妹的哭声。
“王妃醒一醒,王妃您醒一醒,小少爷,您快来呀,王妃她不行了!”
肖战摇摇晃晃的跑到床边的时候,只是见到了直挺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已经没有了呼吸的母亲。
“母亲,母亲,您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您的战儿啊!”
失去至亲后痛彻心扉的泪水,顺着孩童的脸颊如同山间的泉眼一样,源源不断的涌出眼眶。
“母亲!母亲!”
风月茶楼里的雕花床上被梦魇住了的人,流着眼泪不停的呜咽着,直到将下面的枕巾浸蚀了好大一片后,才终于从可怕的噩梦中惊醒了过来。
披散着一头及腰的长发,只穿了里衣的人,坐在梨木质地的雕花床上,缓了好久终于止住了眼睛里不停涌出的泪水, 随后又起身打开床头柜子上的抽屉,拿出了装有竹笛的金丝楠木的盒子 ,握在手掌之中不停的抚摸着。
“母亲,我好想你!而且战儿感觉自己可能也快要分化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入母亲所愿成为不被任何人控制的乾元。”
“抓住他,抓住那个东洋人,不要让他跑了!”
“快!快点抓住那个鬼子,王少帅有重赏!”
“搜!给我挨个房间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动乱的年代一切都是不确定的,突如其来的外面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好像是正在抓捕罪犯一样。
房间外面的人声鼎沸,暂时打断了肖战对于母亲的思念,也让他警觉了起来, 刚把装着竹笛上木质的长盒,塞进里衣内侧的贴身口袋里,准备要披上外面的罩衣时,突然听到自己的房门“咣当”一声被踹开了。
“你是谁?”
清倌人的房间位于风月茶楼的最内侧,平时有老鸨圈养的护院们守着,无论是只喝清茶的普通客人还是寻花问柳的嫖客都没有机会进来,十一年来的第一次,肖战的房间里闯进了陌生人。
“真新鲜,在洛河的地界上,还有人不知道我王一博是谁?”
冰冷的嗓音里伴随着傲气和不屑闯进肖战的耳朵,他的目光顺着这个冷酷的声音寻了过去。
已经被踹飞到房门前,站着一个穿着军服身材高大的男人,看上去应该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立体到如刀刻一般轮廓分明的脸和如玉般剔透温润的肤色上,却有些不解风情的长着一双冷厉却充满杀气的丹凤眼。
“王少帅,您可千万别见怪,这是我们风月茶楼里的清倌人肖战,自小买回来吹笛子的乐师,没出过几趟门,也没接过客人,要是他唐突到了您,老身给厢您赔礼了!”
被外面抓人的声音吵醒后,又听到肖战的房间里有动静,刚刚躺下的茶楼老鸨急得连脚上的绣花鞋都只穿了一只,就连跑加颠的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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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