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自小生活在刘家村，是个十分勤恳和努力，但依然很穷的人。

自从8岁的时候父亲去世，就没人见他吃过正经米面饭食。他真真实实地诠释了什么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好在这里四季温暖如春，山上河里有吃不完的野味。靠着打野味，王一博有时也能攒些钱。

农户攒些钱不容易，一般都会赶在七日一次的市集上换些口粮或者必需品回家。

而王一博不一样，同样是兴冲冲地跑到集市去，换回来的却是别人眼里完全没用的破纸。

一开始别人问起来，他还跟人解释这是书，是可以看的。后来得到的白眼和嘲笑多了，他干脆也不说了，揣着书就往回跑。

这个偏远荒凉的村子，没人认为读书识字有用。与其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不如多干点农活，说不定还能多产几口粮食，多卖几分钱。

哪怕王一博在整个村子是唯一识字的人了，可出门在外，别人看他的目光丝毫羡慕都没有。

不管大人还是小孩儿，碰见王一博都愿意喊他一声小呆子！

“小呆子，又去买书啊？”刘阿奶正在院子里带孙子，看到王一博路过，不禁关心起来。

“不，刘阿奶，我去打些鱼来吃。”说着，王一博拍了拍怀里用柳条编的筐子。

这柳筐是王一博亲手做的，又大又结实，看起来很禁用。

王一博走远了，刘阿奶揪了揪孙子的耳朵，叮嘱道：“娃儿，可不能学那小呆子，读书没饭吃，知道吗？”

三几岁的小孩儿懵懂地点点头。“不学小呆子。”

“你不能叫他小呆子，你得叫呆子叔叔。”

王一博确实能当人叔叔了，他已经18岁了，同龄的人孩子都生下三个了，他却还是个远近闻名的呆子光棍。

他光棍的原因，大家都明白——没钱。

跟他一般大，甚至比他小两岁的，也都陆续攒了钱讨了房媳妇儿，有的娃娃都生了三胎了。

可王一博穷得叮当响，有钱也不知道用在刀刃上，没人愿意把女儿许给一个只会看书，不会过日子的呆子。

有时候王一博站在门口，看着别人一家几口相伴着从田里回来，说说笑笑的，也是一脸羡慕。

这份羡慕一般会在晚上发作得最厉害。因为晚上最无聊了，没办法看书，没人说话，就只剩下胡思乱想了。

后来他就更加努力地干活，他得攒钱，再去买更多书来看，有了闲钱顺道买根蜡烛，这样晚上也不会无聊了。

看书，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

王一博很快就来到了河边，就地挖了些蚯蚓当饵料，然后用石头切碎放进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小竹笼里。小竹笼也是他自己做的。

做完这些，他把竹笼绑了一个石头放进柳筐里，这样避免竹笼飘起来。

然后，他又找了个好地方把柳筐装上大石头沉到了水里。

要等鱼进筐，至少要两个时辰。王一博从怀里摸出了一本书，找了一片树荫坐了下来。

这本书是他一早去集市用两文钱买的。他还记得卖书人当时跟他说：“此书大有奥秘。”

他坐在树下翻开了薄薄的这本书，书已经破损很厉害了，但他翻得小心翼翼。

“哎呀！”

突然，王一博惊叫一声，书本都吓得离了手。他看着掉在地上的破书，像是看着夜里摸进房里的牛鬼蛇神。

此时一阵风吹来，地上的书被胡乱翻开几页。书上没有文字，一张张简笔勾勒的画面吓得王一博再次后退，直直地靠在巨大的树干上。

薄薄几页纸，被风吹了个遍，还差点被吹走。王一博明知不能看，还是控制不住地跟着风一页页看了个遍。

前面两页，画里只有一个人，在干什么，他知道。

偶尔夜里难受，他也像书里画的那个男人一样，把手伸进裤子里摸一摸，得趣的时候还会浑身颤抖地尿些东西出来。

后面几页画面变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个人姿势怪异，像是在摔跤，可越到后面越不像。

他有次去河边见到刘大哥和他媳妇这样过，刘大哥说他跟媳妇打架了，让他别管。现在他才知道，这哪儿是打架，分明是……

王一博有些生气，这荒淫的破书，一个字没有，竟然要了他两文钱！

那可是两文钱啊，之前两文钱他能买两本。

这破书！

王一博又气又心疼，最后还是把书捡了起来。他小心地把书上的土拍了拍，然后塞进了胸前的衣服里。

这书不好，王一博坐在树下石头上脸红心跳地吐槽。

虽然嫌弃，但毕竟是重金买来的，扔又舍不得扔。他决定拿回家压在床板底下，或者七日之后，去找那卖书人重新换一本。

主意打定，王一博走到了河边，日头不大，可他浑身热烘烘的，他掬起一捧水拍在了滚烫的脸上。

盯着河水发了会儿呆，王一博决定去看看筐里捉到鱼了没有。

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下来，盯着河中央目不转睛地看。终于确定河里是什么，他不禁吓了一跳。

那河里竟然飘着个人！

定是谁来玩儿水淹着了！这大湾子河里有不少漩涡，就是本地人下水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的。

王一博不敢再有顾虑，立刻跳下了水。好在他水性好，很快就游到了那人身边。

“姑……姑娘？”他盯着那张脸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美的人？

刘大哥总是吹嘘自己的媳妇是最美的，可是跟这人一比就像是乌鸦跟凤凰。

王一博将人拖回了岸边。察觉到还有气息，立刻背上人往家赶。路上颠簸，王一博又跑得快，很快背上的人就将肚里存的水吐了个干净。王一博前胸后背也湿了个透。

这姑娘可真高！王一博把人放到床上，不禁感叹。

他家的床都被占满了。

这宽大华丽的衣服一层又一层，该是好人家的小姐。难道是游船掉下了河？

王一博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把人放床上之后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可那身湿衣服穿在身上又怕人冻坏了，只能心疼地把唯一一床被子盖在姑娘身上。

做完这些，他发现自己竟然又盯着人家看直了眼，赶紧臊红着脸跑了出来。

他蹲在门口想接下来怎么办，是等姑娘的家人沿河来找，还是把人送回家。送回家就需要钱，可他没钱。那就只能等姑娘家人来找了。

可这样的话，家里就多了一张嘴，就要多吃一份饭。而且家里只有一张床，自己可能得在地上睡了。

王一博想了半天，觉得最关键的还是今天的晚餐，也不知道那姑娘吃不吃得惯自己烤的鱼。

鱼！

王一博想起什么，立刻蹦起来就朝河边跑去，他的柳筐还在河里泡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