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睡了太长时间,蓝湛现在还不困,索性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坐在一旁看着魏婴修炼。
这是蓝湛第一次那么认真的打量他,一身玄黑色的收袖衣裳将人衬的干净利落,衣摆,袖口这些地方闪着点点星光,是金丝线反射出来。
换个人穿肯定压不住这身衣服,但是魏婴穿正正好,将江湖气和贵气融合的极好,再往上看,一张意气风发的脸,勾得人想看看他睁开眼睛是怎样的少年意气。
蓝湛摸了摸心口的位置,不争气,他有点害怕魏婴听见他胸腔中狂跳的声音,又往旁边挪了挪。
一晚上,蓝湛都在看着魏婴,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那炽热的视线,除非魏婴是头剐了皮的猪,不然不可能没有察觉。
好不容易熬到蓝湛睡着了,魏婴长嘘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汗水,想出谷也不用这么一眼不措的盯着我恢复灵力吧,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小时候被盯着打坐都没有那么有压力。
魏婴嘀嘀咕咕的闭上眼睛,加快恢复灵力的速度。
天蒙蒙亮,蓝湛就醒了,严格来讲蓝府这一代就他一个嫡系,从出生到十八岁,整整十八年来,蓝湛过着千娇百宠的生活,双手不沾阳春水,衣食住行无一不精,从来没有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呆过,更别提睡了两晚。
之前睡觉躺得背疼,所以蓝湛特意环着膝盖坐在火堆边睡觉,果然,背部的疼痛好了些许,现在是屁股疼,他慢慢站起来,活动着僵硬的身体。
“醒了呀。”魏婴突然出声。
“!!!!”蓝湛吓得一哆嗦,“醒...醒了。”
“那收拾收拾,我们走吧。”
蓝湛有点激动,刨除见不到家人这件事,回到三千年前对于蓝湛来讲是很奇幻的旅程,说书的先生经常说三千年前灵力充沛,无论乾元还是坤泽都能修仙,自由选择想走的路,坤泽也能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能够与乾元平起平坐,甚至有些坤泽能够成为一宗之主,这些种种都是稀疏平常的事。
生活在三千年后,这是幸运,也是不幸,幸运的是,三千年后没有魔族,没有战乱,生活尽管平淡却让人满足,不幸的是,三千年后的世界,坤泽因身体不够强壮,承受不住武术这么粗狂的修习方式,所以世人打着保护之命,做着满足自身私欲的事,将坤泽一点点打压到只能相夫教子的地步。
魏婴唤出自己的剑,一步跨了上去,“来,蓝湛,上来。”他向蓝湛伸出一只手。
蓝湛怕魏婴不耐烦,先一步把手搭在魏婴的手心,然后再思索着怎么上去。因为蓝湛爹爹是意外怀上的蓝湛,那时候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调养好,所以蓝湛的体质比正常的坤泽还要弱一点,虽然这些年来将养得很好,但先天的东西始终弥补不了,这就是为什么众人那么宠爱蓝湛,却没有让蓝湛习武的原因。
“!!”连跨了几次,蓝湛都没能跨浮在半空的剑,就有些着急了,左脚还没有站稳,右脚就抬里了起来,以至于差点摔下来。
“别慌,慢慢来。”魏婴早就想拉着人上来了,但想到两人性别始终不同,还是按下了蠢蠢欲动的手。
终于,看到蓝湛差点摔下去后,魏婴忍不住上手了。
“别怕,”魏婴一手掖了掖披风,将蓝湛精致小巧的下巴也遮住,一手揽紧了他的腰,将蓝湛拉上来面对面站在自己身前,基于尊重,待蓝湛站稳之后,他就松了手。
剑慢慢升高,朝着蓝湛之前指的方向飞去,魏婴捻了捻指尖,好似这样就能将温润柔韧的触感捻散。
蓝湛则是低着头,缓缓抓住了魏婴腰侧的衣角,慢慢缩紧了手,细看之下耳尖透着粉红,听着潺潺对水声逐渐隐去,只剩下耳边呼啸的风声,清晨山谷中有些冰凉的气息正在被魏婴温热的体香取代,隐约透着股醇厚的茶香。
魏婴视线稍稍往下移看见了蓝湛的发旋,这短短的两天时间他看出了不少蹊跷。
蓝湛浑身气质清冷中夹带着矜贵,衣裳布料柔软滑顺,偶然瞥见的玉坠千金难求,行为举止也是有股子大家风范,这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蓝湛非富即贵。
但这有与蓝湛没有修为,没有灵器,身上没有家中长辈留下震慑人的护身罩相矛盾。
魏婴摇摇头,想不通,理智认为他身上种种很矛盾,应该净土起来,但又感觉他整个人透露出气息少有的干净澄澈。
“到了,这是兰陵金氏的领辖地,我们在这修整一下,采买一些干粮,丹药,”魏婴在距离城门还有三四里路的时候停下来,率先跳了下来,转身再去扶蓝湛。
“对了,这离姑苏还远吗,之前看你指的是这个方向。”魏婴仰起头看着蓝湛的表情,他仰头蓝湛低头的这个姿势,他可以将蓝湛的表情全部看在眼底。
“....我不知道,”蓝湛微微蹙了蹙眉头,将手搭在魏婴的掌心,小心的迈步下来,“姑苏城里有条河,贯穿了整个城,将姑苏划分为城南和城北。”他不自觉的歪头想着什么东西是能够持续三千年还不变的。
一条河,魏婴突然想起百年前,金氏领地出现了一只中阶,没有灵智的魔物,屠杀了整座城的人。
那座城中恰好就有一条河呈东西走向,不过那座城早就沦为空城了,空气中弥漫着死气和怨气,为了不波及到寻常百姓,整座城早就禁止寻常百姓出入了,这座城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众人眼前。
“一条河?”
“嗯,好像叫....君子河...”蓝湛极力的从脑海中找出之前看过的姑苏地方志,从里面翻出那条河比较古老的名字来,手指不自觉动了动,稍显诧异的望着魏婴,他的掌心忽的凉了下来。
“君子河。”魏婴看着蓝湛站稳后,收回手,下意识在大腿的地方擦了擦掌心的汗珠,又来了这种感觉,他对这条河的名字印象很深刻。
百年前他的父母做为宗主,自然是没有缺席封印一座城这样的大事,从他们口中,魏婴得知了城中是怎样的惨烈,那条承载着人们世世代代愿望的祈愿河又是怎样的面目全非。
“嗯,君子河...”蓝湛严谨的再次回想了会,肯定的回答。
这下肯定了,蓝湛确实有问题。
“走吧,还有三四里地的距离,喝点水。”魏婴努力压下心中的怀疑,拿出装着水的水囊示意蓝湛,“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明文规定不能在城里面御剑飞行,违规者一律按来袭者攻击。”魏婴带了点试探,“我们得走过去了。”
“。”蓝湛隐隐察觉魏婴从刚开始就有点不对劲,又细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有点糟糕。
其实魏婴这种种行为的目的是在确认蓝湛是安全的,不论是处于整个修仙界这个角度来讲,还是处于魏婴这个义兄的身份来讲,他都希望蓝湛是安全的。
虽然魏婴平时看着不太靠谱,甚至有时候有点离谱,但在千千万万生命之前,纵使是他,也不敢有任何错漏,特别是十年前他被劫持,引得他人投鼠忌器,导致高阶魔族在夷陵虐杀了那么多人,这件事是魏婴心中的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呼...”蓝湛脚步从一开始的轻快,到后来的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脚指头被针扎了一样,他偏头看着一旁刻意放缓步伐配合自己的魏婴,咬了咬牙,暗暗给自己鼓气。
魏婴心里有事,没有注意到蓝湛的异样,直到他越走越慢,魏婴才回过神来。
“....”好像有些许的娇气....魏婴转过身看着落到身后的蓝湛。又转头看了看城门的位置,再回头看看蓝湛。
“失礼了。”魏婴半蹲在蓝湛面前,又怕他拒绝就添了句,“我是你兄长,义兄也是兄长。”
“!!!”蓝湛在此之前并没有察觉到自己非常亲近魏婴这个事实,直到魏婴添了一句别跟他计较,蓝湛往魏婴背上趴的动作猛的一顿。
怎么就没有想过拒绝他的动作呢?怎么就那么相信他了?
“....我还能走。”蓝湛沉默了一会,他在跟自己较劲。
不论从那个方面来讲,他们都不适合,论身份地位,他一无所有,从穿着上看,魏婴却非富即贵,论修为,呵呵,更不用说了。
此刻,蓝湛是自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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