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那句话,像根鱼刺,不偏不倚地卡在王一博的喉咙里。
一整天,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课堂上老师讲的内容左耳进右耳出,虽然王一博本来就听不懂。但此时的脑子里还是反复回响着肖战那句平淡却笃定的话——“在我家,就得按我家的规矩来。”凭什么?
就因为他王一博是“外来者”,是寄人篱下的“拖油瓶”?所以连自己开不开口说话都无法决定,只为维护肖战那所谓的“哥哥”地位?
放学铃声响起,王一博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
!他不想等肖战,不想再看到那张装货的脸,更不想在回家的路上继续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独自一人,沿着与昨天相反的方向漫无目的地走着。
街道啶器,人潮拥挤,他却党得自己像个 孤魂野鬼流浪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走过喧闹的商业街,穿过狭窄的巷弄,最后在一个破旧的街心公园停了下来。
公园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老人在下棋,还有一个穿着脏兮兮校服的小男孩在笨拙地拍着一个瘪了气的皮球。
王一博找了个角落的长椅坐下,静静地看着那个小男孩。男孩摔倒了,膝盖磨破了皮,哇哇大哭起来。旁边下棋的老人只是瞥了一眼,便又专注于棋局,没人过去扶他。
王一博看着那男孩,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摔倒了,自己爬起来;被欺负了,自己打回去;难过了,自己躲起来舔舐伤口。没人管,也没人在意。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空的。烟盒和打火机都在书包里,而书包……还放在教室。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仰头靠在长椅上,闭上眼睛。夕阳的余晖透过眼皮,留下一片血红。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阴影笼罩下来。
王一博猛地睁开眼。
肖战站在他面前,背着两个书包——他自己的,还有王一博那个空荡荡的旧背包。他依旧穿着整洁的校服,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气息却还算平稳,只是眼神比平时沉静些,看不出情绪。
“怎么不等我?”肖战问,语气听不出责备,更像是一种平静的询问。
王一博扭过头,不想看他,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不想等。”
肖战没说话,只是把王一博的书包递到他面前。
王一博没接。
空气仿佛凝固了。下棋老人的争执声和远处马路的车流声变得格外清晰。
“就因为那个称呼?”肖战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精准地戳破了王一博别扭的根源。
王一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回头,眼神锐利地盯着肖战:“不然呢?肖大学霸,肖大好人,施舍给我一个住处,还得让我感恩戴德地叫你哥?凭什么?”
他积压了一天的怒火和委屈,在此刻找到了宣泄口。
肖战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恼怒。等王一博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不是施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个还在抽泣的小男孩,又落回王一博脸上。
“那声‘哥’,不是叫给我听的,是叫给我爸妈听的。”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他们需要这种‘兄友弟恭’的场面,需要显示这个家接纳了你,需要维持表面的和谐。你叫我一声‘哥’,能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猜忌,能让你的日子好过一点。”
王一博愣住了。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不是压迫,不是羞辱,而是……一种生存策略?
“你以为我喜欢这样?”肖战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嘲弄,不知道是针对谁,“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有需要扮演的角色。我扮演‘好儿子’,‘好学生’,你扮演‘懂事听话的弟弟’,这就是规矩。打破规矩的人……”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冷意,让王一博心里莫名一寒。
打破规矩的人,会怎样?像他一样被排斥?还是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王一博看着肖战,看着他额角未干的汗珠,看着他手里攥着的两个书包带子,忽然意识到,肖战找到这里,恐怕也费了不少功夫。
他之前只看到了肖战表面的风光和掌控感,却忽略了他也同样生活在那套“规矩”之下,甚至可能比他更早、更深刻地体会其中的束缚。
那股无名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只剩下一种空茫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共鸣。
他沉默着,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自己的书包。
肖战看着他接过书包,没再说什么,转身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王一博看着他的背影,这一次,没有立刻跟上去。他站在原地,消化着肖战刚才那番话。
规矩,扮演,麻烦……
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又看了看那个终于自己爬起来、抹着眼泪走开的小男孩。
良久,他才迈开脚步,不紧不慢地跟在了肖战身后。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前一后,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那声“哥”,依旧像根刺扎在心里。但此刻,王一博似乎有点明白了,这根刺,也许并不完全是针对他的。
它可能,也扎在肖战自己身上。只是肖战习惯了,或者说,早已学会了与这些刺共存。
而他,似乎也别无选择,寄人篱下就得守规矩。
俗话说得好:寄人篱下,就得守规矩,但是你的不爽以后会有人加倍补偿你滴。(懂得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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