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珊珊之所以能当龚易彬这么久的情妇,不是一点手段都没有的。
她在去龚家的时候就料到自己一定会遭到龚俊的为难,于是随身携带了一只录音笔,就装在她手上拿的那只包包里。
为了能录音清晰一点,她还特意将有麦克风的那头用胶带黏在包包的拉链口附近,龚俊说些什么话基本上都能录进去。
因为他们本身站得就不算远。
齐珊珊将录音笔里的内容全都给龚易彬听过之后,这个男人气得当场把病床上的小桌子给掀翻了。
“小畜生!我不在家,他都快要反了天了!”
见他这么生气,齐珊珊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她忙做出心痛状,坐到了龚易彬的身旁,伸手一边抚着男人的胸口,一边假模假式地宽慰他:“亲爱的,你也先别急着生气嘛!我看龚俊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孩子,怎么他一回来就这么顶撞你呢?该不会有谁给他吹了耳旁风吧?”
这无疑是在给张哲瀚上眼药,内涵他这个当小爸的带坏孩子。
但龚俊是个什么秉性,龚易彬清楚得很。
他回国第一天应该还跟张哲瀚算不上熟悉,隔天就敢跑来医院气他,纯粹是看他这个当爸的不顺眼。
龚易彬被齐珊珊这么一点,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个家伙可能会跟龚俊告状?”
还没等齐珊珊开口呢,龚易彬自己就先否了。
“不可能,他跟阿俊又没什么关系,而且性情软弱,逆来顺受,这种事情他是做不来的。”
虽说龚易彬对张哲瀚不怎么地,但他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齐珊珊心里都快因为男人这几句话给气炸了,但又不好明着点他,只好说起了龚俊的坏话。
“那八成就是龚俊这几年没在国外学好吧?”她佯作惋惜心痛,叹了口气,对男人说道:“又或者是你前妻在他面前没少说坏话,所以才导致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这么僵。”
闻言,龚易彬面上闪过了一抹不自然。
跟前妻离婚的事,本来就是他不占理,为了跟前妻离婚,龚易彬可是没少吃她娘家人给的苦,而龚俊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开始恨自己的。
说起来,眼前这个女人才是一切麻烦的开始。
龚易彬意味深长地看了齐珊珊一眼,又默默地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了。
“说到底我和阿俊也是父子关系,我听说他在公司里干得还算不错。只不过这小子心气太傲,需要有人磨炼磨炼他。”
闻言,齐珊珊的眼睛滴溜溜地直转,很快就从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鬼主意。
“亲爱的,依我看呢,不如……”
她附耳在男人的脸颊边,提出了一个办法,随后整个病房里就只能听到他们的笑声了。
完全不知道龚易彬病况有所好转的龚俊,今天打算带着张哲瀚出门。
“为什么,我也要……”张哲瀚其实并不想去。
他每天都是在这个时间开直播的,虽然偶尔耽误一次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他还是不习惯跟着龚俊一起出门。
听到张哲瀚这么说,龚俊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他问张哲瀚:“不是说好了要给越越看早教班吗?你该不会把自己的儿子都抛在脑后了吧?”
张哲瀚哑口无言:“当然没有……”
其实真的暂时忘记了。
要把越越自己放在家里也不太好,于是龚俊和张哲瀚出门的时候把这个闹腾着要出去玩的小家伙也给带上了。
张哲瀚心里有点担忧:“你今天也不去上班,真的不要紧吗?”
开车的龚俊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忍俊不禁:“你该不会忘记了吧?今天是周末,就算是公司老板,也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公司加班的吧?”
张哲瀚面上一红,尴尬道:“抱歉,因为我……”
“不要紧,在家里带孩子嘛,也不用上班看日期,记不得今天是星期几也没关系。”
他这么体谅,反倒是叫张哲瀚很不好意思了。
家附近的早教园都是在市区中心的位置,很方便也很好找,最重要的是龚俊在进早教园之前,将四周的环境看过了,这边是独立出来的地方,不受交通干扰。
园内的游乐和防护设施也很周全,最关键的是,这里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态度也很好。
“每个月拿不少薪资的,而且早教园也是有入园指标的,你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行走的KPI,不对你好点都不行。”
趁着接待人员走在前面听不到他们两个讲话,张哲瀚只是随口说了声对方的服务态度,龚俊就给他解释了一大串。
张哲瀚一副学到的样子,哦了声点头:“原来是这样的啊!”
龚越牵着他的手,好奇地左看右看,最后仰起头问张哲瀚:“爸爸,我以后要来这里,可以跟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吗?”
张哲瀚蹲下了身子,笑着捏了捏越越的小脸蛋,反问他:“越越愿意来吗?这样一来,就只剩下爸爸一个人在家咯!”
在爸爸和玩之间,龚越纠结地想了很久,艰难地做出了选择:“我愿意在家里陪爸爸的,爸爸别难过。”
张哲瀚感动地抱了抱他,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有,爸爸不会难过,只要越越开心,爸爸就很高兴。”
就一个父亲来说,张哲瀚已经在自己的能力范畴内给龚越最好的生活条件了。
只是他性格软弱了一点。
正好早教园的孩子这个时候被放出来玩滑梯和蹦床,工作人员对张哲瀚和龚俊建议道:“不如让两位家长的孩子也跟其他的小朋友接触一下,看看孩子的适应能力怎么样。”
龚俊觉得倒也有点道理,于是就跟张哲瀚点了点头。
张哲瀚一松手,他家小炮弹就跟飞也似的冲了出去,嘴里高兴地怪叫着,直接冲到了和他一般高的小朋友当中。
等龚越和工作人员都走远了一点,龚俊才抱着手臂站在了张哲瀚的身旁。
他仔细地看过这个omega的眼神,似曾相识,但又不太一样。
“啊,我爸妈当初离婚的时候,我妈走之前也是用这种眼神看我的。”
“嗯?”张哲瀚起初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想到了薛阿姨曾经跟他说过,龚俊在很小的时候,龚易彬就跟他老婆离了婚。
龚俊的成长环境比起一般家庭的孩子,要糟糕得多。
张哲瀚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措辞,所以只好嗯了一声。
话题转到了家庭里,龚俊的声音变得比刚才冷了很多。
与其说是冷,倒不如说是平静。
“没事。对了,齐珊珊到家里示威,你以前都是怎么做的?”
张哲瀚蹙紧了眉头:“示威?”
“难道你不觉得那是示威吗?”龚俊反问:“或许更准确的来说,那应该是一种侮辱。只有像你这么胆小的人,才会任由她在你自己的家里,作威作福。”
被训了……
张哲瀚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有龚先生给她撑腰,我如果跟她对着干,吃亏的只能是我自己。”
也不是没想过反抗,但每次都会吃大亏,久而久之,张哲瀚也就不敢跟他们硬来了。
龚俊无奈地摇头:“你以为我老爸为什么会娶你?”
“是因为我爷爷和张氏集团的……”
“嗯,当然。”龚俊揉了揉眉心,松了口气:“幸好你还知道这点,不然以你的性情要你拿捏我老爸,简直难如登天。”
“可是我……”
龚俊打断了他:“既然有所求,那他应该把你像祖宗一样供起来,而不是现在用冷暴力对待你,更默许家里的佣人欺负你,连一个小三都能欺负到你的头上!”
“我看他八成拿你婚后的幸福做威胁,让张氏步步退让,分利给他。我老爸我当然是最清楚的,他就是这样恶劣的本性。”
一想到自己的爷爷因为自己筹谋了这场婚礼,最后还是因为让自己跳进火坑里而自责,张哲瀚心里就很难受。
面对着空气说了半天的话,龚俊终于转回头来,直视着张哲瀚。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我爸的房间,帮他收拾东西吗?”
张哲瀚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宣、宣誓主权?”
“对。”龚俊冷淡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欣赏,“还好,不算太笨。你和我老爸是互惠联姻,他既然可以威胁你,那你当然也可以威胁他。总叫别人爬到你头上,你自己心里不难过吗?”
他明明是出身不一般的富家公子,就因为联姻,嫁到了一个连佣人都可以欺负他的地方,从此变得胆小甚微。
张哲瀚自然是不甘心的。
“所以……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omega清澈的眼神里虽然还有害怕在,但却噙着几分坚定。
龚俊听到的时候,唇角勾起,说道:“等回去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有种老鹰教小鸟学振翅飞翔的感觉。
龚越在这儿玩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他爸爸给带走了。
走之前,龚越有点不舍地跟小伙伴挥手道别,结果被对方在脸颊上亲了一口。
“下次一定要再来玩喔!”
张哲瀚:“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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