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檐角的黑》
老槐的枝桠歪歪扭扭刺向灰云,像只枯瘦的手攥着什么。陈默抬头时,正撞见那只乌鸦站在檐角,黑豆似的眼直勾勾坠着他。
他刚搬来这栋老楼三天。第一天傍晚,它就蹲在对面的墙头,翅膀收拢得像块皱巴巴的黑布,看着他把最后一个纸箱拖进门。第二天清晨,窗台上多了半片枯叶,形状像被啄过,边缘坑坑洼洼。
此刻它又在叫。“嘎——”一声,划破楼道里的死寂。陈默攥紧手里的钥匙,金属凉意渗进掌心。他数过,这是这周第七次在门口看见它了。
门“吱呀”开了道缝,他侧身挤进去,后背撞到玄关的穿衣镜。镜面晃了晃,映出檐角那团黑影——它展开翅膀,却没飞,只是歪了歪头,仿佛在看镜里的他。
夜里总能听见翅膀扑打的声音,贴着窗玻璃,沙沙的,像有人用指甲轻轻刮。陈默把窗帘拉得死死的,可那声音总钻得进来,和他的呼吸缠在一起。
今早他发现,镜面上多了道爪印,歪歪扭扭,从左下角划到中央,像个没写完的字。而檐角的乌鸦,还在那里。陈默找了块布,蘸着酒精反复擦镜面,爪印却像长在了玻璃里,越擦越清晰。窗外又传来“嘎”的一声,他猛地抬头,乌鸦正落在窗棂上,一只爪子沾着点暗红,像干涸的血。
他忽然想起第一天搬来,纸箱里有面旧相框,玻璃裂了道缝,里面的人笑得模糊。此刻那相框就立在镜旁,裂缝竟和爪印重合了,像谁用指甲沿裂缝又抠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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