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别走

书名:战山为王:君心我心
作者:欢欢吃糖

肖战刻意放慢了他们赶路的速度,等到他们一行人赶到阳州境内时,恰好和兵临城下的大军汇合,精准的就像是他提前算好了每一分每一秒一样。

“公子!呜呜…公子最近有没有受苦啊……”

肖战离得老远就听见莺莺带着哭腔的一声吼,忍不住的开始头疼,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小丫头这么黏着王一博,现在他们主仆二人关系好了,也不知道王一博会不会允许自己调走她。

莺莺一个箭步冲到马车前面,抓着横着的木头就自己翻上了马车,隔着帘子就开始委委屈屈的抽噎,王一博无奈的自己掀开车帘,轻声应答道,“无碍。”

“这阳州也太难待了,昨天行路的时候,我和沈将军说话,被风吹了一嘴的沙子!公子有没有被沙子吹到呀,您和殿下走的是山路吧,但走山路,后半程也要被风沙吹到的,公子…你还是别跟着殿下一起上战场了,我听说他们好厉害的。”

王一博被莺莺喋喋不休的声音吵的头疼,瞧着她身后一脸饱受折磨的沈意,也忍俊不禁的弯了嘴角。

“我和殿下不在,你便去烦沈将军了是不是?你这样厉害,以后怎么给你找婆娘?”

“我才不要嫁人呢!”

莺莺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力的否认,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

“我只想陪着公子,听殿下的话把公子照顾的舒舒服服的!”

肖战不作声的把王一博扶下马车,瞧着王一博不再避开他,心情大悦,也跟着调笑了几句,“我从前没见你在府里这么上心,自打换了差事,见天的一口一个公子,比叫我殿下的时候还亲。”

莺莺刚想反驳,又想起自己家公子刚才说自己太过张扬的事,扁了嘴就委屈巴巴的朝王一博身后一躲。

“她只是个小姑娘,你别吓着她。”

站定的人轻轻的推开了肖战的手,顺着沈意的指引进了军帐,自然也没瞧见肖战那副有些幽怨的模样。

“我吃醋了。”

肖战在人耳边小声的抱怨了一句,王一博却没作出什么回应,在军帐里蹙着眉走了几步,忽然附身摸上了地面上的土。

“殿下,这里的土似乎不大一样。”

刚下马车踩到土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自从进了阳州境内,马车的轮子似乎也陷进去不少,这里的土摸上去更软更细腻,还掺着颗粒细小的沙子。

肖战也跟着蹲下去,握住一把松软的泥土,轻轻的给人讲解,“阳州的情况特殊,这里的土质薄弱松脆,更深的下面都是沙子,雨一冲就散,所以这里的房子,甚至城墙都不坚固,易攻难守。”

“易攻难守?”

“对。”

攥着一把土的王一博起身,接过肖战递给他的帕子,不动声色的擦了擦手。

“易攻难守,那殿下此次收复阳州不是十分容易?”

“说难也难。”

肖战侧身给人露出城防图,“若是打起来,他们撑不了一天,只是因为这土质,阳州的房屋城楼都十分脆弱,一旦摧毁,以后未必再修的好,就算一时不塌陷,但恐怕也会给城里的百姓留下隐患。”

王一博转到城防图的正中,“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从后面或者侧面突围进去不行吗?”

“阳州三面围河,除了从城门突进,没有别的办法,再过半月就是一年一度的汛期,阳州河汛期异常凶猛,如今那河里也是暗潮涌动,想从河里暗渡过去,怕是不太可能。”

王一博许久没说话,白玉一样的手指轻轻的点在那张城防图上,“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有些阴损。”

“趁着汛期围城,因为土质原因,阳州的粮食主要都依赖其他州郡的运输,如果趁着汛期把城里的人围困,不到半月必能招降。”

“是。”

不谋而合的想法,倒像是他们两个心有灵犀了一般。

“不过殿下仁德,估计也不会用这样的法子,太过残虐,也会落人口实。”

“倒不是落人口实的事,潘钺带着叛军,趁着河流平缓的时候,从阳州河的另一边而来,就是打定了阳州的房屋不经炮火的主意,他们刻意让叛军换上了百姓的衣服,不着铠甲巡逻出行,如果是偷袭的打法,我们很难精准的辨别,原来的知府也跟着潘钺叛变了,军民混杂,这法子大概走不通。”

偷袭不行,正面打又怕伤到百姓,汛期将至,桩桩件件都摆明了棘手,王一博盯着那张城防图,像是要盯出个解决方案才肯安心,皇上这是摆明了要考察肖战作为太子的才能,贸然打下来交差自然容易,难的是如何解决百姓,叛军,与这即将到来的汛期之间的关系。

直接攻城,便是勇猛有余,思虑不周;犹豫不前,便是没有帝王之势;趁机围城逼降,便是漠视百姓疾苦,岂不让人左右为难。

“那殿下要如何?”

肖战拿了一枚小小的红旗,准确无误的插在了城防图上的阳州上空。

“我打算派人打入内部,潘钺这老东西,别的地方没什么纰漏,唯独就是好色这一点改不了,倒也好接近,我早些时候派了探子去他周围布局,这阳州里有个叫暖春阁的地方,青楼。暖春阁里大多就是我提前派进的探子,汛期之后围城,城内定会乱作一团,但还不至于到饿死的地步,刺杀潘钺后便群龙无首,再加上动乱,我们便能轻而易举的拿下阳州。”

“此计甚好。”

王一博的表情却没那么轻松,那叛军头子好色,又武功超群,自然要一个长相好看,又身手不凡的人去刺杀,这军里上上下下,怕是也只有他一个符合要求的。

青楼…

自小就对身份之事格外敏感的人攥紧了袖口,他倒不是怕那潘钺对他做什么,只是…该不会肖战肯带他来,就是因为自己能去青楼里帮上他一把吧。

肖战对人的想入非非一无所知,还继续和他们商量着对策。

“此计唯一的要处,便是刺杀潘钺这一步,容不得半分闪失,我之前派进去的人…怕是做不到,所以如今还得是——”

“殿下。”

一身素白的人堪堪打断了肖战的话,眉眼间带着在太子府里不曾有过的果决。

就算肖战只是想利用他,他也想给自己找一个好点的台阶,顺着走下去,而不是一脸意外的被迫去。

“我去吧,我不擅长指挥作战这些事,但杀个人还是可以的,总归是顶着副将的名号,不能白让殿下带我来这一次。”

“那怎么能行呢?”

肖战急得站起身,朝沈意使了个眼色,示意人出去。

“你开什么玩笑?你不是最讨厌自己是坤泽身份的事情了吗,我怎么可能让你去青楼里做这种以身犯险的事情?我的原意是我自己去,带你进去当我的小厮我都有些舍不得,怕他看上你。”

“你?”

王一博瞬间就变了脸色,“别乱说,你堂堂太子,怎么能去青楼里呢,这样以后会留下把柄的……”

“我是乾元,不在乎这些,但你不一样,虽然说你不愿意说自己是坤泽的事情,可是总归不一样,而且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沈意不说,还有谁知道我们去过青楼?到时候随口编一个潜入府邸刺杀不就可以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受那些委屈。”

若无其事的肖战还是笑吟吟的,和一脸担忧的王一博对比鲜明,只是笑着笑着,肖战这嘴角忽然间淡了下去。

“你方才那样说,是不是以为我从前叫你一起跟来,并不是单纯的为了你,而是为了现在利用你?”

没料到肖战会说这个,王一博语塞了片刻,他原本可以随便搪塞过去,可是…他如今并不想骗肖战,肖战待他这样好,他还怀疑人家别有用心,如果再骗他,那他就太过分了……

“我真心真意待你,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肖战被王一博默认的表情弄得心烦意乱,这刺杀与围城并行的计策,他也是在和自己父皇请命以后想出来的,怎么可能提前那么早就预谋这种事,何况这是他自己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哪怕他不喜欢王一博,也不会把人置于那样危险的位置,亏他还自诩情深的为人家犯下欺君之罪,原来在王一博心里,他就是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也罢。”

这是肖战生平第一次如此动气,大概他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在王一博这永远行不通,就像他从前忍不住想对人好一般,他毫无保留的捧出一颗心,就算是王一博不要,也不能这般糟蹋他的心意。

气不打一处来的人把城防图收了起来,转身便要拂袖而去,却被身后一片温暖的触感拦住了。

一双手从身后轻轻的抱住他,拦住了他离开的动作。

“别走。”

温热的身子透过素白的衣裳贴在他的背上,肖战感受到王一博语气里微妙的浮动,心下一惊。

这是王一博第一次如此亲密的主动碰触他,饶是再严重的过错,肖战的气也没了大半。

“是我不该那样想你,我知错了,殿下莫要和我置气,免得气坏了身子。”

不知何故,肖战转身要离去的瞬间,竟然会那样的让他心慌,王一博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有这样孤注一掷的去做一件事,即使抱住肖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可能对旁人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可是这对他,几乎消耗掉他所有的勇气。

虽然清楚的知道不可能,但他只怕肖战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他用尽全力想留住这个唯一肯对他好的人。

“我总怕殿下只是一时兴起,才会对我这样好,我从前不过是个不招人待见的皇子,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照顾,甚至…甚至为了我敢去以身犯险,所以我平日总是惴惴不安的,好像我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只有弄些由头出来才能让自己安心,你不要生我的气……”

身后的人似乎在轻轻发抖,肖战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行为,甚至没出息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了,全然忘了自己刚才有多生气。

他和王一博置什么气啊。

“我生不生气很重要吗?”

肖战本想转过身,可又舍不得主动抱住自己的人松手,只能侧过一点点视线,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自然重要。”

身后的人语气里还带着委屈,肖战思来想去,还是正了身子,想好好的和人面对面的好好谈一谈。

“你在意我的感受,究竟是因为我是你的夫君,还是因为我是这庆国的太子,是你的倚仗?还是因为你心悦我?一博,你肯与我说这些,我很欢喜,可你不能总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往外推,我们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我也答应过你,不会在你不允许的情况下欺负你,但…我也是人,你这般不肯相信我,我真的很伤心。”

“我信你。”

愈发委屈的人急匆匆的打断了肖战的剖白,“虽然你说的…我还不知道如何应答,可我答应殿下,以后都会相信殿下的,殿下就别再与我置气了。”

肖战终于被人这副委屈又可怜的小模样逗笑了,究竟是谁被心上人怀疑了啊,怎么王一博瞧着比自己还委屈。

“我又哪里舍得真的和你生气。”

听到肖战语气里熟悉的笑意,王一博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攥着人袖子的那只手也随之悄悄松开。

“现下便松手了?夫人不信我,我好生伤心,讨要些好处,总是不过分的吧?”

肖战本是玩笑的一句话,自己都没觉得能讨到什么好处,王一博这平时冷冰冰,关键时候却又能示弱的性子,不来气他,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一身白衣的人却下定决心似的,轻轻的咬了下自己的下唇,旋即便一动不动,像是默许肖战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一般,甚至朝着肖战凑上来的动作轻轻的迎了上去,他眼里还盈盈的带着清澈水光,宛如林间惊慌后故作镇定的小鹿,一副乖巧顺从的样子,瞧着好生惹人怜惜。

肖战鬼使神差的将人轻拥入怀,渐渐凑了上去,想要借着今日的由头一亲芳泽,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他似乎都闻到了极力被遮掩的木樨香。

“殿下!午膳——”

沈意的声音戛然而止,原本抱着的双拳有些无处安放,一双眼也不知道朝哪里看才好,还是被肖战抱在怀里的王一博先反应了过来,被人撞破的场景让本就局促的人腾的红了脸,也顾不上什么太子妃的礼仪,干脆直接推开肖战走了出去。

“等等…这,一博!一博啊……”

被推开的肖战幽怨的在后面喊了几声,却发现王一博走出去的速度更快了,他晓得人脸皮薄,也不好再去追,只能悻悻的作罢。

“沈意!你进来之前不会通报一声的吗?!”

沈将军无辜的看向面前的沙地,心说这从前也没有在战场上风花雪月的先例,大家都是粗人,哪料得到您这么……

“殿下,我通报了,是您一直没回应,我才直接进来的,扰了您的好事,要不我去领二十军棍吧?”

“算了算了。”

打你军棍也没用啊。

苦不堪言的肖战急匆匆的挥了挥手,想要去副帐重续刚才那片刻的温存,谁知道又被莺莺以他们家公子已经睡下了的借口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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