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总?!”
“辛,少?”
夏朗和辛熠异口同声地惊叫出声,他们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倒是很有默契。
唐颂今反而成了原住民里最沉着冷静的一个人。
对于严灼的不请自来,唐颂今也十分惊奇。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住在这儿?
时间点还卡得这么巧,偏偏是在刚刚,自己偷偷想过他之后——好像他们之间真的有某种隐秘的心灵感应。
“你来做什么?”
“在上班,忽然觉得你可能会想见我,就来了。”
“啊?”唐颂今一时间觉得自己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什么意思?”
严灼面色不虞地瞥了夏朗和辛熠一眼,“我不来,哪儿能有幸得见失踪不久的辛少呢?”
“令尊已经放出消息,谁能找到你,就把高速路旁边那块地低价卖给谁,这可是不小的诱惑。”
辛熠气得咬牙道:“姓严的,我劝你少多管闲事!”
“我本来不想管的,可谁教你说话那么难听呢?”
严灼倨傲一笑,温柔地揽住唐颂今的肩膀:“先下去吧,边走边说。”
唐颂今根本没来得及拒绝就半推半抱地被严灼带下了楼。
“有话说话,你先松开手!”
“我确实有事求你。”
“哦,怪不得你刚才会那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严灼的脸色瞬间更难看了几分。
“爷爷说,想跟你一起吃饭。"
"你还没把离婚的事情告诉他?"
“没有,他年纪大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哦,原来是还没想好借口。
这下唐颂今打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又是自己多想了。
所以严灼在为了借口发愁?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严灼毕竟从小就跟爷爷相依为命,在最亲的亲人面前撒谎确实很难。
“所以你特意来接我,是想让我去跟爷爷说?”
唐颂今若有所思道,“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他老人家一直以为咱俩感情很好……不如就说是我婚内出轨,这样就能把你摘出来?”
唐颂今说完这话,忽然发现狭小的车内不知何时已经溢满了苦橙花香。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种淡香浓到一定程度也能呛鼻子。
“严灼?”
严灼的声音冷得像萃了冰。
“你说够了?”
唐颂今觉得他很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
他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你怎么回事,一下子释放那么多信息素做什么,我受不住。”
“忍着。”
唐颂今也不是没脾气,真是好心没好报,自己替他考虑得那么周全,他不领情就算了,甩脸色是要给谁看?
“神经病。”
他骂完,索性也捏着鼻子不再说话。
可丝丝缕缕的信息素仿佛化作一只只无形的触手,密不透风地包裹着他的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每一个部位,浸入他的身体,在他心脏上又抓又挠,力道不重也不轻。
唐颂今真是后悔上了严灼的“贼车”。
毕竟他现在万般不如人,人家严大总裁高兴了维护他两句,生起气来不用动手就能把他拿捏得半死不活。
这一路忍得辛苦,严家老宅偏又坐落在郊外的一座矮山上。
车没开进院子,快到大门口时,严灼突然一个急刹车踩熄了火,车头距离墙面不到十公分。
唐颂今懒得搭理他,冷笑一声,解开安全带就想下车。
“等等。”
“你让我等我就等,凭什么啊?”
唐颂今嘴上不饶人,动作却老老实实地顿住。
“离婚的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爷爷。”
“怎么?”
唐颂今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顿时如释重负。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老一辈人重情义,严爷爷当年逼严灼跟自己结婚不为别的,就是怕他一个人没有家,会不习惯。
唐颂今也清楚,严爷爷对他的爱护是为了报答父亲扶持严氏的恩情,爷爷怜爱的是唐家幼子,而不是他唐颂今这个人。
所以严氏终究不会是他的家。
他早晚都要想法子逼自己放弃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爷爷年纪大了,我怕他受不了刺激。”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唐颂今,你还真是很擅长让别人对你失望。”
“过奖过奖。”
唐颂今想不通自己到底哪儿得罪了这位严总,不过既然他冷言冷语,自己也没必要笑脸相迎。
“严总,咱们已经离婚了,现在可是您求我做事。”
“好啊,”严灼气得抵着后槽牙,“那我是不是还要给你点报酬?”
“这倒不用,我自愿的。”
“行,记住你这话,”严灼长腿一迈下了车,面无表情地为唐颂今打开车门,“那我真是谢谢唐少愿意配合了。”
“不用谢,逢场作戏罢了。”
唐颂今额头一扬,微笑着伸手挽住严灼的胳膊。
骨子里的骄矜从不许他低头认输。
“爷爷,颂颂我给您带来了。”
唐颂今提着点心上前时,内心有点忐忑。
严灼没回国时,他作为名义上的孙婿,几乎每周都会带着爷爷喜欢吃的点心来陪爷爷坐一会。
自打严灼回国后,算来唐颂今已经近两个月没来探望过爷爷了。
他怕爷爷会怪他。
“颂颂……颂颂在哪儿呢?”
院子里的梧桐树下,老人家正坐在摇椅上晒太阳,闻言微微抬手向前伸,似乎在摸索什么。
唐颂今立刻放下点心握住了老人家的手,“爷爷,我在这儿。”
“坏孩子,你是不是把爷爷忘了啊,不然怎么那么久都不来看爷爷?”
老人家上了年纪,脾气也越发像小孩,瘪瘪嘴似有嗔怪之意。
“我……”
“爷爷,颂颂他忙呢——”
严灼话还没说完,就被严爷爷急切地打断了?“你是谁呀?来我家做什么?”
唐颂今心里一惊,才发现爷爷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的浑浊。
“爷爷,我是您的孙子,严灼。”
怎么回事?
唐颂今疑惑地望着严灼。
“哦,严灼?”老人家若有所思,紧紧攥着唐颂今的手,“颂颂,他真是严灼吗?”
“是的,爷爷。”
严灼从前久不归家,唐颂今以为祖孙团聚会非常温馨,哪知老人家却忽然变了脸色。
“你回来干什么!你走!都怪你!你一回来,颂颂就不来看我了!”
唐颂今忍不住鼻子一酸,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原来老人家早已把他当成亲孙子看待……
饭桌上,严灼这个亲孙子反倒被排挤在外,处处尴尬。
陪爷爷吃过晚饭后,唐颂今拉着严灼去了静谧无人的小花园。
“爷爷到底是怎么了?”
“医院说是阿尔兹海默证,中期。”
“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你在乎吗?你不是一心想着跟严家清算干净,好一刀两断?”
“行啊,严总,严大老板,您还真是狗眼看人低!”
“你骂谁是狗?”
唐颂今被严灼气得眼眶通红,“狗都比你有良心!严灼,你丫就是一见钱眼开的白眼狼!”
严灼冷笑一声,道:“爷爷生病,连我都忘了,唯独记得你!你呢?到头来你还急着跟我们严家撇清关系!你还有脸说我是白眼狼?”
“我那还不是为了……”
艹,严灼这王八蛋,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现在想想自己在车上那套说辞是不对,是他低估了爷爷对他的感情……可他如今无权无势还得罪过很多权势,严灼跟自己纠缠不清到底有什么好处?
他还不是为了严家考虑!
唐颂今对着严灼实在说不出来“我都是为了你好”这种肉麻的话,话头转了又转,最后竟发现多说也无益。
他跟严灼既不是一路人,便也没必要相知相惜。
话虽如此,可唐颂今还是忍不住鼻头发酸,转身狠狠抹了一把脸,“算了,跟爷爷说一声,我走了。”
“天黑了,我送你吧。”
严灼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
他何尝不知道唐颂今的心思呢?他只是气不过。
气这人怎么能那么狠心。
狠心到跟自己上完床能拍拍屁股就走,甚至还转脸就要跟自己一刀两断。
“又想讹我一笔打车费?”
“不收你钱还不行吗?”
“不必。”
严灼也知道自己话说狠了,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胳膊,又急又气地道:“山里公路弯弯绕绕的又没有出租车,你一个人怎么回去?!”
“别碰我!”
苦橙花的芳香又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那晚与严灼荒唐一度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
他那时被下了药失了神智,严灼可没有吧?!严灼那晚肯那样做是为了报答父亲当年的恩情吗?如果不是,那又是为的什么?不会真像他自己所说的,寂寞难耐以至于饥不择食?
唐颂今在精神上还是有点洁癖的,他不喜欢跟人进行这种不清不楚的暧昧。
严灼现在紧紧贴着他,好像真的很在乎他的一样——唐颂今不喜欢这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
严灼被他甩得忍不住后退一步,依稀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骄矜傲慢的小少爷。
明明他都如此落魄了,明明自己已经比他有钱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正眼看自己?
他又想起那晚唐颂今在床上那副销魂的模样……还真有点让人上瘾。
内心掩藏的占有欲又在作祟了,铺天盖地的苦橙花香瞬间席卷了这座小花园。
唐颂今还不知道本能依赖的厉害,只觉得腿发软浑身无力,整个人好像被架在小火上烤一般难受。
“那晚之后,你有想我吗?”
“没,没有!”
“没有?那你心虚什么?”
“谁心虚了?”唐颂今咬着牙怒道:“你还真是随时随地,对着谁都能发情啊!”
“你也有心理需求,不是吗?”这么一说,严灼反倒更理直气壮了,“做不成朋友,咱俩不如做炮友,价钱你随便开。”
“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我说,价钱你随便开,我想包——”
“去你丫的!”
一个响亮的耳光就这么甩在了身家百亿的严氏集团董事长脸上。
“你想找人玩,圈子里一抓一大把,用不着这么羞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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