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悄悄爬上床沿。
龚俊轻手轻脚地起身,看着大床上——张哲瀚侧身睡着,手臂还护着旁边的小初,两人都睡得正沉,小初的呼吸已经平稳,只是小脸还带着病后的些许苍白。
龚俊俯身,极轻地在张哲瀚额头和小初脸上各落下一吻,用气声说:“辛苦了,老婆…爸爸去工作了,宝贝快点好起来哦…”
他匆匆吃了片面包,又去看了眼四仰八叉、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喜宝,这才放心出门。
上午九点多,张哲瀚被怀里的小初轻轻拱醒。
“妈妈…渴…”
张哲瀚立刻清醒,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温度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好,妈妈给你倒水…”
他刚起身,隔壁儿童房就传来了喜宝嘹亮的歌声:“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
得,小的也醒了。
新的一天,独自带俩娃的“战役”正式打响。
张哲瀚先给小初倒了温水,看着他小口小口喝完,又拿出医生开的药。
“小初乖,把药吃了…”
小初皱着小脸,看着那白色的药片,往后缩了缩:“妈妈…苦…”
“吃了药才能好得快,不然又要去医院打针了哦…”张哲瀚耐心哄着。
许是“打针”的威慑力太大,小初最终还是苦着脸把药吞了下去,张哲瀚赶紧塞了颗小冰糖到他嘴里。
这时,只穿着睡衣、头发乱翘的喜宝抱着他的恐龙玩偶,吧嗒吧嗒跑进来,像颗小炮弹一样撞到张哲瀚腿上:“妈妈!宝宝饿啦!”
张哲瀚一手搂住小儿子,看了眼时间:“好,妈妈去弄早餐…小初,你再躺会儿…”
他刚要起身去厨房,小初却拉住他的衣角,声音带着病后的虚弱和依赖:“妈妈…你别走…”
喜宝也立刻抱住他另一条腿:“妈妈!宝宝要喝奶!”
张哲瀚:“………”
他感觉自己瞬间被分裂了。
最终,他一手牵着喜宝,背上驮着不肯独自待在卧室的小初,像个负重前行的蜗牛,艰难地挪进了厨房。
他把小初安顿在厨房门口铺着的软垫上,盖好小毯子。
“小初看着妈妈做饭好不好?”
小初乖乖点头。
喜宝已经熟练地爬上了他的专属小餐椅,拍着桌子:“妈妈!蛋羹!要蛋羹!”
张哲瀚系上围裙,开始忙碌——蒸蛋羹、热牛奶、烤面包。期间还要兼顾两个儿子的需求:
“妈妈!哥哥抢我恐龙!”
“我没有…是它自己掉过来的…”
“妈妈!蛋羹好了吗?”
“妈妈我想喝水…”
“妈妈~”
………
张哲瀚在灶台、冰箱、水壶之间穿梭,感觉自己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
好不容易把早餐端上桌,喂小初吃了药后的清淡白粥,又看着喜宝自己握着勺子吃得满脸蛋羹,张哲瀚才来得及喝一口已经凉掉的牛奶。
饭后,张哲瀚想把小初抱回床上休息,小初却摇摇头,抱着绘本蜷在客厅沙发上:“妈妈,我在这里等你,你去给弟弟洗脸吧!”
张哲瀚看着大儿子懂事的样子,心里一软,亲了亲他:“好,小初真乖…”
给喜宝洗脸刷牙又是一场“恶战”。
因为不喜欢新牙膏的味道,喜宝现在对刷牙极其抗拒,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牙膏沫蹭得到处都是,张哲瀚好不容易搞定他,把他放到游戏垫上,回头一看,沙发上的小初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绘本滑落在地。
他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给大儿子掖好毯子。
刚想坐下歇口气,就听见游戏垫那边“哗啦”一声——喜宝把他刚收拾好的乐高积木桶推倒了,五彩的积木撒了一地。
“龚思慕!”张哲瀚压着声音,感觉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
喜宝看着妈妈“狰狞”的表情,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开嚎。
张哲瀚立刻投降,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没事…宝宝玩,妈妈收拾…”
他任命地蹲下来,开始捡拾满地的积木,喜宝见状,也嘻嘻哈哈地跟着捡,捡起一块,“啪”地一下,又扔得更远。
张哲瀚:“………”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亲生的。
手机震动,是龚俊发来的视频请求。
张哲瀚接通,屏幕里出现龚俊带着精致妆容、穿着高定西装的脸,背景是专业的摄影棚。
“老婆,怎么样?小初好点了吗?”龚俊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关切。
张哲瀚把摄像头对准沙发上睡着的小初,又扫了一下满地狼藉和正在搞破坏的喜宝,有气无力地说:“大的刚睡着,小的正在拆家…你呢?拍摄顺利吗?”
龚俊看着屏幕里头发凌乱、穿着居家服、眼神疲惫的爱人,再看看自己光鲜亮丽的环境,顿时心生愧疚:“还挺顺利的…老婆你辛苦了,我这边一结束马上回来!”
“爸爸!爸爸!”喜宝听到爸爸的声音,凑过来对着手机屏幕大喊。
“嘘!小点声,哥哥在睡觉!”张哲瀚赶紧捂住小儿子的嘴。
龚俊在屏幕那头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又是心疼又是想笑:“喜宝乖,听妈妈话,爸爸晚上给你带小蛋糕回来…”
“好耶!”喜宝欢呼,随即被张哲瀚再次捂住嘴。
挂了视频,张哲瀚看着满地的积木,叹了口气,继续认命地收拾。
下午,小初的体温有些反复,又烧到了38度,张哲瀚忙着给他物理降温,喂水,而精力旺盛的喜宝则开始了他的“个人演唱会”,拿着玩具麦克风,在家里边跑边唱,魔音灌耳。
“喜宝…小声一点!哥哥不舒服!”张哲瀚第N次提醒。
喜宝消停了五分钟,又开始在沙发上蹦跳。
张哲瀚感觉自己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是龚俊叫的同城闪送,送来了张哲瀚最爱的那家甜品店的杨枝甘露和栗子蛋糕,还有给孩子们的果汁和可爱小饼干。
附带的卡片上写着:「慰劳我家最辛苦的张老师和大宝贝小宝贝们!加油!老公/爸爸马上回来!」
吃着甜滋滋的蛋糕,喝着冰凉的杨枝甘露,看着两个儿子一个安静睡着,一个终于安静地吃着饼干看动画片,张哲瀚感觉满身的疲惫被缓解了大半。
傍晚,龚俊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回家。
一开门,就看到客厅里——张哲瀚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还搂着同样睡着的小初,而喜宝也在地毯上,靠着妈妈的腿睡得香甜。
动画片还在不知疲倦地播放着。
龚俊的心瞬间被这温馨又带着些许凌乱的画面填满。
他悄悄走过去,先把地上的小儿子抱起来,送回儿童床。
然后又返回,小心地想从张哲瀚怀里接过小初。
张哲瀚被惊动,迷迷糊糊睁开眼:“嗯?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龚俊低声应着,成功将大儿子转移到自己怀里,抱回床上。
他回到客厅,看着挣扎着想坐起来的张哲瀚,走过去将他打横抱起。
“诶你…”
“别动,今天辛苦了,龚老师给你提供专属接送服务…”龚俊抱着他走向卧室,声音温柔,“孩子们都睡了,现在,轮到张老师休息了…”
把张哲瀚安顿在床上,龚俊细心地帮他按摩着因为长时间抱孩子而酸胀的手臂和肩膀。
张哲瀚闭着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轻声说:“老公,虽然今天很累…但是抱着小初的时候,感觉他那么依赖我…好像又回到了他小时候…”
龚俊手下动作不停,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嗯,我知道…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孩子们在悄悄长大,能这样完全依赖我们的时间,过一天就少一天…”
张哲瀚转过身,把头埋进龚俊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窗外华灯初上,室内一片静谧。
虽然明天可能依旧会鸡飞狗跳,但此刻,相拥的两人,心中只有对彼此、对孩子们,满满的疼惜与爱意。
第二天,小初的烧退了大半,但人还是蔫蔫的,没什么精神,嗓子也有些哑。
张哲瀚向学校请了假,让他在家好好休息。
龚俊因为前一天的工作堆积,不得不去公司处理,家里又只剩下张哲瀚和两个孩子。
生病的小初变得比平时更黏人,像个小尾巴似的,张哲瀚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最后蜷在客厅沙发上,盖着小毯子,看着妈妈忙前忙后。
张哲瀚心疼儿子,由着他依赖,把水杯、绘本、退烧药都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时不时过去摸摸他的额头,柔声问他要不要喝水,难不难受。
这种“特殊待遇”很快引起了家里另一位“小爷”的注意。
喜宝看着妈妈几乎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生病的哥哥身上,心里那点小小的不平衡开始冒头。
平时他和哥哥打打闹闹归打打闹闹,但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可不好受。
一开始,他还只是试图吸引妈妈注意。
“妈妈!你看我搭的城堡!”他把积木堆得老高。
“嗯,喜宝真棒…”张哲瀚匆匆看了一眼,又转头去给小初掖被角。
“妈妈!宝宝画了画!”他在纸上胡乱涂鸦。
“好,画得真好…”张哲瀚心不在焉地夸了一句,注意力还在测体温计上。
几次下来,喜宝发现自己的“才艺展示”效果不佳,小嘴撅得越来越高,他看着沙发上独占妈妈的哥哥,眼珠子转了转,决定采取更直接的行动。
他噔噔噔跑过去,挤到张哲瀚和沙发之间,张开手臂:“妈妈抱抱!”
张哲瀚正低头查看小初的喉咙,被他一挤,差点没站稳,无奈道:“喜宝乖,妈妈现在要照顾哥哥,你自己玩一会儿好不好?”
“不好!”喜宝不依,直接往张哲瀚腿上爬,“宝宝也要妈妈抱!”
生病的小初本就没什么耐心,被弟弟这么一闹,更觉得烦躁,虚弱地推了喜宝一下:“你走开…烦死了…”
这一下推得不重,却彻底点燃了喜宝的“斗志”。
“呜呜呜哇…哥哥打我!”喜宝立刻借题发挥,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往张哲瀚怀里钻,试图把哥哥挤开。
小初被他的哭声吵得头疼,也委屈地红了眼圈,哑着嗓子控诉:“是他先挤过来的…妈妈我难受…”
张哲瀚一个头两个大,试图讲道理:“喜宝,哥哥生病了,需要休息…你不可以吵他知道吗?”
“我不!我就不!妈妈是我的!”喜宝此刻完全听不进道理,沉浸在“妈妈被抢走了”的悲伤和愤怒里,开始耍赖,小手胡乱挥舞,不小心一下打在了小初的胳膊上。
小初本来就不舒服,被这么一打,虽然不疼,但委屈和病中的烦躁瞬间达到了顶点,“哇”地一声也哭了出来,边哭边咳嗽。
一时间,客厅里充满了两个孩子的哭声和咳嗽声,简直要把房顶掀翻。
张哲瀚被吵得脑仁嗡嗡作响,那根名为“耐心”的弦终于“啪”地一声断了。
他猛地站起身,先把咳嗽不止的小初搂进怀里轻轻拍背,然后沉下脸,看向还在干嚎的喜宝,声音是罕见的严厉:“龚思慕!你给我站好!”
喜宝被妈妈突如其来的厉喝吓得一哆嗦,哭声戛然而止,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害怕地看着脸色铁青的妈妈。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哥哥生病了!需要安静!需要休息!你非但不听话,还跑来胡闹,甚至动手打哥哥!”张哲瀚是真的动了气,“你是不是觉得妈妈不会揍你?!”
喜宝从未见过妈妈发这么大的火,小脸吓得煞白,小嘴扁着,想哭又不敢哭出声,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看着可怜极了。
但张哲瀚这次铁了心要给他个教训,不能让他觉得生病就可以被无限度打扰。
“去!面对墙壁站好!好好想想你错在哪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动!”张哲瀚指着客厅的空白墙壁。
喜宝抽抽噎噎地,挪着小步子和哥哥拉开了距离,面朝墙壁罚站,小肩膀一耸一耸的,看着好不可怜。
张哲瀚不再看他,专心安抚还在咳嗽哭泣的小初,喂他喝了水,轻轻拍着他的背:“好了好了,小初不哭了,是弟弟不对,妈妈批评他了…乖,慢慢呼吸…”
就在这时,玄关传来开门声——是龚俊提前处理完工作赶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感受到家里不同寻常的低气压。大儿子在沙发上抽泣咳嗽,小儿子面壁罚站,也在默默掉眼泪,而张哲瀚则一脸疲惫和余怒未消。
“这是怎么了?”龚俊连忙放下包,快步走过来。
张哲瀚没好气地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龚俊听完,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先走到沙发边,摸了摸小初的额头,温声道:“小初乖,爸爸回来了,还难受吗?”
小初看到爸爸,委屈更甚,扑进爸爸怀里,小声啜泣。
龚俊抱着大儿子,又看了一眼面壁罚站、偷偷回头瞄他的小儿子,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他走到喜宝身后,蹲下身,语气严肃但不失温和:“喜宝…知道妈妈为什么罚你吗?”
喜宝听到爸爸的声音,转过身,扑进龚俊怀里,哇地一声哭出来:“爸爸…宝宝错了…呜呜…宝宝不是故意的…”
“爸爸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龚俊拍着他的背,“但是,哥哥生病了,是不是很难受?我们需要照顾他,让他好好休息,对不对?你刚才那样吵闹,还打到哥哥,是不是不对?”
喜宝在爸爸怀里抽噎着点头:“嗯…宝宝错了…再也不吵哥哥了…”
“知道错了就好,”龚俊帮他擦掉眼泪,“那现在,应该去跟哥哥和妈妈道歉…”
喜宝吸着鼻子,从爸爸怀里出来,先走到沙发边,对着小初小声说:“哥哥…对不起…宝宝不吵你了…”
小初看着弟弟哭花的小脸,又看看爸爸妈妈,也慢慢止住了哭泣,哑着嗓子说:“…没关系…”
喜宝又蹭到张哲瀚腿边,拉着他的衣角,仰起小脸,泪眼婆娑:“妈妈…对不起…宝宝听话了…妈妈不生气…”
张哲瀚看着小儿子认错的模样,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他叹了口气,把喜宝拉过来,擦了擦他的花猫脸:“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能再这样了,知道吗?哥哥生病,我们都要爱护他…照顾他…”
“嗯!”喜宝用力点头,紧紧抱住妈妈。
一场风波,终于在龚俊的及时回家和“混合双打”(一个严厉批评,一个温和引导)下平息。
晚上,吃过清淡的晚餐,两个小家伙都累坏了,早早被哄睡。
主卧里,龚俊搂着张哲瀚,听他心有余悸地复盘今天的“战况”。
“你当时是没看到,喜宝那混世魔王的样子,小初又病着哭得可怜…我真差点没忍住要动手…”张哲瀚靠在龚俊肩上,嘟囔着。
龚俊低笑,亲了亲他的头发:“辛苦了老婆…不过你今天做得对,该严厉的时候就得严厉,喜宝那小子,有时候就是得敲打敲打…”
“唉,养孩子真难…”张哲瀚感慨,“一个病了另一个就作妖,简直按下葫芦浮起瓢…”
“正常,咱们不就这么吵吵闹闹长大的?”龚俊安慰他,“等小初病好了,他俩肯定又凑一块儿拆家去了…”
张哲瀚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也忍不住笑了:“也是…”
他往龚俊怀里缩了缩,闭上眼睛。
“睡吧,”龚俊替他掖好被角,“明天…估计还得继续‘降妖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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