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肖战，你别害怕。”

王一博一把将肖战嘴里的红布拽了出来，许是塞的时间有些长，布被拿出来之后肖战的嘴巴仍旧是张的大大的，好一会儿都不能合拢。

王一博见状赶紧将他眼睛上的白布也扯下来，猛的被灯光一刺激，肖战的眸子里又开始泛起生理性泪水。

这一双本来应该光彩夺目，漂亮如宝石一般独一无二的眸子，如今变的又呆滞又迷茫，除了一盈水光之外竟是没有任何平日里的神采飞扬。

王一博的心脏蓦地一痛，各种复杂的情感不停翻涌着发酵，最后理所当然的是心疼占了上风。

肖战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似乎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重。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是王一博，你听到了吗？”

没有人回答，肖战身上的皮肤烫得惊人，如果不是出现在这种地方，王一博都要以为他是发起高烧了。

而现在，在玩具遍地都是的酒店房间里，很显然是药物的作用。

王一博一边不停跟肖战说话一边手忙脚乱的给他解绳子，终于在解到第三个地方的时候听到了肖战的一声嘤咛。

“王一博……”

“我在，你别怕，马上就解开完了。”

肖战没再说话，也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反应，他就只是安安静静的躺着，平静到让人误以为现在欲火焚身的人不是他。

王一博很快就解开了全部的绳子，他刚把肖战扶着坐起来，肖战就软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上半身的红纱滑落下来，里面果然什么都没有穿。

“王一博……”肖战屈辱的咬了咬嘴唇，眼泪又一次不争气的就往下流，“我好难受，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没有力气……”

王槐给他注入的药剂除了夏秋冬药之外还有不少麻醉的成分在，之前那轻微的挣扎就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到了现在其实不管开门进来的人是谁他都没办法反抗。

“好。”

王一博想说些什么安慰他的，可是嗓子里苦涩的像是含了一把沙子，到了嘴边也只是剩下了哽咽的一个字。

他正要伸手掀开盖在肖战身上的被角，又被肖战勾住了手指。

“先生……我是第一次，能不能不要用那些东西，求您了，我害怕……”

王一博一顿，他从来没有听见过肖战用这样近乎卑微祈求的语气叫过他“先生”，仅仅只用了两个字就一下子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就好像之前的那些暧昧都没有发生过，素昧平生，肖战和王一博不过是点头一笑之交的过客。

说不难过是假的，王一博心里空落的说不出话来。他一把将肖战拦腰抱起，伸手把床单连带着乱七八糟的小玩具都掀翻到地上去，包括那两套暴露的不正经衣服。

其实肖战不说他也不可能用的，爱人之间的这种事本来就应该是双方的欢愉而不是单方面的掌控。肖战不是玩偶，他想让肖战成为自己的爱人，那这些东西自然是不舍得用在肖战身上的。

“谢谢……”

肖战看不懂他心里的弯弯绕绕，也不理解他突然的情绪低落，他只是在王一博再次把他放到床上的时候努力伸手主动圈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就噙着泪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肖战睡了很久，从王一博给他当解药的春宵一度到王一博把他抱进医院做身体检查他都是在睡梦中度过的。王一博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只是会在他无意识蹙起眉头的时候握住他的手，替他抚平眉头。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脆弱的人儿，就好像是一个一碰就碎的琉璃娃娃，让他一看见他的脸甚至是一听见他的名字就能想起来他的眉眼，或言笑晏晏或泣涕涟涟，一颦一笑之间都能占据他全部的心神。

就好比现在，他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王一博就能想起来心疼的滋味儿。

“呵，做人啊，果然话不能说太满。”

王一博自嘲一笑，只怕是自己这一辈子都逃不出名为肖战的漩涡了。想他之前还言之凿凿的以为会让自己喜欢的是骄傲的猫咪，如今看来却是一个伪命题。

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一个人的全部，不管是神采飞扬还是黯淡无光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换一句话来说，喜欢从来不需要所谓的技巧，而是造物主赋予每一个生命体的天赋，是会被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所幸他还年轻，爱人此刻也就在身边，他还有机会去体验自己好不容易领悟到的真谛。

肖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了，身边没有人，他看着天花板反应了好久才想明白自己现在原来是在医院。

躺的久了身上又酸又软，骨头都好像是散架了一样动一下就胡乱发出清脆的响声。肖战试着抬了抬胳膊，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腕儿上还缠着洁白的绷带。

王槐不懂药理，当时的药剂也是花了功夫从小医院里高价顺过来的，说实话安全性并不可靠，尤其是里面的麻醉剂比例超标，肖战虽然昏睡了几天，但是能醒过来就已经是好消息了。

“医生，我看到他的手指刚刚动了好几下，是不是……”

王一博伸手把门打开，说话的声音一瞬间戛然而止。

肖战真的醒过来了，他正在努力的撑起身子去够放在旁边儿桌子上的水。

王一博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到了床边儿，他熟练的把肖战半搂在怀里，把放在旁边的温水喂给他喝。

医生安静的站在原地等着，一直到肖战一口一口的把一杯温水全都喝完才走过去开口说话。

“能醒来就好，先让陪护帮着做些小范围内的活动，之后才能下床走动。这两天注意吃饭应该少量多次，等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去做一组身体检查，没有其他毛病就可以出院了。”

王一博连连点头，把医生说的注意事项全部都用自己的语言输入到了手机的备忘录里。

房间门被关上，病房里就只剩下了王一博和肖战两个人。

“饿不饿，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王一博眸子里的关切浓的吓人，肖战抿了抿嘴摇摇头，有些不明白王一博的转变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都睡这么久了怎么还不饿？我让顾风买些粥，星海的，你之前夸过好喝的那个，多少吃一点儿好不好？”

大概是刚醒来的原因，肖战的反应有些迟钝，王一博就像哄孩子一样不厌其烦的跟他说着话，声音放的又轻又柔，听起来跟他那一身黑色的西装显得极为不搭配。

“先生，你的衣服脏了。”

刚喝过了温水，肖战的声音听起来倒也不算特别哑，只是有些有气无力的，软绵的可怜。

当时肖战的体温一恢复正常王一博就抱着人到了医院，他不放心交给任何人，凡事必须亲力亲为，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两三天，别说衣服皱巴巴的，就连脸上的胡茬都冒了不少出来。

“你啊，”王一博终于噗嗤一笑，伸手轻轻点了点肖战的眉心，“小没良心的，才刚醒就开始嫌弃起我来了。”

王一博把病床摇起来，又特意在肖战腰后多垫了一个枕头。

“我去收拾收拾，你乖乖待着不要动，等我回来喂你喝粥，好不好？”

肖战其实不懂为什么王一博说话的语气这么温柔，只是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追随着王一博的身影，一直到病房门被关起来才猛地惊醒。

是他先纠缠王一博的，那个夜晚其实他记得很清楚，是他主动攀上了王一博的脖子，求着他帮忙。他的行为孟浪，把自尊全部都踩在了脚下，就像是一只只知道追求欲望的原始动物，丑陋到了极致。

像他这样没有家世背景，作为一个礼物存在的人，这么不自尊不自爱，满身污点的人，合该不会有人喜欢珍惜的。可是……为什么王一博要对他这么温柔呢？浑浑噩噩半梦半醒的时候，额角轻柔抚摸的手甚至让他以为是妈妈回来了。

毕竟，只有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他才能活的像自己，而不是一个被压垮了的机器人。

肖战仰头看着天花板，终究还是没忍住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麻醉的药效还有一定的残留，疲惫感不停的传遍全身，肖战很快就再次进入了睡眠中去。

一直到病房里的声音彻底停下来，王一博才轻轻开了门进去。他先是把肖战脸上的泪珠都擦掉，再小心翼翼的把病床摇下来，这才伸手探了探肖战的额头帮他把被子盖好。

收拾不收拾其实都是次要的事情，只不过他知道肖战需要一个人的空间，也明白他需要发泄自己的情绪，这种时候他杵在这里只会让他感觉到压抑而已。

病房门再一次被打开关上，病房里又只剩下了肖战一个人。他抱着双臂蜷缩在被子里，时不时的蹙一下眉头，就像是漂亮又乖巧的小猫咪，一直到王一博收拾完回来都没有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