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盛夏的热风裹挟着燥热,轻轻拂过南城二中的梧桐树梢,叶片簌簌作响。几片被风撩下的梧桐叶,打着旋儿,悠悠飘落在许习柏的课桌上。趴在桌上的少年对此浑然不觉。
夏季的日头格外烈,即便教室里的吊扇已经开到最大档,呜呜地转着,也驱不散那黏腻的暑气,抱怨声仍旧此起彼伏。十七岁的少年,仿佛天生带着用不完的朝气与热血。几个男生满头大汗地冲进教室,靠在门边的女同学抬眼问道:“这么热的天还去打球?”
为首的范舒随手抹了把额上的汗珠:“这叫锻炼身体!哪像你们女生,一到夏天就恨不得长在风扇底下。”
“……嗯,对对对,就你聪明,非得去晒成炭。”女孩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调子,“本来就不白。”
“你……!”范舒一时语塞,旁边几个男生赶紧打圆场:“行了行了,范哥。”
“行吧。”范舒悻悻回到座位。那女孩却又想起什么,追问道:“哎,等等,听说咱们班要来新同学,真的假的?”
范舒放下水瓶:“真的,刚才路过办公室听见了。”
他话音刚落,原本散在各处的女生们立刻抬起头,七嘴八舌地围了过来:
“真的?你看见了?长得帅吗?”
“是来我们班吗?”
“……”
问题像雨点般砸来,范舒被问得晕头转向,半晌才挤出一句:“看见了,白白净净的,总之就一个字——帅。”
“那有学神帅吗?”有人突然发问。
范舒被这话噎住,下意识回头看向后排那个依旧在睡觉的身影。他脑子里飞快地对比了一下,最终艰难地总结出四个字:“差不多吧。”
女生们还想再问,上课铃却不合时宜地响了,她们只得按捺住好奇,各自回到座位。
“柏哥,还睡呢?起床上课了!”范舒拍了拍后桌。后面那人这才慢吞吞地抬起头。范舒见他醒了,便转回身去。
许习柏眯着惺忪的睡眼,瞥见桌角的几片梧桐叶,随手拨开,又准备趴下。
与此同时,转校生符岑正站在教师办公桌前,听着班主任夏萋老师的谆谆叮嘱。这位年轻的夏老师是高二A班的班主任,说话温和却也不失条理。
“符岑,老师刚才看了一下你之前的成绩,分析对比了一下,和我们学校最好的同学相差不大,就差几分。”她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老师挺好奇的,你原来在的重点高中很好,怎么突然转学了呢?”
“不知道,我妈办的。”少年的声音清脆,听不出什么情绪。
夏萋老师很体贴地没有追问,只是鼓励道:“嗯,突然转学课程可能会落下一些,压力肯定有,但只要努力一定能跟上,老师相信你。”
“知道了,老师。”
“好,那就不多说了。现在教室里就剩一个空位了,虽然靠后,暂时只能将就一下。你的同桌学习很好,有不懂的可以多问他。”夏老师又补充道,“刚来新环境,可以适当交几个朋友,同学们都挺好相处的。”
符岑点点头,走出办公室。南城二中的环境不错,走廊上摆放着绿植盆栽,平添几分清新。他走进教室时,刚上课一分钟,老师还没来。教室里异常安静,与其他班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
他快速扫视一圈,目光立刻锁定了那个空位,径直走过去。他的同桌正趴着睡觉,符岑也没在意,放下书包刚坐好,物理老师就踩着铃声走进了教室。
老师一上讲台就注意到后排埋头大睡的身影,不满地“啧”了一声,顺手拈起一截粉笔,手腕一抖——粉笔头划出一道精准的弧线,正中目标。
符岑目睹这一幕,心下暗叹:老师这手法,真准。
他的同桌,那位学神许习柏,这才懒洋洋地抬起头,睁开眼。察觉到全班部分同学投来的目光,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许习柏,起立!”老师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没人敢吭声。
“这两节课我们进行单元测试。”老师扬了扬手中的卷子。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啊——”
连刚转来的符岑也在心里默默骂了句脏话。
“啊什么啊!”老师不为所动,开始分发试卷,“啊也得考!”
拿到卷子,符岑愣了一下,随即拿起笔开始答题。时间过得缓慢,教室里风扇嗡嗡作响,却依旧闷热难当。
前面的题目做得顺风顺水,笔尖沙沙作响。然而到了最后一题,符岑的笔尖顿住了。
【当金属棒稳定下滑时,在水平放置的平行金属导轨间……B2=3T,在下板……m2=3×10⁻⁴kg、所带电荷量为q=-1×10⁻⁴C的………要使带电粒子……,初速度v应满足什么条件?】
题目在脑海里打转,他尝试了多种思路,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物理本就不是他的强项,此刻对着这价值十分的难题,更是束手无策。
“你就不能安分点?”耳边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符岑转头,对上许习柏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
“不能。”符岑回得干脆。你让我安分我就安分?那多没面子。
他收回视线,继续跟那道物理题死磕。大脑却像断了线的风筝,一片空白。他现在只想把出题人揪出来谈谈人生。
他无意识地按动着中性笔,心浮气躁,时不时瞥一眼那道题。B2=3T……m2=3×10⁻⁴kg……q……初速度v应满足什么条件……什么条件……
脑子快要炸了。符岑绝望地盯着题目。
忽然,一张小纸条被推到他视野里。他拿起打开,上面竟是那困扰了他二十多分钟的题目的详细解题步骤。字迹清晰,逻辑严谨。他的目光落到最后一行,那里工工整整地写着一行小字:
下次,安分点,别晃桌子,烦!
刚升起的喜悦瞬间被一股无名火取代。符岑猛地转头,发现他那学霸同桌居然又趴下睡着了。他攥紧拳头,把那句冲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人怎么这么欠?!
他捏着那张纸条,内心天人交战。抄,还是不抄?抄了,显得自己认怂;不抄,这十分可就真飞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符岑选择了骨气。
不就是十分吗?大不了不要了!
他工工整整地在纸条背面写上:
我稀罕你的答案?还有,你让我安分我就安分?
然后,他以“物归原主”的精准度,把纸条扔了回去——正中许习柏的脑门。符岑心下不免有几分得意:啧,我扔得也挺准。
符岑转来这天,正好是下午最后两节课。下课铃响,他交上卷子,并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冲向食堂。只是默默戴上耳机,往嘴里塞了颗糖,便趴下准备休息。
趴下去的那瞬间,他瞥了眼旁边的空座——他那同桌交完卷子后,又若无其事地倒头睡去,丝毫没有要去吃饭的意思。
符岑心里莫名冒出一个问号:学神都不用吃饭的吗?
片刻后,他猛地惊醒——我操心他干嘛?
关我屁事。不想了,睡觉。
今天一大早就被妈妈拉起来收拾东西、办理手续,折腾得够呛,他早已筋疲力尽。不过片刻,意识便沉入了睡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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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