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舞，跳得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又像是只有短短一瞬。
音乐停下，相拥的人们嬉笑着分开，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
王一博和肖战却像是被定格了。
王一博的手臂还环在肖战的腰后，肖战的手也还搭在王一博的肩头。
两人身体分开了一点距离，但姿态依旧亲密。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两人都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也瞬间照出了彼此脸上未褪的红晕。
“咳。”肖战率先反应过来，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了搭在王一博肩上的手，身体也向后撤了一步，彻底脱离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怀抱骤然空落，晚间的空调冷气侵袭过来，让王一博心里也跟着空了一下。
他有些不自然地放下手臂，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对方腰线的触感。
两人面对面站着，一时都有些无言。气氛尴尬又暧昧。
“那个……音乐停了。”肖战没话找话，眼神飘忽，不太敢看王一博的眼睛。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还在发烫，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肯定红得不像话。
“嗯。”王一博应了一声，声音有点哑。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也觉得耳根发热。
“回去吧？”肖战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他指了指卡座的方向，“他们……该等急了。”
王一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孟齐和余嘉两拨人，都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望着他们这边，脸上写满了八卦和好奇。
“嗯。”王一博又应了一声，算是同意。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回各自的卡座。
脚步都有些快，像是要逃离刚才那个过于失控的现场。
刚一落座，肖战就被余嘉和欧阳星一左一右夹住了。
“怎么样怎么样？！抱了？！真的抱了？！紧不紧？”余嘉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抓着肖战的胳膊使劲晃。
欧阳星虽然没那么外放，但眼睛里的好奇也快溢出来了：“感觉如何？王一博搂着你什么感觉？他心跳快不快？”
肖战被他们问得头皮发麻，端起桌上不知道谁喝剩的半杯冰水，一口气灌了下去，冰凉的液体勉强压下了脸上的燥热。
“就……跳个舞而已，你们至于吗？”他试图蒙混过关。
“至于！太至于了！”余嘉不依不饶，“这可不是普通的跳舞！这是赌约的决胜局！你们这都抱一起了，算谁赢？”
谁赢？
他下意识地看向对面卡座。
王一博也被孟齐和杨翰围着，看那架势，盘问的激烈程度不亚于他这边。
王一博眉头微蹙着，似乎有些不耐烦，偶尔抬眼，目光穿过人群，与肖战撞上。
两人视线一触即分，都带着点心照不宣的狼狈和难以言喻的悸动。
赢？还是输？
肖战忽然发现，他有点说不出口了。
如果说自己赢了，那刚才那个拥抱里，他自己失控的心跳和贪恋又算什么？
如果说王一博赢了，他又不甘心。而且，看王一博那样子，似乎也并没有稳操胜券的得意。
这赌约，好像打成死结了。
另一边，王一博也被同样的问题困扰着。
“博哥！牛逼啊！直接搂上了！这还不算拿下？肯定算你赢啊！”孟齐兴奋地嚷嚷。
杨翰相对冷静点，推了推眼镜：“从赌约内容看，‘拿下’或者‘让对方动心’的标准都很模糊。不过看刚才那情形，肖战肯定对你动心了，不然能让你搂那么紧？所以，理论上是你赢了。”
赢了？
王一博抿了抿唇。
他应该感到高兴的，赢了赌约，在朋友面前有了面子。
但是，心里却并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反而有点空落落的。
如果这就赢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和肖战之间，就到此为止了？
他再次抬眼看向肖战，发现肖战也正看着他，眼神复杂，似乎也在纠结同样的问题。
就在这时，王一博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是肖战发来的微信消息。
只有一个简单的问号：“？”
王一博看着这个问号，瞬间就明白了肖战的意思。
他是在问：现在，怎么办？赌约，怎么算？
王一博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然后快速打字回复：“算平局？”
肖战很快回复了，也是一个问句：“然后呢？”
然后呢？
赌约结束了，然后呢？就当一切没发生过？回到陌生人？还是……
王一博看着这三个字，心脏莫名地加速跳动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手指有些用力地敲击着屏幕：“试用期男友，做不做？”
发出这句话的瞬间，王一博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烫。
他几乎能想象到肖战看到这句话时，可能会露出的惊讶表情，甚至可能觉得他幼稚可笑。
但他就是不想就这么算了。
他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继续待在肖战身边，把刚才那个拥抱里萌生出的、还模糊不清的感觉，弄清楚。
肖战看着屏幕上那行字“试用期男友，做不做？”，整个人都愣住了。
试用期……男友？
这算什么？赌约的延续？还是……一个新的开始？
他下意识地想反驳，想嘲笑王一博这幼稚的提议。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好像也不是不行？
既然都不想认输，既然都好像有点动了心，但又都没完全准备好投入一段认真的感情，那这个“试用期”，似乎成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台阶。
既能保住面子，又能顺理成章地继续接触，弄清楚自己的心意。
肖战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久到王一博那边都快以为他被吓跑了，准备撤回消息的时候，他才缓缓打字回复：“试用期……多久？”
看到回复，王一博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他快速回道：“一个月？”
肖战：“考核标准？”
王一博：“……看感觉。”
肖战看着这极其不靠谱的“考核标准”，忍不住笑了。
这很王一博，随心所欲，不讲道理。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王一博。王一博也正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紧张的期待，还有一丝不容错认的、属于年轻人的执拗。
肖战忽然觉得，和这样一个有趣又别扭的人，谈一场为期一个月、输赢未定的“试用期”恋爱，似乎比直接赢了那个无聊的赌约，要有意思得多。
他手指轻动，回复了两个字：“成交。”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肖战感觉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石头，仿佛轻轻落了地。
而王一博，看到“成交”两个字，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带着点傻气的笑容。
他飞快地锁上手机屏幕，好像生怕对方反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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