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课，肖战都有点心神不宁。脑子里反复琢磨着王一博那句“带你去个地方”和“应该会想起点什么”。
会是什么地方？他们以前的家？常去的餐厅？还是……定情的地方？
肖战忍不住敲自己：呸！想什么呢！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手机准时“嗡”了一声。
【门口。】来自王一博。
言简意赅，很王一博风格。
肖战收拾好东西，跟李姐打了声招呼往外走。心跳莫名有点快，像是要去赴什么神秘的约会。
一出大门，果然看到那辆迈巴赫。但今天车后座的车窗降着，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正眼巴巴地望着门口方向。
一看到他，那双大眼睛瞬间亮了！
“肖老师！”琑儿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小脸上全是兴奋和期待。
肖战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后座，习惯性地揉了揉琑儿的头发：“琑儿今天乖不乖？”
“乖！”琑儿用力点头，献宝似的从旁边拿起一张画，“老师你看！我今天画的！”
画上是三个手拉手的小人，站在一座房子前面，天上的太阳笑得特别灿烂。
虽然笔触稚嫩，但那份快乐和圆满几乎要溢出纸面。
肖战看着那画，鼻子有点发酸。他接过画，仔细看着：“画得真好。这是……我们家吗？”
琑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用力“嗯”了一声，然后小声补充：“爸爸说，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正在开车的王一博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们一眼，没说话，但嘴角似乎弯了一下。
肖战耳朵有点热，假装没听懂孩子的潜台词，把画小心地收好：“谢谢琑儿，老师很喜欢。”
“那老师今天和我们一起吃饭吗？”琑儿充满期待地问，小手悄悄抓住了肖战的衣角，好像怕他跑了。
肖战抬头，看向驾驶座的后视镜，正好对上王一博看过来的目光。
“嗯。”王一博应了一声，算是替肖战回答了，“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耶！”琑儿开心地欢呼起来，小身子往肖战这边蹭了蹭，靠在他身上。
肖战身体微微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任由小家伙靠着。
那软乎乎的小身体和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奇异地安抚了他有些紧张的情绪。
车子没有开往那些高档餐厅，反而七拐八绕，进了一条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巷子，最后停在了一家其貌不扬的小馆子门口。招牌旧旧的，写着“老张记私房菜”。
“到了。”王一博停好车，解开安全带。
肖战看着这陌生的地方，有点疑惑：“这里？”
“嗯。”王一博下车，很自然地过来拉开后车门，先把琑儿抱出来，然后看向肖战，“以前……你很喜欢这家的红烧肉和蟹粉豆腐。”
肖战心里一动，跟着下了车。
走进店里，老板娘似乎认识王一博，笑着打招呼：“王先生来啦？好久没见了！还是老位置？”
“嗯，麻烦张姨了。”王一博点头，熟门熟路地领着他们走向最里面一个靠窗的卡座。
坐下后，肖战打量着四周。店面不大，装修简单但干净，空气里弥漫着诱人的饭菜香。
他努力回想，却对这里毫无印象。
琑儿倒是很兴奋，小短腿在椅子下晃荡着：“爸爸，我要吃甜甜的肉肉！”
“好，点了。”王一博拿着菜单，又熟练地报了几个菜名，都是肖战没听过的，但听起来就很家常。
等菜的时候，琑儿叽叽喳喳地说着幼儿园的趣事，肖战耐心地听着，偶尔附和几句。
王一博话不多，就坐在对面看着他们，眼神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和。
菜很快上来了。
色泽诱人的红烧肉，嫩滑的蟹粉豆腐，清炒时蔬，还有一个奶白的鱼头汤。
肖战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肉质酥烂，入口即化，咸甜适中，肥而不腻……味道确实很好。
但他吃着吃着，动作慢了下来。
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不是想起具体的事，而是一种味道带来的安全感和平静感。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经常坐在这里，吃着同样的菜，对面坐着同样的人……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王一博。
王一博正细心地挑着鱼刺，然后把剔好的鱼肉分别放到他和琑儿的碗里。动作自然流畅，像是做过千百遍一样。
“发什么呆？吃啊。”王一博注意到他的目光，抬眼看他。
“哦。”肖战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心里那种酸酸胀胀的感觉又来了。
吃完饭，王一博却没急着走。他结了账，对肖战说：“带你去个地方。”
“哪儿？”
“后面巷子。”王一博说着，很自然地牵起琑儿的手，又看了肖战一眼。
肖战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餐馆后面是条更窄的老巷子，青石板路，两边是斑驳的墙壁。
走到巷子中间，王一博停了下来，指着墙角一处说：“看那里。”
肖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布满青苔的旧墙根处，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他凑近仔细一看是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母，被一个小心形圈着：WYB ♡ XZ
和他之前在画框背面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个刻痕更深，更旧，饱经风雨。
肖战的呼吸瞬间屏住了。
“以前……每次来吃饭，你都要跑来刻一下。”王一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点无奈的纵容，“说这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肖战伸出手，指尖轻轻抚摸过那粗糙的刻痕。冰冷的石头，却仿佛带着岁月的温度。
一些模糊的画面猛地撞进脑海，年轻的自己拉着同样年轻许多的王一博，偷偷摸摸地蹲在这里，拿着小石头认真刻字，然后被王一博笑着揉乱头发……
“幼稚鬼。”他听见自己喃喃地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在说以前的自己，还是在说纵容他幼稚的王一博。
“嗯，是挺幼稚的。”王一博应道，声音里却听不出半点嫌弃。
肖战回过头，看向他。
暮色渐沉，巷子里的光线昏暗，王一博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清晰地倒映着他的影子。
两人对视着，空气仿佛又变得黏稠起来。
琑儿好奇地看看爸爸，又看看肖老师，乖乖地没说话。
就在这时，肖战的手机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他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战战！是我！”电话那头传来林凡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你为什么拉黑我？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王一博跟你说了什么？”
肖战皱起眉，下意识地看了眼王一博。
王一博显然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林凡，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肖战语气冷淡，“我们之间没有误会。还有，请不要总是恶意揣测王一博。”
“我恶意揣测？”林凡的声音拔高了，带着明显的嫉妒和失控，“战战！你被他骗了！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他……”
王一博突然伸手，直接从肖战手里拿过了电话。
“林先生。”他的声音冰冷，带着十足的压迫感，“看来，上次的警告你没听进去。是不是觉得林氏最近太顺风顺水了？”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别再骚扰他。”王一博一字一句，说得极其缓慢清晰，“否则，我不介意让林氏换个继承人。”
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把手机递还给肖战，动作自然得像只是帮他拿了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肖战愣愣地接过手机，看着王一博那副“解决了个小麻烦”的淡定样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琑儿，仰着小脸，眨巴着大眼睛问：“爸爸，是谁惹肖老师不开心了吗？你要去打坏人吗？”
王一博弯腰把儿子抱起来，语气瞬间柔和下来：“嗯，爸爸会保护肖老师，不让坏人欺负他。”
琑儿用力点头，然后扭头对肖战说：“肖老师不怕！爸爸超厉害的！”
肖战看着眼前这“父子同心”的场面，心里那点因为林凡电话而产生的烦躁，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他甚至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昏黄的巷子里，他这一笑，像是瞬间点亮了周遭的暮色。
王一博抱着儿子，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眼神深了深，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走吧。”他声音有点哑，“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从王一博嘴里说出来，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好像他们每天都这样一起回家似的。
肖战心里嘀咕了一句“谁跟你回家”，但脚却像有自己的想法，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往巷子外走。
琑儿被王一博抱在怀里，小脑袋靠在他爸肩膀上，已经开始一下一下地点头，有点犯困了。
走到车边，王一博小心地把已经迷迷糊糊的琑儿放进儿童安全座椅，盖好小毯子。
那动作轻柔得，跟他平时那副冷硬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肖战站在旁边看着，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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