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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子墨?有吗,我不知道,”余洼面露茫然之色,貌似察觉到什么,反问陆云蘅:“难道有啥瓜我不知道?”
陆云蘅打量着他不像是撒谎,点点头揭过了:“没事,我就是好奇。毕竟感觉你俩长得也不差,但却没见你们谈恋爱,连喜欢的人都没有,觉得很稀奇。”
余洼表示不理解,“这有啥好稀奇的啊……没遇见喜欢的人就没有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呢么。而且大哥都单身呢,我们做小弟的慌什么。难不成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陆云蘅还在思考鄂子墨的事,听余洼把矛头转向了自己,一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
余洼眯眼:“……真没有?”
陆云蘅坦然:“真没有,我要是有喜欢的人,或者谈恋爱了,绝对第一个告诉你们。”
“那还是不谈比较好,”余洼摸摸耳朵,“高三了,万一被老刘抓住,那可不是写写检讨那么简单的事。”
陆云蘅其实觉得谈恋爱跟高不高三、成绩什么的没啥关系,好的恋爱总会向上行走。
眼见着要打晚自习的铃了,余洼回了自己的位置,陆云蘅收拾了一下桌面,打算趁老刘来巡楼之前睡会儿。
就是因为盛梧清周六搞的那一把下三路手段,他心里不得劲了两三天,到现在看见盛梧清还依旧不想跟他说话,周六那晚还做了个非常变态的梦,吓醒后半天睡不着。
陆云蘅趴在桌子上,看着身边空着的凳子,不知道盛梧清去干什么了,桌子上只摆着下午上课的书和试卷夹以及一支他常用的圆珠笔。
盯着那支圆珠笔,陆云蘅心里一阵不爽,干脆利落地伸手抓住它,然后挪挪凳子趴到盛梧清的区域,决定让盛梧清也尝尝领地被占领的滋味。
并且自己脑补了一番,等盛梧清回来,他就装睡着了叫不醒,气死他。
陆云蘅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始酝酿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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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梧清拿着试卷从老师办公室回来,正好踩着晚自习上课的铃声,一进门就见陆云蘅趴在桌上睡觉,半只手臂占了他们整张长桌的一半。
盛梧清见怪不怪地把试卷夹回了试卷夹里,并没有打算管陆云蘅的睡姿,兀自抽出今天老师安排的作业准备收个尾,这才发现桌上的笔不翼而飞了。
盛梧清把视线落到陆云蘅身上,果不然在他右手瞧见了自己的圆珠笔。
陆云蘅把它抓得紧紧的,脑袋枕在右手上,左手占领盛梧清的区域,那支圆珠笔被层层包围,瞧起来很难攻打。
盛梧清盯着自己的笔不知如何营救,前后左右的同学他都不爱打招呼,也不想借别人的笔,干脆也趴下,等他什么时候醒。
陆云蘅跟他闹别扭闹了两三天了,矛盾的源头正是周五晚上吵架和周六早上的起床气,如果现在把陆云蘅弄醒,保不齐这少爷脾气的人又要喷火。
盛梧清也累了,想着趴会儿就趴会儿吧。
这样的场景其实很少见,因为平时陆云蘅在学校补觉都是埋着头睡,醒的时候又太爱叽叽喳喳了,脾气也咋咋呼呼的,只有闭嘴且露脸的时候才让人深刻的体会到这张脸的乖巧之处。
大概是睡觉习惯,类似于有些人睡觉会张嘴,有些人睡觉会流口水,而陆云蘅睡觉会撅嘴。
像是很不高兴那样,嘴角耷拉着,下唇微微往上努,不知道是做了个不好的梦还是睡觉的习惯。
盛梧清好奇,他这样会不会流口水,忍不住凑近,想观察一番,却发现自己靠近了他以后他竟然毫无反应。
既然光被挡了都毫无察觉,那么他便合理怀疑,陆云蘅是睡沉了。
如此说来,他不就可以趁机把自己的笔撬出来?
盛梧清屏息凝神地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的脸,衡量之下,决定试试。
于是老刘巡楼到高三一班的时候,便见到了这么一副场景:陆云蘅趴着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盛梧清和他脸靠着脸,两个人的手不知道在中间干什么。
老刘眉头微微一蹙,觉得这事儿有猫腻,于是停留在了高三一班后门前方的窗户边上,同学们都感应到了危险的气息,不敢抬头,全都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而后座的两个傻大个不仅没发现他来了,还亲昵得紧,就像是不知羞臊。
老刘负手,一副我倒要看看你们要搞什么的样子。
盛梧清生怕把陆云蘅弄醒了,撬他的手劲儿都特别谨慎,一会儿又怕碰到他的脸了,一会儿又怕用劲儿大了,但凡是听见他的呼吸有一丝变化,就会停下一阵再撬。
这是个比较难办的事,盛梧清为了那支笔付出了二十多分钟,陆云蘅的手终于松得差不多了,盛梧清这才开始一点一点把自己的笔从他手里往外抽。
大概是圆珠笔表面和手掌皮肤的摩擦力有些大,盛梧清抽得不是很顺利,每每稍微抽出来一点点,陆云蘅就会皱皱眉头,手指收紧一些,盛梧清看得头疼,恐抽到一半陆云蘅就会重新把笔给握紧。
权衡之下,无奈之际,盛梧清只能再试试把陆云蘅的手指掰开一点然后再试试抽出来,他说干就干,屏住呼吸,重新用指腹去撬他的手指,可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劲儿大了点,又或者是陆云蘅睡得没那么熟了,他一碰,陆云蘅就貌似要醒了。
盛梧清心中警铃大作,正要撤开手,却没陆云蘅速度快,那作案的手指眨眼间就被陆云蘅薅进了手心——和那支笔一起。
突然的。
紧紧热热的。
盛梧清心脏瞬间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站在外面看了十分钟的老刘心也要跳到嗓子眼了,直接两眼一黑。
他忍不住了,直冲后门,走进班级当中。
盛梧清听到声音,往后一看,和老刘王八对绿豆,对上了眼。
盛梧清以为是他来抓陆云蘅睡觉的,觉得陆云蘅估计要完蛋了,但老刘却扬扬下巴,低声说:“……把他叫醒,你们跟我出来。”
你们。
也就是两个人。
除了自己,还有谁跟现在睡觉的陆云蘅有关系吗?
没有。
盛梧清清了清嗓,看着陆云蘅熟睡恬静的脸想:可别怪我弄醒你了,要生气去找老刘吵。
下一秒飞速地把自己的手和笔从陆云蘅手里抽出。
陆云蘅不出意外地醒了。
盛梧清急急地直接cue了正题:“是老刘找。”
起床气扼杀在了摇篮,陆云蘅爬起来,脑壳发昏地愣了一会儿,往后查验般看了看,和后门外抱臂沉思的老刘对了个眼。
陆云蘅木着脸心叫完蛋。
老刘的脸色异常难看,比发现他私自出校都难看,看样子估计是要大发雷霆一次了?
陆云蘅早已经进化出一套自保机制,站起身时瞬间换上一副我已经知道错了的表情,低眉顺眼地走出了教室,走到了老刘面前。
老刘一声不吭地带着他们往楼道那边去,陆云蘅不明所以,见盛梧清也跟了上来,更不明所以:“你来干什么?”
盛梧清解释:“老刘说的是‘你们’出来。你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
陆云蘅:“……”
陆云蘅沉下脸色,嫌恶一般刮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什么变态,扭头就走。
盛梧清欲言又止。
好吧,不想理就不理吧。
来到楼道里,老刘清嗓点亮声控灯,做了做心理准备,让他们站好不要东倒西歪,然后沉重地开启了他的话题:“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陆云蘅顶着一头睡成鸡窝的头发:“???”
原以为会指责他不务正业的盛梧清:“???”
老刘看他们不想承认,便拿出一副我能理解的表情说:“我知道,现在的社会对同性恋群体还是很包容的,我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我还是能理解。可是你们还是学生,无论是什么性取向,只要是作为一个高中生,谈恋爱都得往后放一放。特殊取向不代表特殊处理,能懂老师说的吗?”
陆云蘅茫然到CPU都要炸了:“……我…呃……好像不是很理解。”
怎么睡一觉醒来就变成男同了?
他是个直男!钢铁直男!
还是说之前逗殷采萱说的话传到了老刘耳朵里?
谁传的?
“我,我跟同学开玩笑的,您别当真。”陆云蘅解释。
老刘听了不但不放过他,反而更加教育道:“开玩笑?这是能开玩笑的吗?无论对方是男是女,在感情上都需要认真去对待,而不是打着玩玩而已的旗帜去猎奇!”他说完,看了眼盛梧清,问:“他是玩玩而已,难道你也是玩玩而已?”
盛梧清大概懂是怎么一回事了。
陆云蘅还在继续发懵。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什么玩玩而已,什么、怎么就他和盛梧清谈恋爱了?
陆云蘅荒谬地看着盛梧清,看他到底能憋出个什么屁。
“没有,我不是玩玩而已。”盛梧清义正词严道。
陆云蘅炸裂:“什么……什么玩玩而已、不是玩玩而已?你们在说什么啊?”
盛梧清充耳不闻继续说:“因为我们确实没有在谈恋爱。老师,我的性取向不出意外应该是大众向的异性恋,我和他也没有在以‘玩玩而已’谈恋爱。”
“嘿?你当我俩眼睛只会转不会看?刚才你俩那脸都要杵一块儿了,两个人的手还黏吧黏吧的弄着呢,我叫你们出来的时候,陆云蘅是不是还牵着你呢?”
老刘的话如同重磅炸弹把陆云蘅的脑子给炸得稀烂。
盛梧清:“……”
老刘厉声问:“你承不承认!”
陆云蘅也记得自己醒的前一刻是感觉手里有东西突然被抽出去了,他还以为是笔,当然,确实醒来的时候笔已经不在手里了。
见盛梧清不说话,陆云蘅急都急死了,也厉声对他道:“你说话啊。什么情况啊?”
你还我清白五个大字大写在他的脸上。
盛梧清叹气,说:“我承认,确实他抓了我一只手指。”
陆云蘅听后如五雷轰顶。
老刘道:“那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盛梧清转了话锋说:“但是,是因为我和陆云蘅闹了矛盾,陆云蘅生我气、拿了我圆珠笔。我摸他手,是因为我要拿回我的笔,不是您想的那样。”
陆云蘅欣慰,原来还有反转,立马战队盛梧清,望着老刘。
老刘自然不信:“你要拿笔直接拿了不就是了?我站在窗户那里看了十分钟,你弄他手弄了十分钟!你这是拿笔?!”
陆云蘅大惊,这简直是反转再反转,于是又立马战队老刘,审视着盛梧清。
盛梧清喉咙滑了一下,心态复杂:“……那是因为我怕弄醒他,他有起床气,我们本来就有矛盾,我这是避免矛盾加深,不想弄醒他,才慢慢撬他手的。”
陆云蘅觉得有理,转头战队盛梧清,再次望向老刘。
老刘也神情复杂起来,问陆云蘅:“真的?”
陆云蘅:“啊?啊。……啊,哦,是啊。起床气。”
老刘死寂一般沉默着,审视了他们一分钟,最后用警告的语气再问了一遍:“真没有谈恋爱?”
陆云蘅点点头,急于澄清:“真没有,他不是男同,我也不是。”
见两个孩子都那么肯定,老刘也不好非安插一个不清白的罪名给他们,放他们回了班级。
这个时候:我不是男同!他也不是!
以后在一起了:我和他在一起了这事儿不是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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