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赞回到宿舍，翻腾他的照片到三四点，又修又P，全部弄完，天都蒙蒙亮了。最后一张图发出去后，倒头就睡，一觉睡到10点多才被舍友徐小白叫醒。

徐小白捅他胳膊：“赞赞，醒醒，你手机怎么关机？麦玲玲和你妈妈找你都找到我这儿来了！”

肖赞一跃而起：“几点了？我去，差点忘了中午约了饭。”

徐小白拎起水瓶给自己倒了杯水，特别养生地放了几颗枸杞：“你还去吃饭？你弟弟骨折了，你妈妈打你电话死活打不通，刚打到我这里来了！”

“什么？”肖赞从上铺跳下来，“我弟骨折了？什么时候？”

徐小白不紧不慢回想了下：“说是昨晚，给你打电话一直不接，后来就关机了！”

“操！”肖赞忍不住爆了句粗，袜子都没穿，去卫生间胡乱洗漱了一下，拿了充电器和手机就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担心，王一啵小朋友从小怕黑怕鬼怕虫子，昨晚在医院得哭死吧！

唉，早知道看什么演唱会！话说这校花有点邪性啊！惹不起惹不起，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妙！

手机充上电，在出租车上时终于自动开机，一条条未接电话的记录跳出来，他赶紧拨回去：“妈，在哪个病区？”

肖妈妈破口大骂：“你个倒霉孩子终于知道回电话了？你的手机是个摆设？！一晚上死哪里去了！在10楼骨科18床，赶紧滚过来，再找不到你，我都要登报给你销户了！”

肖赞忙问：“一啵怎么样了？”

“现在才知道关心他怎么样了？！孩子都被你整伤心了，他说你去约会了，让我不要打扰你。不哭不闹，自己睡醒了就瞪天花板，可怜我幺儿，吃了这么大痛苦！肖赞，什么女孩子比你弟弟重要？我看你是昏头了！幸亏幺儿手术顺利没大碍，不然回来我把你腿打断了陪他！”肖妈妈想起来就一阵后怕，半夜三更，家里两个男人一个都指望不上，王一啵父母也没法赶过来，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她昨晚慌得腿都发软，“还有你那个死爹！什么鬼工作，手机都不让带！国家情报局吗？还要保密？！”

“妈，妈，你消消气！我在过来了，我手机静音没听见，对不起妈妈，别生气别生气！”肖赞自知理亏，看到孙燕姿完全忘乎所以，没及时充电，耽误这么大事，他就是心疼王一啵，可怜的小朋友，又是男孩子，动完手术也没个男性亲属在旁边，他妈妈肯定有些事是不方便的。

久违的小雨伴着清风，淅淅沥沥地下，天空阴沉沉，云头压得很低。

肖赞进病房的时候，王一啵醒着，小孩儿望着他走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看了一眼，又扭过头去。

肖赞扑过去，一个劲儿地检讨：“对不起，啵哥，我错了，昨晚手机静音没听见，后来太忙忘记充电了。”

王一啵转头静静凝视了他一会儿：“没关系，我本来也不是你亲弟弟，你不用对我抱歉。”

肖赞心一阵刺痛：“啵哥，你不开心可以骂我，别这样！要不我给你咬一口，随你咬哪里！来，你咬！”他伸长脖子。

王一啵闭上眼睛，不想说话。他本来就是一个多余的人，连自己父母都不要的孩子，凭什么让别人放在心上。肖赞以前对他再好，但是对方早晚会有自己的生活，没有谁，会在他身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地陪伴，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从来都没有！

肖赞一直知道王一啵有点敏感，在外人面前还有点社交恐惧症，但是他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快乐无忧的，导致自己都忘了对方心底严重的不安全感和疏离感。他如果不想说话，那真的三天三夜都不会开一句口。好不容易养大的宝贝，怎么能受委屈？

肖赞低声细气地哄：“啵哥，真的对不起，我看演唱会怕手机铃声太吵，就静音了，现场很嗨，大家都在蹦，我忙着拍照大合唱，没留意看手机，我错了！回学校以后我忙着修照片了，对不起，手机忘充电了。原谅哥这一次，好不好？等你好了，哥带你去日本环球影城玩好不好？要不，去韩国学街舞？你说，你中考结束想去哪里，哥都陪你去！”

王一啵睁眼看他，琉璃珠似的眸子，清澈幽冷，看得肖赞一阵心颤，禁不住再次求饶：“啵哥，原谅哥这一回，是哥不对！哥下次去哪儿都带着你！”

王一啵清清冷冷的语调，一句话说得石破天惊：“你跟她开房了。”不然怎么一夜没消息。

“胡说！”肖赞一口否认，“没有，怎么可能，这女的这么邪性，我怎么可能跟她开房？不是，你小孩子家家的，你还知道开房？”

肖妈妈在旁边听到“开房”两个字，正好在晾王一啵替换的衣服，拿了衣架抽肖赞：“什么女孩子，这么不检点，刚见面就开房？！肖赞，我警告你，趁早跟人家小姑娘说清楚，这样的女孩儿我们家要不起！还有，你跟人第一次见面就占人家便宜？！”

肖赞抱头鼠窜：“妈，我没有！你听啵啵胡说！他不懂你也不懂吗？没有没有没有！”

肖妈妈追他追出一身汗：“刚认识她我家幺儿就摔了，这女孩跟我们家肯定八字不合，趁早断了！”所以说迷信也是有家学渊源的。

肖赞苦着脸：“本来也没怎么样！我也没想跟她谈！说事就说事！你别动手！我跟你说，王一啵咬人肯定跟你学的，妈，你注意言传身教！别老动不动动手！”

“胡说，我什么时候咬人了！”肖妈妈爱怜地摸摸王一啵一脑袋小金毛，问，“幺儿想吃什么，妈妈回去给你做！让你哥陪你一会儿，哥哥不对，中午不给他吃饭！罚他饿肚子！”

只要他哥跟别人没有实质接触，王一啵很好说话。他奶乖奶乖地看着肖妈妈：“不要罚哥哥，哥哥不是故意的。我没事。妈妈做什么都好吃。”

肖妈妈轻轻掐了一把奶膘：“我家傻乖傻乖的幺儿哦，可怎么办了！不知道以后便宜谁家小丫头！”她扭头看自己儿子，“照顾好弟弟，再偷偷出去约会，打断你狗腿！”

肖赞做了个“喳”的手势：“恭送太后娘娘！”

肖妈妈晾了衣服，白了他一眼才走。

王一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问了一句：“以后约会也带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