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露台入口的光线被挡住。林凡找了出来。
“战战，原来你在这里。”林凡的笑容依旧温和，但目光在触及王一博时，微微凝滞了一瞬，“王总也在。”
王一博淡淡地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态度疏离而客套。
“里面好像要开始拍卖环节了，李姐好像在找你。”林凡对肖战说，语气自然，却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的意味。
“哦，好。”肖战应道，心里有些乱。
他看了一眼王一博，对方依旧看着夜景，侧脸冷硬，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去留。
“那……王总，我先失陪了。”肖战说道。
“嗯。”王一博应了一声，没有回头。
肖战跟着林凡离开露台，走出几步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露台上，王一博独自站在那里，背影挺拔却莫名透着一丝孤寂。
肖战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回到喧嚣的展厅，林凡状似无意地问：“刚才和王总聊了什么？”
“没什么，就随便问了句对画的看法。”肖战避重就轻地回答，心里却还在想着王一博那句“以前认识一个人”。
拍卖环节开始，肖战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一件拍品被展示出来，那是一幅小尺寸的油画，画的是夜幕下荒芜的公路和远处孤独的灯塔。
肖战的呼吸骤然停住。
这幅画……他见过！
不是在杂志上，也不是在画廊里，而是在梦里！
那个有摩托车呼啸而过的、碎片般的梦境里，这幅画就挂在一面斑驳的墙上！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主办方区域的王一博。
只见王一博举起了竞拍牌，声音平静无波：“一百万。”
全场响起小小的惊呼。
这幅画虽然不错，但估值远不到这个数。
林凡微微蹙眉，低声道：“王总这是……”
最终，无人再与王一博竞价，画作被他收入囊中。
肖战看着工作人员将那幅画小心地取下，送去后台。
他的心跳得厉害，为什么王一博会如此高价拍下这幅画？
是因为他也觉得这画熟悉吗？还是因为他口中那个“以前认识的人”喜欢？
酒会结束，人群逐渐散去。
肖战和林凡走到门口。
“我送你回去。”林凡拿出车钥匙。
“不用了，林凡，我自己打车就好。”肖战婉拒了，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林凡看着他，沉默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好吧，那你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消息。”
送走林凡，肖战站在艺术中心门口的台阶上，晚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无声地滑到他面前停下。
后车窗降下，露出王一博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上车。”他的声音不容置疑，“顺路。”
肖战看着车里那个男人，又想起那幅画，想起露台上那句意味不明的话，想起琑儿……
鬼使神差地，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雪松威士忌的气息更加浓郁，将他紧紧包裹。
王一博没有看他，只是对司机报了一个地址，正是肖战公寓的地址。
他连他家住哪里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肖战握紧了手，没有问为什么。
他只是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流光溢彩，心脏在胸腔里又失控地跳动着。
今晚，他似乎离某个真相近了一步，却又陷入了更深的迷雾。
而这个带来迷雾的男人，正坐在他身边，强大、沉默，且目的明确。
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运行声和空调细微的出风声。
肖战紧绷着身体，靠在椅背上，目光固执地投向窗外，试图用窗外流动的夜景分散注意力，忽略身边那个存在感极强的Alpha。
王一博似乎也没有交谈的意愿。
他放松地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然而，这种沉默并未带来安宁，反而让某种无形的张力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拉紧。
肖战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热量，以及那即使收敛也依旧强大的Alpha气场，这让他后颈的腺体开始隐隐发热，呼吸也不自觉地变得有些急促。
他偷偷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离对方远一点，却发现空间有限，徒劳无功。
“很紧张？”王一博忽然开口，眼睛依旧闭着，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磁性。
肖战身体一僵，矢口否认：“没有。”
王一博缓缓睁开眼，侧头看他。
“你的信息素，波动得很厉害。”他平静地指出一个事实。
肖战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是窘迫，也是气恼。
作为一个Omega，被一个Alpha如此直白地指出信息素失控，无异于一种冒犯。
他猛地转过头，漂亮的桃花眼里带着薄怒：“王总是不是管得太宽了？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毕竟和一个强大的Alpha同处密闭空间。”
他的反击带着刺，试图维护自己的尊严。
王一博并没有被激怒，他的战战，即使失忆了，爪牙也依旧锋利。
“是吗。”他语气平淡，“我只是陈述事实。而且，你的信息素似乎……并不排斥我的。”
“你胡说！”肖战脱口而出，声音有些发颤，“王先生，请你自重！我以为你只是个关心孩子的家长，但你的言行已经越界了！”
王一博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因为愤怒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和闪烁的眼神，忽然向前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股冷冽的雪松味瞬间变得更加浓烈，带着威士忌的醇厚后劲，几乎将肖战完全笼罩。
肖战吓得往后一缩，后背紧紧贴住车门，全身的警报都在尖叫：“你干什么？！”
王一博的目光落在他后颈被衣领半遮半掩的腺体上，那里的皮肤正微微发烫，散发出越来越浓郁的气息，正不受控制地试图与他的雪松味交融。
他的眼神暗沉了几分，声音压得更低，“越界？肖老师，如果我真的想越界，你现在就不会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跟我理论。”
他的话语直白而充满Alpha的侵略性，让肖战浑身发冷，却又可耻地感到一丝战栗。
“停车！”肖战猛地对司机喊道，声音尖锐，“我要下车！”
司机显然训练有素，没有任何反应，车速都未变。
王一博微微蹙眉，似乎意识到自己可能逼得太紧，将人吓过了头。
他缓缓靠回自己的座位，拉开了距离，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稍稍减退。
“送你到家自然会停。”他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放心，我对强迫Omega没兴趣。”
肖战惊魂未定地喘着气，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心脏狂跳不止。
他死死地盯着王一博，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愤怒，还有一丝被看穿后的狼狈。
车厢内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但这一次，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单纯的张力，还有肖战失控的信息素味道，甜美而慌乱，与王一博冷冽的气息纠缠不清，形成一种暧昧又对抗的奇异氛围。
肖战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这个男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能轻易搅乱他的一池春水。
更可怕的是，他的身体似乎真的如对方所说，并不排斥，甚至……是在渴望？
不！不可能！
他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车子终于驶入熟悉的小区，平稳地停在公寓楼下。
几乎在车停稳的瞬间，肖战就迫不及待地去拉车门把手。
“肖老师。”王一博的声音再次响起。
肖战动作一顿，却没有回头。
“那幅画，”王一博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灯塔》，我会让人送到你这里。”
肖战猛地回头，震惊地看着他：“为什么？那是你拍下的！”
“摆在我那里，浪费。”王一博的目光深邃，“它应该属于更懂它的人。或者说，它原本就该属于你。”
原本就该属于你？
肖战的头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你到底知道什么？”他声音颤抖地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和祈求。
王一博看着他痛苦的神色，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但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淡道：“下车吧。好好休息。”
肖战逃也似的下了车，几乎是踉跄着冲进了单元门，一次也没有回头。
黑色的迈巴赫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直到看到楼上某个窗户亮起了灯，才缓缓驶离。
车内，王一博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查一下，肖战在法国期间，所有的就医记录，尤其是关于神经科和心理科的。还有，重点查一个叫林凡的Alpha，他和肖战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所有细节我都要知道。”
他要知道，当年肖家到底对他的Omega做了什么。
而如今这个守在肖战身边的林凡，又在扮演什么角色。
楼上，公寓里。
肖战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额头上全是冷汗。
王一博最后那句话，和他拍下那幅画的举动，几乎击碎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
那个男人，一定知道什么！ 关于他的过去，关于那场车祸，关于他们可能的关系。
他颤抖着手拿出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林凡的聊天界面。
林凡发来了几条问候他是否到家的消息。
肖战看着那些关切的话语，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怀疑。
林凡，他知道多少？他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温和与追求，背后又隐藏着什么？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交替出现王一博深邃的眼神和林凡温和的笑容。
混乱、恐惧、还有一丝被隐瞒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
他必须要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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