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甜蜜的负担

书名:温柔失控
作者:阿拉滋滋

  平静甜蜜的日子如同涓涓细流,温润地流淌着。直到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像一块巨石砸入水中,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张哲瀚正在工作室里挑选底片,手机铃声尖锐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龚俊助理”的名字。他心头莫名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太太!不好了!龚总……龚总他出车祸了!”电话那头,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抑制的惊慌。

  张哲瀚只觉得眼前一黑,手中的底片散落一地,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几乎无法呼吸。

  “他……他人怎么样?在哪家医院?!”他的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带着破音。

  “在、在市中心医院…右臂骨折,还有些擦伤和轻微脑震荡…人清醒着,就是……”助理的话还没说完,张哲瀚已经抓起车钥匙,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工作室。

  去医院的路上,张哲瀚的手一直抖得厉害,连方向盘都有些握不稳。他脑子里乱成一团,无数可怕的念头闪过,恐惧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不敢想象,如果龚俊……不,没有如果!他绝不能有事!

  当他一路狂奔,冲进急诊病房,看到那个靠在床头,右臂打着厚重石膏,额头贴着纱布,脸色苍白却依旧努力对他扯出一个安抚笑容的龚俊时,张哲瀚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

  他几步冲到床边,想碰又不敢碰,目光死死地锁在龚俊打着石膏的右臂和脸上的擦伤上,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哽咽在喉咙里,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你吓死我了……”

  龚俊看着他煞白的脸色和泛红的眼眶,心里疼得一塌糊涂,他用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握住张哲瀚冰凉颤抖的手,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语气故作轻松:“没事,老婆,别怕…就是点小伤,看着吓人而已…医生说了,骨头接得很好,养几个月就没事了…”

  “小伤?”张哲瀚的声音带着后怕的怒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都骨折了还小伤!你怎么开车的?!知不知道我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说不下去,只是用力回握住龚俊的手,仿佛这样才能确认他真的还在。

  龚俊看着他滚落的泪珠,心像被针扎一样疼,连忙用指腹去擦他的眼泪,低声下气地哄着:“我的错我的错,以后一定小心,再也不让你担心了…别哭了,瀚瀚,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就是胳膊暂时不能动,得辛苦你照顾我了…”

  张哲瀚吸了吸鼻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但看着他苍白的脸和笨重的石膏,所有责备的话都化为了汹涌的心疼。

  他低下头,轻轻抚摸着石膏的边缘,声音还带着哭腔:“疼不疼?”

  “不疼,”龚俊摇头,看着他为自己担心的样子,心里又酸又软,甚至诡异地生出一丝被在乎的满足感,但更多的是心疼,“真的,看见你就不疼了…”

  接下来的日子,龚俊开始了在家休养的“病号”生涯。

  张哲瀚推掉了所有能推的工作,全心全意地照顾他,曾经那个在生活上越来越依赖龚俊的人,此刻展现出了惊人的细致和耐心。

  龚俊右手不便,吃饭成了问题。张哲瀚就一日三餐,耐心地一口一口喂他,吹凉了才送到他嘴边,眼神专注,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慢点吃,别噎着…”

  “这个汤阿姨熬了很久,多喝点,补钙…”

  龚俊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暖烘烘的,觉得这伤受得……好像也不全是坏事。他享受着老婆难得的“服侍”,偶尔还会得寸进尺地挑剔:“老婆,我想吃那个虾仁…嗯…还要点那个青菜…”

  张哲瀚好脾气地一一照做,只是在他要求把不爱吃的胡萝卜也挑走时,才会瞪他一眼:“受伤了还挑食?吃掉,补充维生素…”

  话虽如此,手上却还是帮他把胡萝卜拨到了一边。

  洗漱更衣更是成了两人亲密互动的时刻。张哲瀚会帮龚俊拧好毛巾,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脸上的擦伤,帮他擦脸。洗澡时,则更是全程协助,虽然开始时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张哲瀚就专注于不碰到他的伤臂,而龚俊则乐得享受老婆的“贴身服务”。

  “左边一点…对,就是那里有点痒…”龚俊眯着眼,指挥着正在帮他擦背的张哲瀚。

  张哲瀚任劳任怨,动作轻柔,只是耳根微微泛红。

  晚上,张哲瀚会仔细帮龚俊按摩左臂和身体其他部位,促进血液循环,防止肌肉萎缩。他的手法温柔而有力,让龚俊舒服得直哼哼。

  “老婆,你真好…”龚俊用左手环住张哲瀚的腰,把脸埋在他腰间,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依赖和撒娇的意味,“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张哲瀚低头看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心里软成一片,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知道就好,以后小心点…”

  虽然行动不便,但龚俊“腻歪撒娇”的本事丝毫未减,甚至因为受伤而变本加厉。

  张哲瀚在书房处理紧急工作,没陪他几分钟,龚俊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声音委屈巴巴:“瀚瀚,你什么时候忙完啊?我一个人好无聊…”

  张哲瀚看着电脑屏幕,无奈又好笑:“才十分钟…你看会儿电视?”

  “电视没意思…手疼,睡不着…”龚俊在电话那头哼哼唧唧。

  张哲瀚只好妥协:“……再给我半小时,马上就好…”

  结果不到二十分钟,他就听到客厅里传来龚俊试图单手倒水、结果碰倒杯子的声音。他叹了口气,认命地保存文件,起身出去。

  看到张哲瀚出来,龚俊立刻收起那副“笨手笨脚”的表情,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像只等待主人抚摸的大狗狗。

  张哲瀚走过去,收拾好杯子,重新给他倒了水,递到他左手边,没好气地说:“你就装吧!”

  龚俊接过水杯,嘿嘿一笑,用左手拉住张哲瀚的手:“就是想你了嘛…”

  有时,张哲瀚只是去上个洗手间,回来就会发现龚俊歪在沙发上,用一种被抛弃的可怜眼神望着他,仿佛他离开了多久似的。

  “我就去了五分钟…”张哲瀚扶额。

  “五分钟也很长…”龚俊理直气壮地伸出左手,“要抱抱…”

  张哲瀚拿他没办法,只能走过去,让他用左手搂着,两人挤在沙发上看一些无聊的综艺。龚俊心满意足地嗅着张哲瀚身上的气息,觉得这伤养得简直像在度假。

  连小许涵都看出了爸爸的“娇气”,学着妈妈的样子,拿着自己的小水杯,踮着脚递给龚俊:“爸爸,喝水水…不疼…”

  逗得龚俊哈哈大笑,用左手抱起女儿亲了又亲。

  当然,受伤也有不方便的时候。尤其是夜里,龚俊只能平躺或左侧卧,有时不小心压到伤臂,会疼得倒吸冷气,瞬间惊醒。

  张哲瀚睡眠本就浅,每次都会立刻醒来,紧张地打开床头灯查看他的情况,帮他调整姿势,柔声安抚,直到他再次入睡。

  看着张哲瀚因为照顾自己而明显消瘦的脸颊和眼底淡淡的青黑,龚俊心里既感动又愧疚。

  “老婆,辛苦你了…”一次深夜,疼痛缓解后,龚俊握着张哲瀚的手,低声说。

  张哲瀚摇摇头,替他掖好被角,语气平静却坚定:“你没事就好。快点好起来,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龚俊出车祸的消息自然没能瞒住两边的老人。没过两天,龚家爸妈就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一进门,龚妈妈就看到自己那个身高腿长的儿子,正跟个巨型宝宝似的靠在沙发上,而她那清瘦的儿媳妇,正端着一碗精心熬制的骨头汤,一勺一勺,吹凉了往儿子嘴里送。

  龚俊吃得那叫一个心安理得,甚至还张嘴等着,眼神黏在张哲瀚身上,甜得能拉丝。

  龚妈妈脚步一顿,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她先是心疼地看了看儿子打着石膏的右臂,但随即,目光就落在了张哲瀚那明显带着倦意的脸上。

  “瀚瀚啊…你自己吃了没?”龚妈妈关切地问,“这几天照顾这臭小子,累坏了吧?”

  张哲瀚连忙放下碗,站起身:“妈,爸,你们来了。我不累,你们坐…”

  “怎么不累?”龚妈妈拉着张哲瀚的手,看着他眼底的淡青,心疼得直咂嘴,“人都瘦了一圈了!”她转头就瞪向自己儿子,语气瞬间从春风化雨变成了秋风扫落叶,“龚俊!你多大个人了?吃个饭还要人喂?你左手也骨折了?不会自己吃吗?你看把瀚瀚累的!”

  正享受着老婆投喂的龚俊被老妈劈头盖脸一顿训,有点懵,下意识地辩解:“妈,我这不是右手不方便嘛……”

  “不方便?我看你左手好得很!”龚妈妈没好气地指着他刚才还搂着张哲瀚腰的左手,“刚才搂人的劲儿哪去了?现在端个碗就没力气了?就知道使唤你老婆!瀚瀚要工作,回来还要伺候你,你是想累死他是不是?”

  龚俊被训得哑口无言,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偷偷瞟了张哲瀚一眼。

  张哲瀚看着龚俊那吃瘪的样子,有点想笑,又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打圆场:“妈,没事的,不累…他右手确实不方便,我喂他快一点,不然汤该凉了…”

  “凉什么凉!这么大个人,饿一顿也饿不坏!”龚妈妈显然是心疼儿媳妇占了上风,她一把夺过张哲瀚手里的碗,塞到龚俊的左手里,“自己吃!让你老婆歇会儿!瀚瀚,来,坐妈这儿,喝点水…”

  龚俊看着手里突然被塞过来的碗,又看看被老妈拉到身边坐下、还被塞了一杯温水的张哲瀚,表情那叫一个委屈,活像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

  他尝试用左手拿勺子,动作笨拙,舀了半天才舀起来一点,还洒了几滴在衣服上,眼神可怜巴巴地望向张哲瀚,无声地传递着“老婆你看我多可怜”的信号。

  张哲瀚被他那眼神看得心软,刚要起身,就被龚妈妈按住了。

  “别管他!让他自己来!”龚妈妈铁面无私,“就是平时被你惯坏了,一点小伤就跟生活不能自理似的!你看看你爸当年摔断腿,我还得上班,不也自己拄着拐杖做饭?”

  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龚爸爸莫名被cue,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老婆说得对。

  龚俊:“………”他感觉自己可能不是亲生的。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龚妈妈在场,龚俊就别想享受到张哲瀚的“专属喂饭服务”。不仅吃饭要自力更生,连想喝个水,刚喊一声“瀚瀚……”,就会被老妈一个眼神瞪回去:“水杯就在你左边!自己拿!”

  龚俊简直苦不堪言,感觉自己家庭地位因为这次骨折而急剧下降。他只能趁老妈去厨房或者不注意的时候,飞快地用左手勾勾张哲瀚的手指,或者递过去一个“求安慰”的眼神。

  张哲瀚看着他这副敢怒不敢言、偷偷摸摸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晚上等爸妈回客房休息了,他才悄悄给龚俊开小灶,帮他擦洗一下左手够不到的背,或者在他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而肌肉酸痛时,耐心地帮他按摩。

  “还是老婆好…”龚俊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温柔,把脸埋在张哲瀚颈窝里蹭啊蹭,像只终于得到主人抚摸的大狗,“我妈也太狠心了…”

  “妈那是心疼我…”张哲瀚戳了戳他的额头,语气带着嗔怪,眼底却是带着笑意的,“你也是,明明左手可以自己吃饭,非要我喂…”

  “那我就是想让你喂嘛…”龚俊理直气壮地撒娇,“你喂的比较香…”

  张哲瀚拿他没办法,只能由着他腻歪。

  几天后,龚家爸妈见儿子恢复得不错,生活也能基本自理(在龚妈妈的严格监督下),这才放心地准备回去。

  临走前,龚妈妈还特意把龚俊叫到一边,耳提面命:

  “俊俊,瀚瀚对你多好,你可不能没良心!伤好了以后,得多体贴他,知道吗?别整天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净让他操心!”

  “知道了妈,我肯定对瀚瀚好…”龚俊连连保证。

  送走父母,龚俊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自由的空气终于回来了。他转头就想往张哲瀚身上挂,结果因为动作太急,不小心扯到了伤臂,顿时疼得“嘶”了一声。

  张哲瀚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你慢点!刚说完又不注意!”

  龚俊就势靠在他身上,哼哼唧唧:“老婆,我疼…要亲亲才能好…”

  张哲瀚看着他这故态复萌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扬了起来。

  看来,这“甜蜜的负担”,还得再持续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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