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拉开缠绕在油纸上的红绳,油纸像花一样绽开来,展露出里面的衣服,白色的。
这一刻,蓝湛恍惚看见眼前绽开了许多烟花,绚烂多彩,原来他没有扔下自己,只是去买衣服去了,白色的,他喜欢的颜色。
蓝湛的心跳声震耳欲聋,这样的魏婴实在是很难让人推开。
微风吹过客栈后院的紫薇花,又调皮的翻过窗,越过正在擦拭桌椅板凳的小二,将紫薇花的味道送到蓝湛的鼻尖下,那是很淡很淡的味道,却让蓝湛有些迷糊了,他上前一步,双手向前伸开,像是要去抱魏婴的腰一样。
“??!!”魏婴身形有点僵硬,心底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带着点默许的味道静等蓝湛的拥抱。
然后看着对方双手接过衣服,一脸郑重的抱着衣服转身,啪的一声将门拉上。
“……”
TUI,魏婴在默默啐了自己一下,想得挺美呀你,魏无羡,那是谁,你未来的义弟,你在想屁吃,好不容易才按下心里莫名其妙的感觉。
那边的魏婴正在面壁思过,这边的蓝湛关上门,就一头扎进油皮纸上,嗅着满满的木香,红霞从耳尖一直蔓延到脖子。
蓝忘机,你可真行,长本事了,蓝湛咬牙切齿无声说道,一回想到他刚才迷迷糊糊的样子,就尴尬得无以复加,即使后来力挽狂澜,假装去拿衣服,但这并不能影响他此时此刻想找地缝钻进去的心态。
“呼”蓝湛感觉自己像是处在蒸锅里面,脸颊发烫,浑身冒着热气,他羞耻的抓紧了手中的油皮纸,在心里祈祷魏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样。
啊,不能想,越想越尴尬,啊啊啊!!!!蓝湛像只土拨鼠似的在心里尖叫,平时注重的礼仪全都抛之脑后。
“嘭嘭嘭”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蓝湛一下子紧绷住身躯,听到小二的讲话声放松下来,随即抬起头,用冰冰凉凉的衣服贴在脸上,期望能给脸快速降温,等蓝湛觉得自己能够见人了才回小二,“进来吧,没有插销。”
小二提着一桶热水进来,放在浴桶旁,又急急忙忙出去了,蓝湛将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下去,看着那一桶热水干瞪眼,半晌确定了热水一时半会儿冷不了这件事,才挫败的往门外走。
“.....我来给你送冷水。”蓝湛差点迎头撞上提着木桶的魏婴,刚被刻意遗忘的一幕幕重新浮现在眼前。
于是魏婴眼睁睁看着蓝湛白皙透亮的脸刷一下变成透粉色,并且有逐渐变深的趋势。
“?”魏婴一头雾水,一脸懵圈看着蓝湛,甚至想抬手探探蓝湛是不是发烧了。
“多谢。”蓝湛犹豫了半晌,估量出单凭自己是不可能将水提到浴桶旁,才侧过身让出路来,“麻烦将水提到浴桶旁。”
魏婴敏锐察觉出不对劲,觉得蓝湛太过疏离客气了,心里不太舒服,又怕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惹得蓝湛生气,抗拒跟她会夷陵。
却不知约定从始至终只是他单方面的约定,蓝湛只是气闷下的随口一说。
魏婴皱着眉头将热水倒进浴桶,再往里面慢慢加冷水,“你脚刚涂了药,不能沾水。”
魏婴伸手探了探水温,等到合适了,他才放下装着冷水的木桶,从储物袋中掏出刚涂的药膏,“擦完身你再补涂一遍。”
将药膏放在浴桶旁边的木架上,魏婴又不放心的重复一遍,“伤口别沾水,记住了!”他看着蓝湛的眼睛,确认对方听进去了,这才放下心提脚往外走去。
“等等,药膏你拿回去......”魏婴后肩的伤比他的严重,蓝湛急忙叫住魏婴。
尽管他将情绪掩饰得很好,但魏婴还是从他不时看向自己伤处的举动品出了关心。
“蓝湛,你在担心我?”上扬的语气,挑着的眉头,魏婴原本的浪荡样展露出来。
“.....”没有,蓝湛面无表情。
“放心,我这儿还有一罐。”魏婴转手拿出一罐新的药膏在蓝湛的眼前晃了晃,刚还有点郁闷的情绪此刻化为灰飞,踩着欢快的步伐回到自己的房间。
*
蓝湛换上干净的衣服坐在床上,因为脚上的伤口,他仅仅只是进行擦拭,但纱布还是无可避免的溅上些许水。
拆开纱布,蓝湛眨巴眨巴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脚底的伤口:破皮的地方微微泛红,原本泛红的地方恢复如初,即使不再补涂药,蓝湛相信明天他的脚就会彻底痊愈,甚至不用到明天,今晚就能完全好了。
蓝湛努力勾起嘴角,低头掩去眼底的神色。
他在这一刻才彻彻底底的看清楚自己和魏婴之间的距离,效果这样好的药膏,在现在也一定是有市无价的吧,但魏婴却能够随手送给自己。
与蓝湛的阴郁不同,魏婴现在美得冒泡,他快速的用抹布在身上胡乱擦着,分神想着明天带蓝湛去哪玩。
荣镇盛产各种各样的灯笼,每到夜幕降临,每家每户都会在自家门口点上几盏灯笼,一为展示自家的手艺,二为晚归的人点亮回家的路。
仅如此,还算不上一绝,在荣镇中心的位置,有一棵几百年的紫薇树,正巧他们来的是时候,紫色的花在昏黄的灯光下透着股朦胧美,这样的景色在其他地方是见不到的。
“蓝湛蓝湛。”魏婴擦完药估摸着时间过来敲蓝湛的门,“我刚打听了一下,这个镇的特产吃食是清蒸鱼,就让小二买来条回来,闻着可香了。”
蓝湛闭了闭眼,不忍辜负魏婴的一片心意,费劲压下心头翻滚的种种情绪,才慢吞吞地开了门。
入眼的就是一张笑脸,就是这么一张笑脸驱散了他的无助和迷茫,也是这么一张笑脸,扎进了自己心底,生了根。
是的,很荒缪,短短几天时间就扎根了。
“等等,我再去点几盘菜。”魏婴数了数桌上的素菜,数量有点少了。
“魏婴,够了。”蓝湛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别人的示好。
要是换个人没准他就不会这么萎缩,但他是魏婴,蓝湛和魏婴之间差距太大了,大得单凭一个他根本平不了这样的差距。
所以,魏婴够了,不要再对他这么好了。
终于神经粗得非同寻常的魏婴发现了蓝湛的异常,他僵硬了一瞬,抿紧薄唇,“蓝湛,你……”魏婴将今天的事回想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你不喜欢吃鱼吗?”
蓝湛在桌下捏紧手指,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心态,不应该这样的蓝忘机,魏婴不应该是局促的模样,他也不应该是伤春悲秋的样子。
“不是,我的意思是,菜足够两人吃了,我也没有不喜欢吃鱼。”蓝湛睁开眼睛,极力摒弃心底低落的情绪。
“你多吃点鱼,这鱼闻起来很香的。”魏婴应该是信了,他夹了最为鲜嫩的一块鱼肉给蓝湛,一脸期待的望向他,蓝湛抵不住他的眼神,只好拿起筷子夹了点吃。
“...好吃。”看着魏婴眼巴巴等着自己给反馈的样子,咽得太快没有尝出味道的蓝湛昧着良心吐出两个字。
魏婴扒拉了一口饭,含糊道,“我小时候修习可累了,你知道吗,长老盯着我卯时起床。”给蓝湛夹了块觉得好吃的荤菜。
“刚开始打基础的时候,我每天得打三四个时辰的坐,那时候唯一的休息时间就是吃饭的时候,所以我就特别喜欢吃,尤其喜欢将东西藏起来,累的时候就拿出来偷偷吃,还能气的长老吹胡子瞪眼睛的,一举两得。”
蓝湛看着碗里的那块爆炒鸡丁,眼前闪过魏婴递过来的唯一一块大饼,烤得金黄的鸡腿,寻找的本地特色清蒸鱼,原来他认为吃东西能让人快乐。
原来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传递给我快乐,蓝湛觉得自己设的心防快撑不住了。
“你高兴点了吗?”魏婴看着蓝湛将他夹的鸡丁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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