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

肖母出院那天，天难得放了晴。

　　阳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窗，洒在洁白的床单上，暖得让人心里发柔。

　　肖战一早就在病房里忙前忙后，帮妈妈收拾东西，动作轻柔又细致。

　　王一博开车来接他们，没有穿平日里的西装，换了件简单的黑色针织衫和休闲裤，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温和。

　　他走进病房时，肖母正拉着肖战的手说话，看到他进来，连忙笑着打招呼：“王总，麻烦你跑一趟了。”

　　“阿姨客气了。”王一博的语气难得放软，甚至主动走上前，接过肖战手里的行李袋，“东西我来拿。”

　　肖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抢回来：“不用麻烦王总，我自己来就好。”

　　“拿着吧。”王一博避开他的手，眼神示意他照顾好肖母，“路不好走，你扶着阿姨。”

　　肖母在一旁笑着说：“战战，就让王总帮忙吧，你扶着我就行。”

　　肖战只好作罢，扶着妈妈慢慢走出病房。

　　王一博跟在他们身后，手里拎着不算轻的行李，脚步放得很慢，配合着他们的速度。

　　医院走廊里，有人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肖母却毫不在意，反而主动和王一博聊着家常，问他工作忙不忙，有没有按时吃饭。

　　王一博耐心地一一回应，语气平和，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疏离和冷漠。

　　肖战走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从未想过，王一博竟然会这样温和地对待自己的妈妈。

　　车子驶回观澜别墅，王一博特意让人把一楼的一间客房收拾出来，采光好，又靠近客厅，方便肖母活动。

　　“阿姨，你先住着，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随时说。”王一博把行李放在房间里，“厨房炖了鸡汤，等会儿让佣人端上来。”

　　肖母看着宽敞明亮的房间，又看了看身边的王一博，眼里满是感激：“王总，真是太谢谢你了，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照顾。”

　　“阿姨不用谢我。”王一博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肖战，“我和战战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朋友”两个字，让肖战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抬头看向王一博，正好撞见他望过来的眼神，那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让他连忙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慌乱。

　　接下来的日子，别墅里多了几分烟火气。

　　肖母身体渐渐好转，每天会在院子里散散步，或者在客厅里看看电视，偶尔还会亲自下厨，做几道家常菜。

　　肖战每天除了照顾妈妈，开始试着重新拿起画笔，在客厅的一角辟出了一个小小的工作台，一有空就坐在那里画图。

　　王一博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早，有时会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务，有时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肖战画图。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专注，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这天下午，肖母在院子里浇花，肖战坐在客厅里画图，王一博处理完公务，也走了过来。

　　他站在肖战身后，看着画纸上渐渐成型的设计图，是一套适合老年人居住的住宅设计，细节处考虑得十分周全，防滑地板、扶手设计、低矮的收纳柜，处处透着温暖。

　　“这是给阿姨设计的？”王一博轻声问道，生怕打扰到他。

　　肖战点了点头，回头看向他：“嗯，想以后给妈妈换个舒服点的房子，按照她的习惯设计的。”

　　“设计得很好。”王一博由衷地赞叹，“很贴心。”

　　肖战的脸颊微微泛红，低下头继续画图，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认真的样子格外好看。

　　王一博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突然伸出手，想拂去肖战肩上的一片落叶，指尖快要碰到他的衣服时，却又停住了。

　　他意识到，这个动作太过亲密，已经超出了他们之间的“协议”范围。

　　肖战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疑惑地抬起头：“王总，怎么了？”

　　王一博收回手，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没什么，就是看到你头发上有根线头。”

　　他的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肖战的眼睛。

　　肖战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没找到什么线头，却看到王一博有些不自然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疑惑，却没有多问。

　　晚饭时，肖母做了一道红烧肉，是肖战小时候最爱吃的菜。

　　肖母夹了一块放在肖战碗里，又想给王一博夹，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筷子：“王总，你要不要尝尝？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谢谢阿姨。”王一博主动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味道软糯香甜，带着家常的温暖，和他平时在酒店吃的山珍海味完全不同，却让他觉得格外合胃口，“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肖母笑着说，又给了夹了一块。

　　肖战看着王一博吃得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他拿起公筷，也给王一博夹了一块青菜：“王总，多吃点蔬菜。”

　　王一博的动作顿了一下，看着碗里的青菜，又看了看肖战，眼底闪过一丝惊喜，随即点了点头：“谢谢。”

　　这是肖战第一次主动给她夹菜，没有丝毫勉强，带着自然的关心。

　　晚饭后，肖母回房间休息了，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肖战收拾着桌上的碗筷，王一博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一阵触动。

　　他起身走过去，从肖战手里接过碗筷：“我来洗吧，你去休息。”

　　“不用，王总，我来就好。”肖战连忙说。

　　“听话。”王一博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将他拉到沙发上坐下，“你照顾阿姨一天了，也累了。”

　　肖战看着他走进厨房的背影，心里泛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王一博对他的好，已经超出了协议的范围。

　　这种好，让他感到温暖，却也让他感到恐慌。

　　他怕自己会沉溺在这份温柔里，忘了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怕一年后，他会舍不得离开。

　　厨房里传来水流的声音，王一博洗碗的动作不算熟练，却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