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投稿箱

《午夜投稿箱》

沈瑞盯着屏幕上刚弹出的投稿提醒时，办公室的挂钟刚敲过十二点。窗外的雨下得正急，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只手指在叩门。

投稿标题只有三个字：《舌头》。

她点开文档的瞬间，显示器突然闪了一下，白光里仿佛掠过一道暗红的影子。正文第一句就让她指尖一麻——“它总在午夜三点零七分醒来，舔舐枕头边的月光。”

沈瑞咽了口唾沫，窗外的风声突然变尖，像谁在楼道里拖着长音叹息。她接着往下看，作者写一个总在梦中感觉舌尖发痒的女人，每次醒来都发现枕头上沾着细碎的、带着腥味的鳞片。

“后来它学会了自己翻身。”

这句话后面空了三行，再出现的文字歪歪扭扭，像用指甲在屏幕上划出来的：“我看见它从嘴角钻出来，沾着涎水，在被单上写我的名字。笔画弯弯曲曲，像条刚蜕皮的蛇。”

沈瑞的后颈突然一阵发凉，像是有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猛地回头，办公室空无一人，只有打印机的指示灯在黑暗里明明灭灭，像只窥视的眼。

文档最后一段格外短：“现在它正趴在你的椅背上，看你读这句话。”

沈瑞的心脏骤然停跳半拍，她僵着脖子慢慢抬头——椅背上只有她早上搭的外套，衣角被穿堂风吹得轻轻晃动。

“呼……”她松了口气，指尖却在发抖，正要关掉文档时，显示器突然黑屏，映出她身后的景象——一道模糊的黑影悬在半空，嘴里垂下的东西红得发亮，正慢慢舔向她的头发。

第二天同事发现沈瑞趴在桌上睡得很沉，眉头却皱得死紧，嘴角挂着没干透的涎水。她的电脑屏幕还亮着，文档停留在最后一页，只是末尾多了行新字，像是用舌尖蘸着墨写的：

“这次，换它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