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他是骗子?!

书名:他的谎言
作者:渊清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三日之期,林叙迫不及待的让男人来看自己的脚:“阿蛮哥,你帮我看看,这脚是不是好得差不多了?”

男人听到呼唤声后,放下手中的木柴,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解开林叙脚腕上的绷带,指尖轻轻按了按受伤部位。

林叙下意识地缩了缩脚,却没感觉到之前那种钻心的疼,心里刚升起一丝希望,就听男人用蹩脚的普通话说:“还要……一周。”

“一周?!”林叙惊得差点蹦起来,“不是说三天吗?怎么又变成了一周?!”

男人抬眸看向神情激动的男生,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脚踝上还未完全消退的红肿:“没好透。”

“……”

林叙瞬间无语,心想:没好透你麻痹啊!这破地方他是一天都不想多待,哪怕眼前的人长得再好看,也抵不过他想逃离的决心,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了!

男人认真的将绷带一圈儿圈儿重新缠好,随后转身去里屋背了个竹篓,又从灶房里抱出一摞糯米粑,拿出几个腌好的竹筒饭,一股脑堆在桌上,然后指着土灶台,手把手教林叙怎么生火、怎么添柴,连淘米做饭的步骤都用手势比划得清清楚楚,事无巨细。

末了,又取来一罐草药膏,放在林叙掌心内,连比划带哼哼地告诉林叙:这药要一天三次,不能间断。

说完后,突然抬手捋过男生被风吹起的鬓角,淡淡开口:“有事情,我走了,你要听话。”

“……”听你丫的大头鬼啊!

林叙心里憋着气,却还是乖乖点头:“知道了。”

男人见林叙表现的很乖巧,便没再废话,满意的背着竹篓离开了吊脚楼。

林叙望着对方消失在山路尽头的身影,瞬间垮下了脸,踢了踢旁边的糯米粑——一周就一周,总比被饿死、被下蛊强!

“哼!”

男生从鼻腔内发出不爽的哼唧声,随手拿起一个糯米粑塞进嘴里,恨恨地咬下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好,赶紧走。

可嘴里的糯米粑还没嚼完,窗外便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林叙心里一紧,以为是男人又回来了,刚想整理好表情笑脸相迎,谁知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墙后探了出来,还扎着两个羊角辫,正是山月居大叔家的女儿——阿依!

阿依在看到林叙后,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吃惊:“大哥哥?!你、你怎么在这里?!”

林叙同样愣住了:“阿依?!”

“大哥哥!我阿爸阿妈一直在找你啊!”

小女孩儿手脚并用地爬上吊脚楼,一把拉住林叙的手,小脸上写满了焦急二字。

“祭树节以后他们找你找了好久,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可是回到家后才发现你的行李还在,就意识到你可能出事儿了!于是他们就报了警,警察来了好几次,都在找你,前两天还找到了你掉下去的那个悬崖,但是长老们不让他们进寨子,两边僵了两天了。”

“今天警察又带了好多人过来,长老和族长都去拦着了,说寨子有规矩,外人不能随便进……”

“什么?!”林叙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中。

警察来了?长老和族长还拦着不让进?那……那阿蛮这次离开……就是去阻止警察的?!他不是说好了,等自己脚好就放他走吗?为什么要拦着警察?难道他根本没打算放自己走?之前的承诺全是假的?那些温柔和妥协,都只是为了稳住自己?

“他骗我……”林叙喃喃自语,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之前压下去的恐惧又翻涌上来,“他根本不想让我走……”

“大哥哥,你怎么了?”小女孩儿看着男生发白的脸,有些担心。

“阿依,哥哥求你帮个忙!”林叙猛地抓住小女孩儿的手,眼神里带着恳求,“你能不能去告诉警察,我在这里!就在悬崖上的吊脚楼里!让他们来救我!”

阿依用力点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说完,转身就往外跑,小小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山崖下。

林叙看着女孩儿跑远的小小背影,心里却半点没踏实——他不能等,也不能完全把希望放在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儿身上,毕竟她还未成年,无法对自己说出的话负责任,万一警察不信呢?况且谁知道阿蛮会不会突然回来?谁知道警察能不能顺利进来?他必须自己想办法!

林叙咬了咬牙,踉跄着走到桌边,把糯米粑和竹筒饭塞进背包里,又拿起那根充当拐杖的木棍,深吸一口气——虽然脚腕还有些疼,但已经能勉强走路了。

“必须走,必须离开!”

男生毅然决然推开吊脚楼大门,望着那陡峭的石阶,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比起留在这儿任人摆布,他更愿意赌一把。

于是一咬牙一跺脚, 林叙将全部重心全压在那根粗木棍上,试探着把脚踩上第一级笔陡的石阶。

青石板上覆着层滑腻的苔藓,刚一用力,鞋底就打滑,吓得他赶紧攥紧岩壁上嵌着的老藤。

这石阶比他想象中更陡,几乎是直上直下,每一级都窄得只能容半只脚。

上一次打算离开时,他就已经见识过了,而这一次因为前几日下过雨的原因,台阶上的青苔更厚、也更滑。

林叙侧着身子,一步一顿地往下挪,脚腕的伤处被牵扯得隐隐作痛,有好几次都没有踩稳,身体猛地往悬崖边晃去,吓得他还以为自己要gameover了,只能死死抱住身边的老藤,心脏狂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可他却不敢停,因为他怕自己一旦停下,就再也没有往下走的勇气了。

不知挪了多久,就这样走一步、歇一下,再走一步、再歇一下,头顶的蓝天逐渐被夕阳渲染成了金色,林叙的双脚终于踏上平坦的地面。

男生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黏腻难受,手脚更是抖得像筛糠。

他回头望了眼悬在半空中的吊脚楼,口大口喘息着自由的空气,突然间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老子成功了!老子做到了!艹!真爽!去你妈的翁基老寨、去你妈的阿蛮哥!老子再也不伺候你们了!”语闭,对着头顶悬崖上的吊脚楼竖起了中指。

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新的难题就摆在了眼前——悬崖下是一片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缠绕着树干,脚下是厚厚的腐叶,根本看不到半条路,一旦走错,定然会迷失在这深山老林中!

该往哪儿走????

林叙慌了神,努力回想几天前被阿蛮扛回来时的情景——那时下着雨,他还昏昏沉沉的,只记得穿过一片竹林,闻到过浓郁的草药香,还听到过潺潺的水声……对!水声!跟着水流声走肯定能走出去!

男生打起精神,挣扎着站起来,看了眼隐隐作痛的脚,咬着唇角、拄着木棍一头扎进了眼前的原始森林中。

而待他刚刚钻进密林,最后一缕夕阳也被参天古树无情地吞没了。

光线骤然暗下来,树影幢幢,像张牙舞爪的鬼魅,将男生困在中央。

腐叶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声响,混着不知名虫豸的“嘶嘶”声,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瘆人。

林叙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藤蔓像蛇一样缠上脚踝,冷不丁就绊得他一个趔趄。

头顶的枝叶间传来“扑棱”声,不知是鸟还是什么飞禽猛兽,吓得他一动都不敢动,待那声音彻底消失后,才敢继续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

天色越来越暗,周围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越湿冷,遮天蔽日的树冠挡住了头顶的星星,让他连辨别方向都变得异常困难。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嗥,“嗷——”的一声划破夜空,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呼应。

林叙浑身一僵,攥着木棍的手更紧了,后背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他竟然忘记了,在这种原始森林里,最不缺的就是狼,而狼恰好是夜行动物。

“老天爷……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我连女生的手都没拉过呢……”林叙欲哭无泪,加快脚步,却没留神脚下——一片枯叶下,一条色彩斑斓的蛇正盘着身子,被他踩得猛地抬起头,吐着分叉的信子,猩红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着幽光。

“啊!”林叙吓得魂飞魄散,踉跄着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一坐可好,惊的那些藏在落叶下的毒虫纷纷活跃起来。

绿色的、红色的、蓝色的、紫色的、黑色的,各种色彩斑斓的虫子嗡嗡地围着男生打转,时不时落在脖子上、手背上,留下一个个红肿的包。

“啊啊啊啊!滚开啊!”

林叙胡乱挥舞着手臂,缩起脖子、闷头往前冲。

一路上,四周的树木仿佛活了过来,枝桠交错成网,将月光切割成碎片,洒在地上像散落的白骨。

男生抱着脑袋,竖起耳朵听着那细细的水流声,却怎么都无法靠近,像是故意捉弄他似的,忽远忽近,怎么也抓不住方向。

狼嗥声又近了些,似乎就在百米之外。

林叙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会沦为豺狼虎豹的晚餐。

于是他咬紧牙关,顾不得被树枝划破的脸颊,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中摸索,只有那根木棍支撑着他,在阴森的森林里敲出单调的声响,像是在给自己壮胆,又像是在回应那些潜藏的危险。

这哪里是逃生?分明是从一个牢笼,跌进了另一个更可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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