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敲门声

午夜敲门声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三天了。

林晚踩在积灰的台阶上，手机电筒的光在前方晃出个惨白的圈。刚加班回来的她只想赶紧钻进被窝，可三楼转角那扇虚掩的防火门，不知何时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像有人在暗处磨牙。

钥匙插进锁孔时，指腹突然摸到层黏腻的湿冷。她心里一紧，抬头看时，对门那户空置了半年的人家，门缝里竟透出缕昏黄的光。

“哒、哒、哒。”

敲门声在她转身的瞬间响起，不疾不徐，像有人用指甲盖轻叩门板。林晚屏住呼吸，客厅的落地窗正对着楼道，窗帘没拉严，一道瘦长的影子贴在玻璃上，一动不动。

“谁？”她的声音发颤。

门外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个黏糊糊的男声，像含着口水在说话：“你家……有盐吗？”

林晚猛地想起三天前，对门搬来个戴黑帽的男人，搬运行李时摔碎了个陶罐，淌出些暗红色的液体。当时她没在意，现在却觉得那味道正顺着门缝往屋里钻，甜腥得让人反胃。

“没有。”她抵着门往后退，后背撞到鞋柜，发出哐当一声。

敲门声停了。玻璃上的影子却动了，缓缓抬起手，五指张开按在玻璃上，指缝里渗出的液体在窗上拖出蜿蜒的痕。

“可我看见……你昨天买了袋海盐。”男人的声音贴着门缝渗进来，带着笑，“就在厨房的调料架上，第三排。”

林晚的血液瞬间冻住。她昨天确实买了海盐，为了腌咸菜。可她明明记得，拉窗帘时特意检查过，厨房的窗户是关死的。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条陌生短信，只有一张照片——正是她厨房的调料架，第三排的海盐袋上，搭着半只苍白的手。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重了许多，门板都在晃。

“开门呀，”男人的声音变得尖利，“我借完就还，顺便……看看你腌的咸菜，是不是用了我丢的那罐‘料’。”

窗外的影子开始往下滑，像块融化的蜡，顺着玻璃淌到地面。林晚突然想起三天前那个摔碎的陶罐，碎片旁好像滚着颗牙齿。

她抓起鞋柜上的水果刀，退到阳台。身后的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锁芯在咔哒声中断裂的瞬间，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被什么东西攥住，越跳越慢。

楼下的声控灯，毫无征兆地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