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一博拽过薄被盖住肖战的腰身,旋即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位五十几岁的男子,头发白了一半,穿着一身正统的黑色管家燕尾服。
中年男人微微颔首,恭敬道:“西装为您和战先生准备好了,车也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去宴会。”
宴会?肖战竖起耳朵听着,是保镖小哥哥准备带他逃跑的宴会?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陈伯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向卧室内,“那个……真的不需要给战先生叫医生吗?他昨晚……”
然而话说到一半就被王一博冷声打断:“不需要。”
方才还缱绻的目光霎时冷如冰霜,宛如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声音也像是沁了寒霜一样冰冷:“你在看什么?”
此时的肖战正趴在床上休息,腰间搭着一条薄被,像条刚刚出水的美人鱼,水嫩水嫩的,后背隐隐可见暧昧的吻痕。
陈伯退后了一步,面露惊恐,三年来他一直负责照顾战先生,早就把这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当成自己孩子,哪里会有别的心思。
“对,对不起,先生,我什么都没看到。”
“下去吧,有需要叫你。”王一博冷冷道。
门嘭的一声关上,陈伯猛地打了个寒战,再次被主人的占有欲吓到了。
床上,肖战翻了个身,一小截白皙的腰身露了出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谁啊?”
“陈伯。”
肖战快速在记忆库里搜寻这个名字,很快便得到了答案。
陈伯,王家的御用老管家,对原主很好,原主每次被霸总欺负完,陈伯总会交代保姆做一些补身体的汤汤水水,对原主就像一个慈爱的长辈。
“你怎么对陈伯那么凶?”肖战一秒代入原主,同情陈伯这么大年纪还要被压榨,“尊老爱幼懂不懂!”
王一博眼底的冰冷慢慢褪去,指尖一点点顺着肖战的腰身向下,探进薄被里:“怎么?心疼了?”
肖战腰身一麻,恼怒地将男人的手抽了出来:“麻烦你理智一点,陈伯能当我爹了好吗?”
王一博不以为意,“老男人也是男人。”
肖战噎了一下,懒得再搭理他。
肖战记不清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感觉脸颊上落下一片片温柔的热意,像吻。
意识昏沉间,旧梦又缠了上来——梦到他和王一博分手的前一天,少年那双狗狗眼浸着水汽,湿漉漉地望着他,一边俯身吻他,一边低声说爱他。
只是后来,这句话变成了分手。
至于为什么分手,两年了,他都没能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心头那根尖利的刺又深了几分。
“狗崽崽……”肖战喃喃着翻了个身,“在老地方……等着我……”
昏暗中,一只手温柔地抚平他眉心的褶皱,眼底藏着一抹化不开的深情,像藏在暗深处一缕无法窥见的光。
再次醒来时,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
肖战抬眸,床边的衣架上挂着一套精致的白色高定西装,是熟悉的西装款式,侧领上戴着一款银色豹子胸针。
如果他没记错,三年前的微博之夜,他穿过这一款。
而那时他和那个人……还没有分手。
他们在空无一人的化妆间内接吻,然后顶着被对方咬破的嘴唇上台。
哪怕匆匆结束后,又要奔赴各自工作的城市,可甜蜜不会因为短暂而缺席,反而成了他们时刻都渴望的。
脑海里的记忆渐渐在虚空中消散,肖战将自己从那些记忆里强行收回了思绪,擦了擦湿润的眼尾下了床。
穿好西装,他细细打量着镜子里的人。
瑞凤眼,唇下痣,那是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只是那张脸过分清瘦了些,带着几分被岁月磋磨过的破碎感。
控制不住的伸出手摸了摸镜中的自己,肖战不觉有些失神,那一刻,仿佛有另外一个人穿过镜面在与之遥遥对望,像是两个共有着一具身体的灵魂。
良久,他才轻声说:“相信我,我们一定会走出去的!加油!钮祜禄氏.肖战!”
穿好衣服,肖战简单的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发型,然后打开了门。
别墅很大,走廊一眼望不到尽头。
楼下传来“蹬蹬蹬”上楼的声音,是方才来送西装的老者。
“陈伯。”肖战试探性叫住他。
陈伯被青年的白色西装惊艳了一瞬,旋即想到什么似地,恭敬地垂下头:“战先生,您醒了。”
恭敬中带着点蹩脚的称呼让肖战一愣,他不太习惯别人这样叫他。
于是弯起眼尾,眼底笑意明媚的让人移不开眼:“别叫我先生了,叫我战战或者阿战都可以,先生听起来好奇怪。”
陈伯被那笑容晃了一下。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在青年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笑容了。
青年大多时间是阴郁的,独自在房间里从天亮坐到天黑,一整天不说一句话,像被困在囚笼里渴望自由却无法获得自由的金丝雀。
可从昨晚开始,似乎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陈伯不懂,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为什么会让他产生是两个人的错觉呢?
大抵是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陈伯连忙收回思绪:“先生规矩森严,老朽实在不敢这样叫您。”
肖战不再强求:“那您随意吧,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开心就好。”
“对了,您的身体好些了吗?”老者转而担忧地问。
肖战以为陈伯问昨晚他和王一博的事情,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倒也不矫情,原主是王一博包养的金丝雀,做什么事情都无可厚非。
“嘿嘿,没事,就是腰有点酸,谢谢陈伯。”
“看来是药效的后遗症了。”陈伯脸色凝重,“战先生,您以后不要独自一个人出去了,昨晚如果不是先生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肖战很快便从陈伯的话里抓到了重点,瞪大了漂亮的瑞凤眼:“等一下,你刚才说药效,什么药效?”
他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您忘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了吗?”陈伯诧异地问。
肖战抿了抿唇,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不想被陈伯看出端倪:“可能是昨晚喝的太多了,有点儿断片儿,您知道的,我酒量黑洞。”
陈伯抬起头,眼角的褶皱又深了几分,“先生平时虽然有些强势霸道还有点不讲理,但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只有昨晚……”
肖战:“昨晚怎么了?”
陈伯叹了口气:“您昨晚偷偷跑去见一部剧的投资人,被人下了药,先生得到消息之后急匆匆赶去找你,我还是第一次看先生那么着急,抱着你回来后一整晚都没有出房间。”
这句话对肖战的冲击无疑是很大的,因为他醒来时忘记了昨晚的一切导致他一直以为昨晚是王一博强迫他的。
现在听到陈伯这样说才后知后觉理解了王一博那句“是你主动勾引我的。”
原来昨晚王一博是为了帮他纾解药效所以才会……
思及此,肖战心脏蓦地一软——这人似乎也没有书里写的那么坏。
陈伯还想再说些什么,书房门被打开。
肖战尚未从惊讶的情绪中解脱出来,一抬头就看到身着海蓝色正装的男人出现在走廊尽头,男人身材比例极好,直筒的西装裤把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
随手系好钻石袖口,王一博走过来,面无表情地看向陈伯:“听说我强势、霸道还不讲理?”
优越的身高带着淡淡的清冷感,和方才那个帮自己温柔按摩的人判若两人。
陈伯吓的连忙垂下了头:“我我我瞎说的,我先去忙了。”随后一溜烟跑了。
陈伯走后,肖战忽然觉得偌大的别墅变得有点小,连呼吸的频率都变快了,他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尖,又想到了陈伯方才说的那些话。
“昨晚……”
“昨晚怎么了?”王一博挑眉,靠近一步替他整理衣领。
肖战不习惯地向后退了一步,又被他揽着腰拉了回来,“不许躲。”
肖战双手撑在他胸前,感受着男人西装下饱满的肌肉,昨晚的记忆姗姗来迟。
“乖一点,”男人低哑的嗓音落在耳畔,“做多了伤身……”
“还要……”湿淋淋的肖战像只出水的人鱼,翻身将人压在身·下,“给我……”
被猛然填充了记忆的肖战嗓音发紧,显得不再那么游刃有余,“昨晚的事……你……你怎么不说啊?”
“说什么?”视线扫过肖战唇下的小痣,王一博眼神暗了暗,“说你昨晚缠着我要了七次?不给就骑在我身上自己动?还是说,又要给钱又要耕地的牛真的很辛苦?”
肖战强忍着没有一飞脚踹过去,他收回刚才的话,这个人就像书里写的那么坏!
转身朝卧室走:“我跟你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真是没共同语言。”
刚迈开几步,一股淡淡的龙涎香从身后覆了上来,那是从前王一博最喜欢的一款牌子的香水味。
好闻的气息倏然靠近,肖战有一瞬的失神,他屏住呼吸,感觉到男人的手覆上他的喉结。
不知是不是肖战的错觉,扼在喉间的那双手滑过喉结向下,似乎在慢慢收紧,带着蛇一般冰冷又危险的气息。
“阿战还真是……用吊无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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