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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陆云蘅所愿,他成功换了位置。
和盛梧清距离拉开了半个班不说,魏珊珊还对他感激不尽,连着三天早上都给他带早饭送奶茶,陆云蘅大概猜得出来是因为什么。
以前只要下课没事,陶高就会霸占别江的位置跟魏珊珊聊天,魏珊珊爱搭不理,又不敢太强硬的拒绝聊天,这会儿陆云蘅搬过来了,陶高本就不想和他走太近,所以一连着几天他都没什么机会找魏珊珊说话。
魏珊珊清静了,心情就好了。
不过陆云蘅无功不受禄,让魏珊珊不要再破费。
其实在家里,陆云蘅谁都不愿搭理的样子盛楠也看出来了原因,猜想两个人可能又吵架了,发现的时候并没有当回事,毕竟这两个人这两个月里吵架吵了太多次,可这份沉寂和疏离一直延续了一周,盛楠便觉得此事肯定非同小可。
她这次没再试图帮他们解决问题,而是从侧面去哄陆云蘅,每天都安排阿姨做陆云蘅喜欢吃的东西,换着花样来。
吃了两天周末的三餐,陆云蘅也察觉到了每一顿饭都在迎合他的口味,对盛楠的讲话也逐渐有了些回应。
不过效果微乎其微,陆缇让她不要再管陆云蘅,说陆云蘅自小脾气就古怪,越是惯着他他越是蹬鼻子上脸,盛楠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周三晚上两个孩子错峰回了家,看见陆云蘅手上遮不住的血疤,盛楠才觉得这件事非得介入不可了。
陆云蘅出现了自残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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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在体育课,地点在操场旁的器材室,时间下午,只有盛梧清和陆云蘅两个人。
发生这件事之前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周三上午,李汤的处分下达了。
下午体育课,盛梧清找到了的陆云蘅,目的是为了道歉,而那会儿陆云蘅在器材室还篮球,看见盛梧清进来了,三下五除二收拾完东西登记在册就要走。
盛梧清找了他三天,从周一开始试图和他说话,但都没有结果,他找了三天,陆云蘅就躲了他三天。
说是躲,不如说是明目张胆地无视。
陆云蘅想甩掉他,走在前面警告他滚远点,但盛梧清并不听话,想让陆云蘅给他一点时间,他有话说。
陆云蘅什么话都不想听,冷嘲热讽盛梧清做得好,自嘲如果不是当时他打那一拳,盛梧清应该能更早的让李汤背上处分。
“……我没有这个意思。”
陆云蘅揣兜冷笑:“我不在乎你什么意思,你只要知道我不想听你说话,不想看见你就行,不要再在我面前晃悠。”
“陆……”
陆云蘅转头,厌恶地瞪了他一眼:“别叫我名字,你真的很烦。”
“我说我没有那个意思!”盛梧清澄清。
“我也说,我不在乎你什么意思,你不用跟我解释,也不要找我说话,”陆云蘅烦躁得很:“你现在想说什么我都不想听,我不想听,你能懂吗,你听得懂我说话吧?我现在只要看着你就很烦。很、烦。很烦!”
“那会儿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些话!”见陆云蘅要甩下他走,盛梧清急匆匆地喊出。
陆云蘅驻足,悠悠转过了身,问:“你这算什么呢?打一巴掌给一颗糖?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啊?盛梧清,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随便糊弄一下就屁颠屁颠原谅所有人的几岁小孩儿?”
“……我胡乱揣测你和你妈妈的感情,是我的错,是我不对,对不起。但是我拦架,绝不是冲着冒犯你去的,那一架不能打,现在才刚刚开学就已经因为李汤被通报批评过一次。李汤单枪匹马的,三个他都不一定打得过一个你,当真出了什么事,他才高一,有机会悔改,你都高三了,万一影响了高考怎么办?”
陆云蘅讥笑:“……现在又为了我了?盛梧清,你说话到底能不能统一一下前后口供啊,啊?那天在天台上你说的什么你记不记得?我倒是记得很清楚,你的意思,是为了不让我给盛诗音添麻烦,你当我是属鱼的,七秒记忆?觉得我好糊弄是吗,改一下话我就该对你感恩戴德了?”
“我告诉你盛梧清,不要管得太多,不要觉得你懂我。我用不着你来关心,一人做事一人当,处分我没少背,你不了解我,就不要站在制高点对我指指点点,我真的很恶心你这样的人。”
盛梧清哑口无言,“……我说的是实话。不想把盛诗音扯进来和帮你一把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你为什么要帮我?”陆云蘅炸了,他两步上前靠近盛梧清,“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什么时候需要你的帮忙了?我们是互相帮忙的关系吗?我怎么不知道?”
盛梧清无言以对。
“上午李汤处分下来了,”陆云蘅说:“下午你来找我道歉,你真的要道歉不该早道了?非得等到李汤的事板上钉钉了再来处理这边?”
“……我这三天都在找你,可你不理我啊。”盛梧清百口莫辩。
“够了,不要说这些了行吗,我觉得好恶心。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关心我?帮助我?为了道歉找我三天?你自己幻想一下我俩身份颠倒,你起不起鸡皮疙瘩?你觉得我是更信你吃错药了在胡说八道还是更信你为了Love peace不给你自己找麻烦而用这种蹩脚的借口糊弄我?”
盛梧清:“……”
陆云蘅看着他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好笑:“……好好好,行,我原谅你,原谅你,是不是你妈让你来道歉呢?真的没必要,我无所谓的,我不缺这个道歉,我对‘对不起’什么的真的很无感,动动嘴皮子的事我根本看不上,有些事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我也麻烦你转告阿姨,不要再逼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听我爸的劝告,你们都不要离我太近,也不要把我看得太好,让你妈妈不要给我滤镜,我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是个扫把星,对我好是没有回报的。好吗?好了,我发誓我不会因为这事找你麻烦,而且本来我也不想找你麻烦,要找我早找了,何必换个位置对你眼不见心不烦。行了没,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成这幅样子,我原谅你了。”
不想交涉的淡漠比打一架更恐怖。
盛梧清欲言又止,见陆云蘅要走,无气无力地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不管你怎么想,我真的对你很抱歉。就事论事,其他的都不提,我确实不该随意揣测你。”
陆云蘅没再停下脚步,回了一句不痛不痒的,就再没理他:“嗯,我真的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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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晚上他就带了一手血疤回家。
回家的时候凝疤干涸得都有点洗不干净了,陆云蘅一个人在卧室的浴室里冲洗右手,把血痕一点点搓掉,然后再拖出自己的小医疗箱给自己消毒涂药贴油纱布。
这一套流程陆云蘅驾轻就熟,很快给自己的右手安排上了白色套装。
收拾完了伤口吃了药,洗漱完毕后就直接上了床睡觉,今天的作业剩一张试卷他也没有完成,扔在小书桌上像是任由它自生自灭。
第二天一早起来下楼,难得一见吃早饭的时候看得见陆缇和盛楠。
陆云蘅看了眼穿着正装的陆缇,不打算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背着书包径直去冰箱里拿了袋牛奶,又从锅里捞了颗滚让的鸡蛋。
盛楠从容地提醒:“……云蘅啊,鸡蛋可能还没熟呢,你不是喜欢吃全熟的么?”
陆云蘅用校服擦了擦鸡蛋上的水,低着头从餐厅走过:“我吃什么都行。”
他原以为陆缇要发作,但陆云蘅走到门口换鞋了也没听见陆缇开腔,不由地松了口气,又怕盛楠会硬留下自己吃早饭,为了快点出门,他系鞋带的速度加快了些。
“早饭吃这么点会饿吧?带点别的?”盛楠起身,也只是关心了一下他的早饭食量。
陆云蘅穿好鞋,转头出门,关门时只留下一句:“没事,我自己处理。”
人走了一会儿了,盛楠才坐下,沉默地夹着桌上的菜。
陆缇气不打一处来:“……你管他干什么。”
“……你看见他手上的纱布了没?你是个当爸的,你不想管,你还碍得着我管?”盛楠放下筷子,莫名起火。
陆缇蔫吧了:“……他的事归他的事……他就算要去上吊我也管不着,多大的人了还要我们管?就算管了他也不愿听,这个年纪的孩子不都这样…好了好了,你别生气,别生气。我不说了,我刚刚不都听你话没说他呢么。”
盛楠气道:“什么叫要去上吊你也不管?你……”
“我是说他不听我话、我管不着,哪里是我不管……”陆缇找补。
盛楠皱眉:“行了。不想听……他现在也不跟小清一路了,问小清他们吵什么了,也不肯说实话……”
“那有什么的,别总薅你儿子。孩子气而已,他俩闹闹就闹闹呗,谁小时候没跟人吵过架闹过别扭。”
“那能一样吗?云蘅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都说了他以前……哎呀,活该云蘅跟你不亲!”
“那是他心理脆弱。一个大男子汉,整天郁郁寡欢,算什么事儿?就是现在的小孩太闲了,以为他自己当代林黛玉呢。”
“得了吧,你满脸就写着你不喜欢他,还给自己找借口,你不喜欢他才觉得他哪儿都不好。我不想和你说话!只要一提你儿子你就要跟我唱反调,我真的来气了,你儿子是长得像你前妻,但他不是你前妻,妈妈的过错为什么非得孩子来担,我也不管你是觉得他太累赘还是太不听话,总之我看着很不舒服!”盛楠起身跑去沙发坐着,也不吃饭了。
陆缇叹了口气,抓了抓脑袋。
“我现在生会儿气,你吃你的。”盛楠抱臂,“别管我!”
客厅陷入了一阵死寂。
盛梧清背着书包,在二楼楼梯口站着,听完了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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