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网危机
第三次点击刷新时,整个房间的灯突然暗了下去。
不是跳闸的彻底熄灭,是灯管在挣扎——暖黄的光忽明忽暗,像濒死的呼吸,在墙上投下我歪扭的影子,那影子的手正指着屏幕,指尖比我实际的动作快半拍。
手机Wi-Fi图标早就变成了灰色,旁边的4G信号也在一格格消失,像被什么东西慢慢啃掉。我点开设置,发现所有网络选项都变成了乱码,字母扭曲成蚯蚓的形状,在屏幕上缓缓蠕动。
“只是信号不好吧。”我对着空气说话,声音撞在墙上,弹回来时变了调,像有第二个人在模仿我的语气,尾音拖得很长,带着股潮湿的霉味。
起身去摸路由器,指尖刚碰到机身,就被烫得缩回来。那温度不对劲,不是运行过热的温热,是像捂在棉被里发酵的滚烫,塑料外壳上甚至凝着层细密的水珠,擦开时竟在桌面上留下淡红色的印子,像未干的血。
窗外突然传来“滋啦”一声,是电线短路的脆响。我冲到窗边,看见楼下车库的卷帘门正在自动上升,露出里面漆黑的通道,通道深处站着个模糊的人影,正举着手机对着我家的方向。
他的手机屏幕是亮的,可那光不是正常的白光,是种发绿的冷光,在黑暗里像只睁着的眼。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条没有号码的短信,内容只有一行:“别找网络了,它们在顺着信号爬。”
屏幕瞬间黑掉。再按电源键时,亮起的不是桌面,而是片晃动的夜视画面——画面里是我家的客厅,镜头正对着路由器,而拍摄者的手腕边缘,露出半截沾着泥的裤脚,和车库里那人穿的一模一样。
路由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像是内部零件崩裂了。我回头看时,发现它的指示灯全变成了红色,正有规律地闪烁,频率和我刚才摸它时的心跳完全一致。
墙上传来细碎的刮擦声,像指甲在水泥上抓挠。抬头望去,我的影子不知何时移到了天花板上,它的手指正穿过灯管,把那忽明忽暗的光一点点掐灭,而它的脚下,正有无数条细细的黑线在蔓延,顺着墙角爬向路由器,像被吸引的蚂蚁。
短信又震动起来,这次的内容更短:“它们到门口了。”
门把手开始自己转动,伴随着生锈的“吱呀”声。我退到墙角,看着那些黑线爬上路由器,钻进散热孔,然后从里面渗出来,在地板上织成一张网,网眼越来越小,慢慢向我脚边收紧。
手机在这时自动亮起,夜视画面里,拍摄者正站在门外,他的脸贴在猫眼上,屏幕里映出只巨大的瞳孔,瞳孔深处,是无数个闪烁的Wi-Fi信号图标,都在疯狂地闪烁,像濒死的飞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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