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吓到你了

　　肖战这才偷偷松了口气，整个人瘫软下来，靠在照片墙上，用手背冰着自己发烫的脸颊。

　　疯了疯了！刚才差点就……

　　他都不敢想下去。

　　王一博倒了温水，走进卧室安抚琑儿。过了一会儿，他出来，对肖战说：“睡了。”

　　客厅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肖战觉得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

　　他立刻站直身体，语气坚决：“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王一博看了看窗外浓重的夜色，也没再强留：“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

　　“这么晚了，不安全。”王一博拿起车钥匙，语气不容商量，“走吧。”

　　肖战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下楼。

　　夜晚的街道很安静，车子平稳地行驶着。

　　两人都没说话，车内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尴尬和暧昧。

　　肖战一直偏头看着窗外，努力忽略身边那个存在感极强的Alpha和嘴唇上残留的触感。

　　快到公寓时，王一博忽然开口：“今天……吓到你了？”

　　肖战身体一僵，没回头，硬邦邦地回答：“……没有。”才怪！

　　王一博似乎轻笑了一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车子在公寓楼下停稳。

　　肖战立刻去解安全带，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这个令人心跳加速的空间。

　　“肖战。”王一博又叫住他。

　　肖战动作一顿，有点警惕地回头看他。

　　王一博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很小的、像是U盘一样的东西递给他：“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肖战没接。

　　“一些……你以前画的草图，还有一些随手记的灵感碎片。”王一博语气很平静，“存在旧电脑里的，我帮你导出来了。或许对你想起来有帮助。”

　　肖战愣了一下，接过那个小小的存储盘，心里有点复杂。他没想到王一博连这个都留着。

　　“谢谢。”他低声说。

　　“嗯。”王一博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他依旧有些红肿的嘴唇上，眼神暗了暗，但最终只是道，“上去吧。有事打电话。”

　　肖战像是得到特赦令，赶紧下车溜了。

　　看着肖战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王一博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手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

　　不急。 慢慢来。

　　肖战回到公寓，背靠着门板，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看着手里那个小小的存储盘，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电脑前，插了进去。

　　里面文件不多，大多是一些扫描的画稿照片和文本文件。

　　他随手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几张服装设计草图，风格很大胆，带着他熟悉的笔触。

　　又点开一个标注着“随笔”的文本文件。

　　里面记录着一些零碎的文字：

　　【 今天和一博去看了摩托车赛，吵死了，但看他高兴得像个小傻子，算了。】

　　【 孕吐好难受……想吃酸辣粉，那家伙半夜跑遍半个城给我买回来了，虽然最后还是吐了……】

　　【 琑儿今天会笑了！软乎乎的一团，心都要化了。一博抱着不肯撒手，傻爸爸。】

　　【 希望时间慢点走。】

　　肖战看着这些简单又充满生活气息的文字，鼻子又开始发酸。

　　这些细碎的、真实的幸福，原来他真的曾经拥有过。

　　他继续往下翻，目光突然定格在一个加密的文件夹上。

　　文件夹的名字很简单，就一个字母：【L】。

　　L？林凡？还是……别的什么？

　　他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尝试着输入了几个自己常用的密码，都不对。

　　会是什么？他和王一博的纪念日？琑儿的生日？他试了几个，还是错误。

　　他盯着那个字母L，鬼使神差地，输入了王一博名字的缩写：WYB。

　　密码错误。

　　他又试着输入了自己的缩写：XZ。

　　文件夹应声而开！

　　肖战的心猛地一沉。

　　文件夹里只有一个音频文件，标注的日期，赫然是五年前，车祸发生前的几天。

　　他颤抖着手，点开了那个音频。

　　先是几秒的杂音，然后，是他自己有些疲惫又带着点烦躁的声音响了起来：

　　【 ……爸，妈，你们能不能别再逼我了？我不会离开一博的，琑儿也不能没有爸爸。】

　　【 那些都是谣言！一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林家那边……】

　　音频到这里，突然插入另一个激动又熟悉的中年男声，是他父亲！

　　【 战战！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王一博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林家那边已经答应了，只要你肯……】

　　【 我不听！你们根本就是为了……】

　　音频戛然而止，像是被人强行中断了。

　　肖战浑身冰冷地坐在电脑前，手指都在发抖。

　　车祸前，他和父母爆发过激烈的争吵？是为了王一博？还有……林家？林凡家？！

　　他们逼他离开王一博？甚至……提到了林家答应了什么？

　　一个可怕的猜想，缓缓缠上了他的心脏。

　　音频播放完毕，电脑屏幕自动暗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肖战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

　　他浑身冰冷，手指死死抠着桌沿，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那段争吵……那么激烈，那么绝望。父亲口中的“林家答应了”在他脑子里盘旋。

　　林家……林凡家？

　　他们答应了什么？答应帮他父母逼他离开王一博？还是……答应了别的？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钻进他的脑海，让他瞬间如坠冰窟，那场差点要了他命的车祸，和这场争吵，和林家……有没有关系？

　　这个猜想太惊悚，太骇人，让他头皮发麻，血液都快要冻僵了。

　　不，不可能……那是他的父母，还有林凡……他们怎么会……

　　可是，音频里父亲的急切和不容置疑，和他记忆中温和儒雅的形象截然不同。

　　还有林凡一次次看似关切实则挑拨的言行……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滋长。

　　他猛地抓起手机，手指颤抖着想要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父母的家的电话。

　　他要求证，他要亲口问问他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屏幕的瞬间，他停住了。

　　问了，然后呢？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他们会承认吗？只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更加防备，甚至做出更过激的事情。就像父亲早上那通歇斯底里的电话一样。

　　如果这一切不是真的……那他仅存的一点对亲情的信任，也将彻底粉碎。

　　他无力地放下手机，整个人蜷缩在椅子里，抱住膝盖，感觉前所未有的寒冷和孤独。

　　五年……他被蒙在鼓里五年，像一个傻子一样，活在别人编织的谎言里，甚至差点……差点因为那些谎言，再次错过真正爱他的人。

　　王一博……

　　想到这个名字，心里那点寒意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那个看似冷酷强势，却会细心保存他所有琐碎记忆，会因为一个吻而失控，会坚定地告诉他“等我”的Alpha。

　　他现在……在做什么？睡了吗？

　　鬼使神差地，他又拿起手机，点开了和王一博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他那个干巴巴的【谢谢】。

　　他盯着屏幕，手指悬空，打了又删，删了又打，不知道该发什么。

　　问他睡了吗？问他知不知道这段音频？还是……单纯地想听听他的声音？

　　犹豫了半天，最终只发出去一句看似没头没脑的话：

　　【你睡了吗？】

　　消息发出去，他就后悔了。这都几点了！人家肯定睡了！

　　然而，几乎就在消息发送成功的下一秒，屏幕就亮了起来。

　　【没。】

　　回得这么快？他也没睡？

　　肖战的心跳莫名又快了两拍。他还没想好回什么，对方又发来一条：【怎么了？做噩梦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语气里的关切几乎要溢出屏幕。

　　肖战看着那行字，鼻子一酸，差点又没出息地掉眼泪。

　　他吸了吸鼻子，打字：【没有。就是……有点睡不着。】

　　这次那边停顿了几秒，然后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吓了肖战一跳。他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声音还有点哑：“……喂？”

　　“怎么了？”王一博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是不是……晚上吓到你了？”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不是……”肖战下意识否认，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就是……看了点东西，心里有点乱。”

　　“看了什么？”王一博敏锐地问。

　　肖战犹豫了一下。该告诉他吗？关于那段音频，关于他的猜测……这牵扯太大了。

　　他的沉默让王一博似乎明白了什么。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窸窣声，像是他坐了起来。

　　“肖战，”他的声音变得严肃了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关于过去的事？”

　　肖战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

　　他现在急需一个支撑，而王一博，似乎是唯一能给他这个支撑的人。

　　“嗯……”他声音很低，“你给我的那个存储盘里……有个加密文件夹，我打开了。里面有一段……录音。是我出事前几天，和我爸妈吵架的录音。”

　　电话那端瞬间安静了，只能听到王一博变得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他们……在逼我离开你。还提到了……林家。”肖战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心脏揪得生疼。

　　“林家？”王一博的声音骤然变冷，像是淬了冰，“林凡家？”

　　“嗯……”肖战闭上眼，“我爸说……林家那边已经答应了什么……录音就断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久到肖战以为信号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