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等待

第二天一早李莲花出门，没有见到睡房顶的方多病，他还四处走了走，居然也不见人影。

方多病就这么走了。

李莲花愣了一下，心想：昨天的那点血倒是差不多也够解他的罡气了，走就走吧。

回到门口狐狸精哒哒跑过来迎接他，李莲花莞尔一笑，伸手摸了摸狗头，心里竟然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还是你最好了，不像那个小没良心的。”李莲花一挥手，狐狸精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果然李莲花奖励了它几块肉吃，狐狸精摇着尾巴亲切地舔了舔李莲花手指，在旁边乖巧地蹲坐下去。

李莲花独自在家，也懒得做饭吃，随手将昨天方多病买来的青菜切了切煮了碗汤，反正他已经几乎失去了味觉，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正吃着饭，狐狸精忽然警觉地低声叫起来，李莲花也感觉到窗外一阵熟悉的气息，然而那人动作极快，在他没来得及起身之前就闯了进来。

“笛飞声，你怎么还缠着我。”李莲花也不抬眼就知道是他，笛飞声进来端详了他一阵，开口道，“你怎么脸色又差了，可是最近又给那小子输内力了。”

李莲花未置可否，只道，“他已经走了。”

笛飞声扬了扬眉毛，“这倒稀奇，他平日里跟着你像条狗似的，怎么会一走了之。”

李莲花想起昨夜光景，一脸复杂，半晌之后只好摆摆手，“他……他大约回家成亲去了吧，公主催得紧。”

笛飞声忍不住嗤笑一声，他平生一个武痴，最看不上儿女情长，尤其是娶什么公主……简直俗不可耐。

“他不在就更好办了，”笛飞声甚至没有坐下，想必是想速战速决，“你跟我走。”

“啊？”李莲花将汤碗放下，呆呆看他，“去哪？”

“去找药魔，解你的碧茶之毒。然后与我一战。”

又来了。李莲花叹了口气，“上次不是试过了吗？”

“我又命他重新制了解药，再去试试。”

李莲花想起那几碗苦到让他脸皱的药，连连摇头，“不必了不必了，依我看，你不如直接去求求角女侠来得快。”

笛飞声愣了一下，“谁，你说角丽谯？”

“是啊，”李莲花的眼睛里带了一抹促狭，“若是笛盟主肯屈尊求她，我想她一定愿意使出浑身解数找到解药的。”

笛飞声没说话，显然是没有明白为什么。

“你如何敢断定？”

李莲花见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不由得失笑，“……阿飞啊，你可真是，不，解，风，情。”

笛飞声最看不惯他说这些儿女情长，冷笑道，“我确实不解风情，不像某些人处处留情，连别人的小姨和义妹都勾了去。”

李莲花仰身大笑起来，“你哪只眼睛见我对她们有情了？我只是……”

我只是有些来者不拒罢了。李莲花在心里偷偷反省了一下，他知道若如此说笛飞声又要嘲笑他，只好将后面咽了下去。

“不过我也很好奇，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美人你都无动于衷，有什么资格说我不解风情。”

“你这话本身就不解风情，容貌本是外在，有情无情怎能浮于外在，若非同甘苦共患难过，怎能知道一个人是否值得共度呢？若真是此生知己，非但不应拘泥于容貌，门派、出身、乃至男女，皆可不必挂心……”

笛飞声想了想，断言道，“能和你同甘苦共患难，听你发牢骚，算是你知己的，怕不是只有这条狗了。”

狐狸精忽然被指，警惕地向后退了半步，李莲花大笑起来，连连称是。

“好了，阿飞。你若愿意留下来吃个便饭，就坐下吧，若不留，恕我不能和你一起走。”李莲花见他还未坐下，就知道笛飞声还在等他表态。

“你就甘心这么去死吗？”笛飞声不解。

“当然不甘心，”李莲花笑道，“有个有钱人家的公子还欠我50两银子呢，不讨回来我怎么安心。”

“可关河梦跟我说你已撑不过四个月。”

“放心，”李莲花漫不经心地喝了口汤，“我说不定找到一个医好我自己的法子。”

“是什么？”

“还不一定，也许有用，也许没有。”李莲花一笑，“能医好我的人也许今天就出现，也许一辈子也不出现，谁知道呢？”

笛飞声被他这番话说得心烦意乱，但他却是了解李相夷的，若他拒绝了，那恐怕以性命威胁都没有用，事到如今也只好信他说的那个什么不靠谱的人了。

“告诉我那人是谁，天涯海角我也会给你找到他。”

李莲花却摇摇头，“不必，我赌他会来找我。”

“这又是为何？”

因为，我赌他放不下我。李莲花心想着，冲笛飞声摆摆手，“因为赌输了我就没命了，我没那么大胆子。”

笛飞声无奈地摇摇头，只好离开，临走时还交代他千万小心角丽谯，“她好像知道你没死，你小心提防。”

送走了笛飞声，李莲花在楼内看书逗狗，等到天黑，方多病还是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