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随形》2.懦弱

肖战一直在等，等头发变长，等体重下降。

虽然那三天的时间里，他一直遮住王一博的眼睛，但是他还是会担心，如果跟他过度接触，对方会认出他来。

直到这一天，他的体重终于如愿地减了40斤，头发也长得可以遮住半张脸，他满意的笑了。

接下来，只要他去应聘成为王一博身边的人，那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他了。

能够时刻跟在王一博身边的职位有两种。

其中一种是保镖，不过这一种已经被他排除在外了，他不想让王一博知道他的身手，想要给自己多留一些底牌。

另外一种则是他的私人助理。这也是一个最接近他的职位，只可惜现在那个位置有人了。

不过，没关系，让一个人受伤或者辞职这种事，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

他笑着给自己做好了伪装，然后愉快地出了门。

这天，王一博到办公室的时候，就被告知自己的私人助理受伤了，“出车祸了，右脚粉碎性骨折，可能得在医院躺上三个月。”

王一博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在被问到是否需要找一个人来顶替这个职位的时候，他拒绝了。

“不用了，就先这样吧。”

自从上次出事之后，他就不喜欢别人靠他太近，特别是跟他同一个性别的，在他们离自己太近的时候，会让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感。

私人助理本就是他找来给自己处理私事的，诸如醉酒接送、订餐取餐、买衣服配饰等浪费时间的事情，他都会让他代理，

现在，也只不过是多花些时间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而已。

肖战耐心地等着王一博的公司重新招聘，在他下手之前，他心仪岗位上的那个人就先出事了，这还真的有点像专门给他腾位置了。

“呵……”他轻笑一声，“倒也省去了我不少麻烦。”

可他等了好几天，都没等到公司招聘新助理的通知，这让他有些着急。

他皱起了眉头，难不成……出意外了？

为了找到原因，他特地去公司前台问了一次，却被告知公司最近没有招聘需要。

“真的吗？”肖战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厚重的刘海封印了他的半张脸，笨重的黑框大眼睛遮住了他的光彩夺目的眼睛，再加上单薄的身体，佝偻的站姿，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胆小内向的男人。

前台虽然不喜欢这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男人，但还是秉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笑着给了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肖战想要追问原因，却被对方下了逐客令。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先行离开。

他没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就铩羽而归，但是在看到他们发布的保洁员招聘时，他很快就重新调整了方案，应聘成为公司的保洁员。

因为他是新入职的，所以打扫的也都是普通员工工作的地方。

肖战也不心急，他深知，想要用一个完全无害的身份接近王一博有多难，但是他有的是时间和精力，总能实现目标的。

不过，上班之后最大的一个不方便就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时时刻刻都跟在王一博身后了。

“小肖，你来这里也有一个星期了，”保洁员张姐是保洁组的组长，具体的保洁工作都是她在安排的，“今晚大家想帮你庆祝一下。”

肖战低垂着的头，心里是无悲无喜的漠然，他根本就不想和这些人有任何交集，更别说是所谓的聚餐了。

可他也知道，他如果想要靠近王一博的办公室，就不能够得罪张姐。

他抬起头，后背却还是微微佝偻，诺诺地说了句，“啊，这样啊，会不会……太麻烦大家了？”

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不善言辞的木讷男生，每次不管谁跟他说话，他都慌慌张张的躲开对方的眼神，一来二去，他周围的人也都没了跟他说话的想法。

但张姐不一样，她是组长，哪怕她再不喜欢肖战这副没用窝囊的样子，她也还是得跟他接触。

听了肖战的话后，她回了句，“不麻烦，本来你加入咱们保洁组，早就该给你个欢迎仪式了。”

“这不是碰巧前几天大家不是你忙就是我没空，这才拖到现在。”

肖战心里清楚，这些人都看不上他，不屑于跟他交往，更别说给他举行什么欢迎仪式了。

今天之所以会提出这件事，应该是看他领工资了，知道他有钱了，想着讹他一顿。

他的眼神闪了闪，声音很轻，“这……这样啊……”

说话断断续续、抓不住重点也是他给自己设定的角色特点之一。

“既然大家都很忙，那不欢迎，不，不是，没有欢迎仪式，不对，就是那个……”

他说了好几次，也没能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急得直接闭上了嘴巴。

其他人看他连话都说不清楚，都“哈哈哈”地大笑出声。

这种扑面而来的嘲讽气息让肖战更加局促不安了，他窘迫地抓着自己的衣角，头低得下巴都碰到胸口了。

在他们看不到的角度里，肖战的眼睛里满是不耐，如果不是为了接近王一博，这些人他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那些人嘲笑他还不够，还不停地挖苦他，“小肖，你都快三十岁了，怎么连话都说不利索，你这样以后还怎么娶媳妇啊？”

“我看也是，小肖你这性格不好，长相也有点磕碜，想讨媳妇可就难了点。”

肖战的头更低了，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卑微的逃避。

“你们别说他了，”最后还是张姐看不过去了，出声制止了那些人，“大家都是同事，你们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

玩笑？

肖战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么直白的人身攻击，因她的这一句话就被轻而易举地定义成了玩笑话。

若是他等下开口要求他们道歉，是不是就会被打上“计较、不合群、小气”的标签？

这时，一个看不惯肖战的保洁员开口了，“张姐说的是，说不定小肖家里有很多很多钱，到时候肯定会有女孩子不计较他的性格和长相，要嫁给他哩。”

他叫李明，在肖战应聘之前，他就想要拉自己的老婆一起来这里工作，毕竟这里工作量少，工资还高。

结果因为肖战年轻，力气也大，还不在意工资的高低，这工作就被他给抢走了。

也因此，他总是想着法子给肖战下绊子，想要逼他离开。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替肖战说话，可仔细一听，就会发现，他在诋毁肖战的性格长相，更是在暗讽他没钱没本事。

毕竟真有钱有本事的人也不会年纪轻轻地来干保洁。

肖战却因为他的这句话而喜上眉梢，他正愁没机会说他没钱还有外债的事，没想到他居然主动给他搭了这么好的戏台子。

“我、我……我……”他的手慢慢举起，手指还因为紧张而不停地颤动着。

等到众人将眼光都投向他时，他又快速低下头，举起的手也变得犹如千斤重，摇摇欲坠。

然后他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说了句，“我没钱。”

说出这三个字似乎用了他所有的勇气，在场的人毫不怀疑，如果他身后有个柜子，他肯定能钻进去。

张姐看着他这副无地自容的模样，心里也起了几分厌恶感，她想，这家伙要是她儿子，她准得给他几巴掌拍醒他。

一个大老爷们，至于这么唯唯诺诺吗！

可她还没想好要说什么，李明就先说话了，“你说你没钱，该不会连今晚请我们吃一顿饭的钱都没有吧？”

他的话里带着明显的冷嘲热讽，在他看来，肖战才领了工资，再没钱也不至于连顿饭钱也出不起，可是他就是想要说这些话膈应他。

“嗯。”肖战的声音很轻，再加上又只是一个单音字，所以在场的人都没听清楚，不过他们也不在意他在说什么就是了。

倒是站在他身旁的张姐问了句，“你真没钱请客？你不是刚发工资了吗？”

这句话其实是很不尊重人的，且不说她这明摆着讹人的态度，就是她这质问的语气，也让人很反感。

可肖战像是完全不介意一样，迟疑地解释了一句，“我的钱……都、都……还房租了……”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心生不悦，他们也是给他面子才想给他个欢迎仪式，结果这家伙连请客的钱都没有，那他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很快，就有人开始跟张姐提出要先走了，“张姐，不好意思，我女儿刚给我发信息了，她今晚加班，让我回去给她送饭。”

“张姐，我媳妇她妈生病了，要回去看她，让我回去带孙子。”

……

离开的理由五花八门，没有一个人是相同，却无不透露着敷衍。

若是换成心思敏感的人，一定会很难过。

可肖战不同，他巴不得这些人能快点走，别在这里耽误他回家看王一博。

到了最后，只剩下李明和张姐没有离开了。

李明是特意留下来嘲笑他的，他想要看看被所有人抛弃的肖战，会不会难过得哭鼻子。

肖战也清楚他的想法，低着头憋出了鼻音，“张姐，李哥，那……”

他适时地吸了吸鼻子，“那我也先走了。”

得到了满意答案的李明也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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