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的摩托车一口气驶出两条街,风从领口吹进去,怎么也缓解不了心里的燥热,最后车子一顿,停在了马路边上。
他就是那个时候收到肖战要还房卡的信息。
烦躁从心间升起来,带着数不清的怨气,他觉得肖战是真的有毛病,分手了,一张房卡而已,本来他也没用过,丢了不就得了?至于发信息问一下吗?
所以连带着最后那条“洗干净在床上等我”其实是他单方面在赌气——他可没想过肖战能真的去他房间!
不想再收到他的消息,也不想因为这张房卡再做任何纠缠,王一博发完那句话就把人给拉黑了。
同样黑下来的,还有他那张白净的小脸。
没有急着启动车子,王一博靠在车座上仰头看了看天,已经擦黑了,时间过得真快。按原计划,这个点他应该带着肖战快到酒店门口了。
王一博自嘲一笑,怎么会想到他?不过是仗着有点姿色谁的床都能爬,只要能换取利益,怎么样都无所谓的狗男人!
手恨恨拍在摩托车上,手心拍出一条红印,王一博撩了一下头发,在后视镜里看到自己愤慨的脸,回想了一下刚刚跟肖战对峙的情景,他应该没有失态吧?应该很淡定吧?应该能让肖战看出来自己无所谓的态度吧?
谁稀罕,嘁!
王一博嗤了一声,手机突然想起来,在口袋里一鼓一鼓的,震得腿根发麻,他烦躁地想,分个手还不停联系,肖战到底什么意思啊?刚刚拉黑了微信,通讯录里忘记了,得赶紧把所有联系方式删除,拉黑拉黑拉黑!!!
掏出来正要挂断,瞥见屏幕上的那个“妈”字,吓得他舌尖从唇角一扫而过,手指偏了偏按了接听键。
“你干嘛这个时候打电话?”王一博不知哪来的火气,好像他妈妈这个时候打电话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
“喂儿子,你怎么了?吃火药了?”屏幕对面的江锦玉嗔怪了一句,但嗓音还算温柔,“你回家一趟呗。”
“回去干嘛?等着我爸打断我的腿啊?”
“哎,你这孩子,父子哪有隔夜仇?你这都半年了,怎么不知道服个软?”江锦玉意味深长,苦口婆心,“别看你爸嘴硬,心里挂念你呢,前两天你小舅带你吃饭,他远远看了一眼,回来跟我说你瘦了……”
“得得得,妈,这是服软不服软的问题吗?这是原则问题!”
风吹得王一博后背凛凛生寒,他裹了一下外套,又随意加了一句:“除非你们解除婚约,否则就认别人当儿子吧!”
说完啪嗒一声掐断了电话。
三月底,春色浮动,晚上的风竟然能吹得这么冷。王一博朝着手心里哈了一口热气,再次跨上摩托扬尘而去。
没有回如春酒店,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肖战到酒店楼下时抬头往上看了一眼,王一博包的房间在九楼,九零五,这个号码很好记。
早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国庆节前夕,两个人一夜过后匆匆分开,过几天王一博突然去了剧组找他,说是听说他过生日,来看他,那天晚上两个人在剧组为他订的房间里分食一只小小的蛋糕,王一博突然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问他想要什么礼物。
肖战记得很清楚,他们不熟,只知道彼此的名字,那个短暂又轻柔的吻是奶油味的,很香,很甜。
“我要什么礼物?你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自己都养不起,管好你自己吧!”肖战在他脸上抹了一指头蛋糕,觑着眼睛问:“哎,告诉哥,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啊,你过生日想要什么?哥有钱买给你!”
王一博的眼神躲了一下,低着头说:“我的已经过了,比你早两个月整。”
他有点窘迫,他也想给肖战买个礼物的,但没办法,没钱呀!他才毕业,从家里出来,爸爸停了他所有的卡,他无奈之下去了小舅舅的公司做实习生,还没领过一次工资呢,天天吃食堂,偶尔吃顿好的也全靠跟着小舅蹭饭!
肖战却不知他在想什么,哈哈笑了笑,问:“八月五号啊?”
王一博青涩地点了点头。
肖战脸上的笑更深,看着他问:“你那个房号多少来着?九零五是吧?你看,你生日八月五号,我生日十月五号,你包的那个房间是九零五号,是不是很奇妙?”
是很奇妙,这样一想,像是冥冥中的一种缘分。
肖战收回思绪,面无表情地将手插到兜里,绕过酒店大堂进了电梯,直奔九楼。
在五号房停下时,他还看了一眼时间,不确定这个时候王一博在不在里面。
这是半年来,他第一次自己开门,第一次刷那只房卡,门打开,卡插在墙上,房里的灯光亮起来时,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漏了两拍。
房里并没有人。
这是个套间,很宽敞,进门是沙发客厅,里面有个隔开的小卧室,里面的装修布置也很好,用的材料无不高档名贵,肖战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诧异了一下,但那时他压住了好奇心,第二次才问王一博:“你连饭都快吃不起了,怎么还包这么好一个房间?”
当时王一博给他的解释是:“酒店亲戚开的,反正闲着就接济我了,省的我花钱租房了。”
肖战并不十分信,如春和四季齐名,是本市排得上名号的五星酒店,如春坐落在市中心,人流较大,旁边是著名的阮氏集团和江景大厦,酒店楼上能俯瞰全城风光,尤其是晚上,护城江灯火辉煌,这是最好的观赏区。王一博说那个房间闲着没人入住,他能相信吗?
而且,王一博能有那么有钱的亲戚?还给他一个这么贵的房间,常年让他免费住?
只不过事不关己,他无意深究。
肖战看着整整齐齐的房间,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又去房间等了一会儿,再出来,仰坐在软椅上盯着时间一点点流过去,十一点了,王一博还是没有回来。
他忍不住拨了个电话过去,没打通,电话也把他拉黑了。
肖战有一点烦,待要把房卡丢下就走,心里堵着的那口气舒不来下不去,最后抬手一丢,随身小包在空中划出个优美的抛物线,稳稳落在了沙发上,他则扯开衣服进了浴室。
王一博过了十二点才回来,喝了很多酒,但他酒量好,并没有喝醉——其实那天很想醉,可越是那样想,酒水入腹却越清醒。
出了酒吧被夜风一吹,才感觉头晕的厉害,身子也有点晃。除了脑子清醒外,全身上下到处都在告诉别人他喝了很多酒。
跌跌撞撞到了房间门口,门开的刹那眼前意外一亮,手习惯性往门后插卡时,发现那里面已经有了一张。
他办理入住时拿了两张卡,除了他自己手里这个,就只有送给肖战的那张!
难道……肖战来了?
走进来关了门,看见沙发上那个眼熟的包,还有肖战脱下来的外套,他狐疑地推开卧室的门,看见了床上侧躺着已经睡着了的肖战。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喝多了吧,王一博鼻子一酸莫名其妙想哭。
卧室里的夜灯还开着,灯光微弱,不刺眼但能视物。开着小夜灯睡觉是他的习惯,尽管他不在家,肖战还是为他开了这盏灯。
离家半年来,这是第一次回来有灯光迎接他,也是肖战第一次来找他,却是在分手这天。
王一博知道肖战浅眠,轻轻退出来关了门,在浴室洗了澡出来,再进到房间去,躺在床上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肖战像是被梦惊了一下,身子猛地一缩,醒了。
王一博吻他的侧颈,手攀着光滑的皮肤往上,肖战如一尾滑溜溜的鱼,在他手心里翻个身与他正面相对,皱眉问:“喝酒了?”
“嗯,”王一博应了一声,又答:“跟朋友出去玩。”
肖战眉心蹙起,轻声叹了一口气,手指摩挲过他的脸颊,说:“以后,少喝点酒,照顾好自己。”
王一博颇为不悦,往后仰了仰脖子,以便能更清楚地看到肖战的脸,问:“为什么过来?”
“过完这一夜……”
谁知肖战的话还没说完,王一博心浮气躁地打断了,“那你欠着吧!”
欠着这一夜,他就还会再过来?肖战哑然失笑,感觉王一博天真又可笑。
王一博翻个身,准备下床。
肖战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在昏暗的光影里看着他,问:“谁欠你的?”
王一博回头,向他投去很不善的一瞥,反问:“不觉得亏欠我,那你为什么过来?”
为什么过来?这个问题肖战无从回答,就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执意要跟王一博说分开一样。就算真的跟阮承玉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他不说,王一博又怎么会知道?
他们大可以还像从前那样,仍保持着那点浅淡又让他莫名留恋的关系。
但他实在过不去心里那个槛。
“以后再说吧。”王一博甩他的手,打算出去。
哪还有什么以后啊……
“王一博!”肖战突然叫他的名字,从被子里弓出半个身子,伸手又去拉他,“只有今天晚上了,你到底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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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