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串香店里,我和老五梳理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昨天晚上,徐佳宁破天荒地回了宿舍睡觉,然后不到十点就自作主张关了灯,半夜我起床上厕所,看到她手里还攥着手机,不知道到底睡着了没。
今天早上徐佳宁比我醒的早,我起床时她收拾好了正要出门,那时我正在揉眼,迷迷糊糊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眼前以为还在做梦。
等她真的坐到我床边跟我商量陪魏盛回家见父母的时我才惊坐起来,晴天霹雳一般发出了声难以名状的悲鸣。
见舍友嘟嘟囔囔的都醒了不满地看向我们,徐佳宁轻轻的捂住了我的嘴巴,神情恳切地说拜托你了,知道你很难接受,我也很难消化这件事,等你回来了我们再细说,但是今天必须必须要去魏盛家。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应该没有人能对着自己真诚的脸说出拒绝的话吧?
我完全是赶鸭子上架,而且现在想起来,徐佳宁虽然嘴上说着“很难消化”,眼神却极度平静,一天下来和我的联系也少得可怜,怎么看也不是紧张的样子。
虽然我们都是21世纪的新新青年,可以说是看着穿越之类的玄幻题材长大的,有一定的接受度,但是灵魂互换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用这么淡定吧,这合理吗?
“而且她今天回来还给我买了你经常给我买的那家手抓饼。”老五用签子敲了敲铁盘,回忆道。
一个对你百般挑剔的人怎么会精通你生活的每处细节…
脑子乱哄哄一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拿出手机又给徐佳宁发了消息,希望她晚上务必回来和我好好谈谈。
还没等到徐佳宁,倒是等来了魏盛,他在宿舍楼下精准地截获了我,上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贴心的问我累不累,要不要跟他出去好好休息休息。
那语气我听着就恶心,和老五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我大力推开了他,看着他受伤的表情,我不屑地问道:“你不会想,再来一脚吧?”
假惺惺的表情马上就挂不住了。
见他没了动作,老五拉着我快步走进了宿舍楼。
刚进宿舍,屁股还没坐稳,魏盛的微信又不依不饶地发来。
“宝贝,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凳子的事给你道歉嘛,我本来想让你坐我腿上的,让宝贝生气了,对不起,宝贝宝贝,你知道我最爱你的。”
“和你一起回来的是不是你们宿舍那个老五,我看她那会儿一边听你说话一边翻白眼,你小心点她。”
“宝贝,原谅我嘛,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行不行,我就跪在你们宿舍楼门口等你下来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还附带了一张下跪视角的照片。
我看着他的消息陷入沉默,老五陪在我旁边一起看,突然,她点了点我肩膀说道:“魏盛这话我怎么看着这么不舒服?”
“我也是。”我回道。
搜索了一下两人的聊天记录,只“死”这个字,魏盛就不知道说过多少次,密密麻麻滑下去,满屏的“我去死”“你不满意的话我死好了”。
“天哪,真看不出来他是这种人,这么情绪化,动不动就死啊活的。”老五明显被吓到了,不住地发出“啧”的声音。
草草了解了一下两个人的聊天风格,我给魏盛下了逐客令。
“你回去吧,我今天不想见你。”
“我已经跪下了,你还要我怎么样,非要我死你才相信我对你的爱吗?”
“他有病吧?”老五做出简短评价。
“你能不能别老说什么死不死的?”我强忍着恶心,规劝他道。
“我没有一直说啊,宁宁,你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又是默契地对视一眼,我截屏了聊天记录发给魏盛,质问他这么多次还不算多吗?
不消一会儿他却又发过来自己微信的聊天记录,里面关于“死”字寥寥无几。
“我没有说过呀宝宝,你是不是又产生幻觉了,你下来,我陪你去医院好不好?”
“这是什么操作?”我傻眼地看向老五。
“他自己删了吧。”老五猜测道,“不过你也别跟他绕了,再绕,有病的都快成你了。”
“那他真的自杀怎么办?”
“应该不能。你看他说了那么多次现在不照样健健康康,别说自杀了,我看他全身上下连块疤都没有,行了别搭理他了,等徐佳宁回来再说吧。”
“好。”我说着把手机熄屏扣放在桌子上,眼不见心不烦。
其他人陆陆续续回来了,看老五和我坐在一起,表面上默不作声,实则都拿起手机问候了一把。
老五捧着手机聊个没完,我不在那个群里,自然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
“要告诉她们吗?”老五凑过来征询我的意见。
“她们信吗?”
“信,我都信了,她们也会信你。”
“…好吧。”我实在不是很有自信,毕竟这太像一场无厘头的整蛊。
良久。
老三率先走到我身边,她细致地观察了我一会儿,然后试探性地叫了我一声:“心心?”
“是我,老三。”
“妈呀。”她说着捏了捏我的脸,“真是怎么看怎么怪,我能扇你两巴掌吗?”
“滚滚滚。”我笑着挣开了她的手。
紧接着就陷入了一场长达十分钟的盘问和观赏。
在她们把我搓扁揉圆之前,徐佳宁风风火火的,终于赶回来了。
她进门以后沉默的打量了我们一会儿,因为是自己的脸,看着更奇怪了。
感觉好像没看到过自己这么形单影只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是落寞吗?我也捉摸不透,印象中我也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就在那一刻,我仿佛透过外表的躯壳,清清楚楚的看到徐佳宁的内心。
荒芜破败、又戒律森严的庄园。
“跟我去天台。”
最后徐佳宁连书包都没放下,就转身又走了出去,我连忙穿上拖鞋亦步亦趋地跟上。
一路上有朋友和她打招呼,她也都人模人样地糊弄过去了。老五说得对,她学我学的太像了,走路的姿势,手插口袋的习惯,书包单肩背着,打完招呼后偶尔拍拍对方的屁股,一切都太过自然了。
徐佳宁不会真的是我深柜吧?
晚上十点,天台的风比想象中大,有人在抽烟,微弱的火星一闪一闪的。
徐佳宁颓然地找了块没人的空地盘腿坐下,我也跟着坐下,地面粗糙,硌得我有点疼。
“徐佳宁,你学我学的挺像啊。”等了半天不说话,我只好先发制人。
“聪明,懂吗?真是换到我的身体也帮不上你,还是那个笨脑子。”
“是是是,这么喜欢你的身体,你就快点想办法换过去。”我不客气地呛声。
徐佳宁听我这么说,竟然放下书包,直挺挺的躺下去了,磨磨蹭蹭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说道:“这就是命,认命吧。”
认命?我不解地看向她,为什么要认命?
“这种超自然事件我们再怎么努力也是无济于事,不是吗?”
“超自然的事情就去找超自然的力量解决,我们可以去拜高人,去跳大神,找偏方,你都没试怎么知道努力没用?”
“我试过了,没用。”徐佳宁盯着蓝漆漆的天空,一颗星星也没有,阴郁得很孤独。
“装什么深沉,你试什么了?我跟你说你这人际关系太窒息了,我可受不了。”懒得听她神神叨叨,我不满地发泄。
“那你就去解决,去改变呗,你不是不认命吗?”
“可是这不是我的命啊。”
“你错了陆心,这现在就是你的命。”她言之凿凿,脸上露出诡异的嘲讽的笑容。
“你把我叫上来跟你玩绕口令来了是吗?”
徐佳宁无所谓地撇撇嘴,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睛打了个哈欠:“你回去吧,我今晚在这儿睡。”
看她这幅欠抽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正站起来打算拍拍屁股走人,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我转头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学我?”
远处的光线若隐若现的打在她的脸上,徐佳宁偏了偏头,隐进黑暗里,看起来不打算回答我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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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