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假象

肖战把车开到家，王一博在后座把领带扯了下来，脸色也变红了，肖战知道，这是酒劲上来了。他停好车，王一博脚刚一沾地就一个趔趄，肖战忙扶住他，“你怎么样？没事吧？”王一博甩开他的手，“我没事，不用你扶。”可他刚走出两步又是脚下一软，肖战把他的胳膊扛到肩上，扶着他进了屋子。

他把王一博搀扶到沙发上，“你先在这坐一会儿，我给你熬个醒酒汤。”王一博撅起了嘴，“我不喝汤，我肚子好饿。”酷盖的语气是肖战从来听过的委屈，肖战心软，“好，那我给你下一碗面吃好不好？” “好。”王一博乖乖巧巧的回答道，肖战认命地走到厨房，不一会儿就端了一碗面条出来。王一博狼吞虎咽的吃着面，肖战坐在一旁看着他，王一博把面汤都喝光了，打了个饱嗝，“好吃。”肖战收拾了碗筷，“吃饱了可以去睡觉了吗？” “我睡不着，”王一博拽住肖战的手臂，“我要你给我讲故事。”

怎么喝醉了心智还倒退了？肖战扶额，王一博抬起头一双眼睛无辜的眨了眨，好吧，不要和喝醉的人计较，就当哄孩子了。“那你先把外套脱了，躺在床上我讲给你听好不好？”王一博这会儿倒是听话得很，肖战给他盖好被子，“讲个什么好呢？讲个成人童话吧，《快乐王子》。从前……”他刚讲了个开头，王一博就睡着了。

肖战戳戳他的奶膘，心里竟有点可怜他。他的童年应该是缺少父母陪伴的，所以醉酒后才把孩子气的一面展现出来，他心底还是渴望着温暖。只是，他毕竟成年了，不能总是孩子心态，总有一天要成熟，现在也要被人推着成长……肖战想到这里心中一痛，他又何尝不是被迫长大？明天又会是不平静的一天，肖战轻轻对熟睡的王一博说：“晚安。”退出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王一博难得地没有赖床，头有点痛，他记得是肖战带他回了家，应该也照顾了他。他揉着太阳穴走出房间，肖战正在摆碗筷，“你起来啦？不会喝酒就不要喝那么多嘛，你喝醉了有多难缠知道吗？”王一博面红耳赤，“我，我……”偏偏又想不起来到家后发生了什么事，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好在肖战也没有过分打趣他，“好了，快吃饭吧，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两人默默吃了早饭，肖战轻咳了两声，“那个，我记得你说过要还我汽车的修理费的吧？你打算怎么还？”

王一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几日的相处，他对肖战稍稍有些改观，亏他昨晚还那么维护他，原来他想错了，肖战偶尔的温柔是个假象，他骨子里还是那个他讨厌的商人。他把手里的水杯重重一摔，“你别看扁我，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把钱摔到你脸上，然后吐你口水，一走了之。”肖战也不恼，“那好啊，你既然有这个决心，就付诸行动吧，我给你个机会，去我的公司上班吧，我让你做董事长助理，我亲自带你怎么样？”

“不用你假惺惺，我会自己找工作，不劳你操心。”王一博怒气冲冲，肖战一笑，“真的不需要？我可是答应过你爸要好好教你的。”王一博猛地一甩头，“你怎么就那么听我爸的话？”肖战点点头，“我这个人最讲诚信了，答应的事当然要做到了。不过你愿意找工作就已经是进步了，我可以推荐你去人才市场，也可以帮你准备一份个人简历，还得提醒你，给人打工就得低三下四，你真的做得到？”王一博就是受不得激，“你怎么知道我不行？简历我自己会打，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

王一博本以为找一份工作很容易，可到了地方他才知道有多难。

他没有学历，更没有一技之长，能做的不外乎是保安之类的最底层的工作，想做一个办公室白领对学历要求都很高，有些甚至要硕士博士研究生这样的学位。王一博正一筹莫展，他随便转了几圈，看见前面一家公司正在招聘，要求填写一份表格，可能是待遇条件比较好，很多人排队填表想碰碰运气。一名女孩正弯腰填写，一个不怀好意的男子在女孩身后紧紧贴着她，她躲了一下，那男子没有收敛，又贴上来。女孩猛地转身，“死变态，滚开，离我远点！”男子厚颜无耻的说：“你管我呢，这是公共的地方，我想站哪儿你管得着吗？”话音未落，就被王一博抓住了手腕，“道歉。”男子一挣，“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多管闲事。”

冲突一触即发，王一博与那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女孩报了警，这场冲突得以平息，肖战急匆匆赶去警局，又连连对警察道谢，把王一博领回了家。王一博脸上挂了彩，肖战一边用棉签给他的嘴角擦药，一边埋怨道：“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不要总用武力去解决问题，你转眼就忘了？就你那几下三脚猫的拳脚，装什么咸蛋超人。”王一博不屑地“切”，但牵动了嘴角，不禁又“嘶”了一声，“我就是看不惯那个猥琐男欺负女孩子，要不是有人拉着我，肯定是他躺在那儿。” “有正义感是好事，可也要量力而行，你贸贸然就冲上去，万一对方是个彪形大汉，你怎么办？”肖战又给他的眼角擦了药，“你让我怎么跟你爸交代？不过闹了这么一出，人才市场你是别想再去了，你算一战成名，尽管你是正义的一方，但没有哪家企业喜欢惹是生非的人，何况，你也见到如今的市场对人才的标准要求得多高了，你还不打算考虑我的建议吗？”王一博猛然醒悟，“你是故意的！就是想让我在那出洋相！”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但我没想到你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只是想让你涨涨见识，让你认识到社会的现实残酷。”肖战拿出一贴创可贴，王一博按住了他的手，“你卑鄙！”他还是不能理解肖战的良苦用心，肖战也不指望他能理解，还是激将他，“随便你怎么说我都好，不过如果你不能让我看到你还钱的态度，那就别怪我以债主的身份对待你。”

两人不欢而散，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王一博躺在床上，心情无比烦躁，他越想越气，作为人夫，肖战不心疼他也不站在他这一边，他在警局喝了一天西北风他也视而不见，回到家就是埋怨和批评。有时王一博都怀疑，肖战的脑袋里是不是装的都是密密麻麻的电子芯片，要不然怎么总是笑里藏刀，冷血无情。

肖战也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和王一博搞得太僵，这对自己的计划没有益处。他叹了口气，王一博在警局里配合警方调查，应该也没时间吃东西，他就去了厨房。王一博还在自怨自艾，忽听见敲门声，打开门却没人，只有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碗蛋炒饭和一杯鲜榨橙汁。

肖战的别墅没有佣人，他会时不时找钟点工过来打扫卫生，但做饭他都是自己做，这碗蛋炒饭一定是肖战做的了。也许是误会他了？王一博心想，他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尽管只是一碗普通的蛋炒饭，能填饱肚子，也能抚慰王一博那颗落寞的心。他把饭吃个精光，这碗饭驱散了他心头的忿忿不平。王一博站在肖战的门前，想敲门又把手缩了回去，他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管是道歉还是感激好像都不对，可他还是敲响了门。

“我……”两人对视，异口同声的发声又顿住，“还是你先说吧。”又是不约而同的说。气氛一下缓和了很多。

还是肖战先开了口，“明天你能不能送我去上班，然后去我的办公室里坐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契约上的内容，要在全公司的人面前假装恩爱，你不出现，我叔叔那边会起疑心。”王一博正愁该说什么，肖战给了他台阶，他忙就势下了，“好，明天我送你。”

但是第二天，他很快就后悔自己答应的这个决定。肖战昨天的那碗蛋炒饭绝对是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的套路！他又施展了苦肉计和美男计，都是圈套！

本来今天他起了个大早打扮得整整齐齐送肖战上班，可肖战却把他带到办公区，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说：“同事们，我宣布一个事情，从今天起，我爱人王一博将出任董事长助理一职，正式成为本公司的一份子，大家鼓掌欢迎！”王一博瞪着他，“肖战，你……”肖战凑到他的耳边，“你忘了，在外要叫我战哥，还有，契约精神。”王一博强忍着怒火没有发作，肖战又说：“大家要多多提点一博，不用顾及我的面子，该批评批评，该指正指正，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番话把员工都逗笑了，肖战拉着王一博回了董事长办公室。

刚到办公室，王一博就挣开肖战的手，“肖战，你疯了吗？你为什么骗我？”这种被人欺骗又先斩后奏的感觉糟透了，王一博把办公桌上的一沓文件重重的往地上一砸，又摔碎了一个杯子，肖战只是说：“不骗你你怎么肯来公司？答应你爸要教你，我言出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