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恒温层

第三十五章：冬夜恒温层

空调吐出的暖风搅动窗帘，夏野的脚趾蹭过江砚辞小腿静脉留置针的胶贴，在浅蓝棉袜上勾出细线头。平板的冷光漫过二人交叠的膝头，骑士队冬训录像里夏野扣篮时，锁骨吊坠飞起的银芒撞上镜面。

“布雷克这助攻真烂...”夏野的下巴硌着对方肩胛骨，牙齿叼起江砚辞睡衣的薄荷味扣子。锁链轻响中，那人抽走平板划掉视频，调出手机相册——高中校运会抓拍的瞬间，夏野跨栏时裤腿撕裂的布条正迎风飘扬。

江砚辞的指节敲击屏幕边缘。照片突然放大，夏野看见自己当年耳根通红攥着破布的样子：“你躲哪拍的？”气息拂过江砚辞鼻尖，“主席台树丛里？”

“吃醋啊？”夏野翻身压住他胸口，监护仪导线在动作中绞紧。江砚辞锁骨处的数字纹身从睡衣领口露出来，「20180915」的墨迹嵌着手术缝合线，随喘息细微起伏。夏野忽地低头咬住那串数字，齿尖在“9”字凹陷处流连。

手机从膝头滑到被面。江砚辞的眼镜滑落至鼻尖，夏野的舌尖舔到冰凉的镜架，尝到药片微苦的包衣。白雾漫开的镜片后，那人虹膜上的碎冰纹路随心率变化微微鼓动。夏野伸手勾落眼镜，世界骤然失焦的刹那，江砚辞的唇精准捕获他唇珠残留的橙汁甜味。

医用监护环在黑暗里浮起幽光。夏野的膝盖顶进对方两腿间，心电贴的金属纽扣蹭过江砚辞胸前的起搏器凸痕。床头的仪器表开始闪烁，夏野却捏住他腕间的传感器：“敢亮红灯就停...”

“不会。”江砚辞偏头咬住他耳垂闷笑。手机屏幕亮起——外婆发来的陈皮炖鸭照片弹出，砂锅边沿粘着橙皮碎屑。

护膝的魔术贴撕裂声在夜里清晰。夏野卷高裤腿，膝弯被球裤松紧带勒出的红痕映入两人眼底。江砚辞的指尖刚触到那道新鲜淤青，夏野倏然抽气——冰凉的药膏混着薄茧碾过毛细血管网，薄荷脑辛辣撞上心电贴的胶质黏腻感。

“痛？”江砚辞的呼吸悬停。

“药太凉...”夏野反手扣住他后颈，指尖陷入发根新生的雪色。喉间逸出的呻吟被吞入更深的吻，唇舌厮磨间尝到彼此牙龈药膏的苦涩余味。监护仪滴滴数响，两人心率竟在疼痛与抚慰间达成危险的同步峰值。

雪粒敲窗的窸窣声里，江砚辞滑落的衣领露出颈后电极片。夏野鼻尖顶住那处微凉的皮肤，嗅着消毒水与体热蒸腾出的矛盾气息。充电线缠上两人尾指，手机还定格在更衣室抓拍——夏野的衣柜门内侧贴着张泛黄拍立得，画面里江砚辞在图书馆睡着时，发梢粘着夏野恶作剧粘的便签纸。

“护腕里...”江砚辞用虎口银疤摩挲夏野后腰，“缝了外婆求的平安符。”

夏野困倦地把脸埋入对方肩窝，江砚辞的病号服用皂角香覆盖了医院气息。黑暗中手指沿脊椎凹陷下滑，精准触到第七节椎骨——夏野高二替他挡球架的旧伤。掌心下的肌肉随呼吸起伏，像藏着永不停跳的心脏。

江砚辞拉高棉被时腕带擦过夏野睫毛。夜灯映着两人堆在床尾的球衣与病号服，冬雪在窗棂积压的绵白柔软里，呼吸声终于重叠成相同的潮汐。

晨光未至的朦胧中，夏野的膝盖无意识抵住江砚辞冰凉的脚背。床头手机骤然亮起蓝光——外婆的语音消息跳出：

**“灶上煨着鸡汤

睡醒趁热来端”**